而且我还可以答应你,一定给你找个让你自己满意的如意郎君。是你自己满意,不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古雪绮听苏瑾瑶咬定了“自己满意”这句话,心也不由得活络了。
若是遇到苏瑾瑶之前,古雪绮是从来都不会有这样心思的。
婚姻之事当然是要听父母做主。而她的婚姻甚至可能连父母都说的不算,而是要由皇上或是皇太后来决定。
所以上一次皇太后召古雪绮进宫,她明知道是关乎指婚的事(qíng),也还是去了。
古雪绮心里的十七
那时候,当古雪绮听闻裕贵人前来求亲,皇太后竟然也同意了。她心里是又急又哀,却也毫无办法。
好在二皇子后来就不见踪影,这桩婚事也就作罢。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古雪绮真是心有余悸。
如果真的能够像是苏瑾瑶说的那样,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那这个赌……值了!!
苏瑾瑶见古雪绮脸上的表(qíng)逐渐松动,就连忙鼓动道:“若是输了要不要紧,我保证不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或是让你为难丢脸的事(qíng),这样总行了吧?”
古雪绮抬起头来,看看苏瑾瑶很真诚的眼神,这才点点头,道:“行。我跟你打赌。”
苏瑾瑶一笑,道:“雪绮,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十七的伤疤治好的。”
说完,苏瑾瑶伸手把撑住窗子的竹竿拿下来,朝古雪绮挥了挥,道:“不早了,快睡吧。记得把窗子关好,晚上太冷了。”
古雪绮“嗯”了一声,就见苏瑾瑶已经将窗户阖上了。可她还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窗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冷气吹进窗口,激的古雪绮抖了个激灵,她这才恍然回神,也把窗子阖上了。
可是莫名的,眼前又浮现起自己听到对面有声音后,悄悄推开窗子看到的那一幕。
只见月色之下,一个(tǐng)拔消瘦的剪影屹立如刀,使古雪绮能感觉到他周围环绕的漠然孤独。
可是他脸上的面巾被苏瑾瑶一手扯掉之后,竟然显出了几分的无奈、几许的无措,又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也有心底柔软无助的一面,使人莫名的心疼。
从古雪绮的这个方向看过去,苏瑾瑶窗前的那个男子只能露出半个侧脸,却正好是刀疤划过的脸颊那边。
那如玉白皙又棱角分明的脸上,一条疤痕不显得狰狞,反而带着几分男子特有的刚毅。
古雪绮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男子如此神秘、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吸引力。
心里明明想多看几眼,可是碍于层层的枷锁和礼教的牵绊,古雪绮又不敢多看。只能悄悄的把窗子再合拢,从窗缝里一直偷偷的看。
她甚至羡慕苏瑾瑶,可以和那个男子面对面的说话,可以毫不忌惮的吩咐他做事。
甚至那男子微微一笑,或是眉心一挑,古雪绮就仔细的注意到了。
古雪绮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这暗夜之中,唯一的月光是洒落在那个男子(shēn)上的,照的他满(shēn)神采与莹洁的光亮,却驱不散他(shēn)上的淡漠孤独。
古雪绮甚至想要提起一件棉袍,冲出去给那消瘦但宽阔的肩膀披上,让他能够感觉一丝的温暖。
可是当古雪绮再回神的时候,就只见那男子(shēn)形一飘,如灵猫般跃上了屋顶,施展出无匹的轻功,纵跃而且。
如他来时的轻盈无声,去时也是这般的洒脱无踪,使得古雪绮心中空留下一抹遗憾。
直到苏瑾瑶又叫她的时候,古雪绮的心怦然一跳,快要跳出喉咙一样的紧张。
她知道自己被苏瑾瑶发现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偷看那个男子的事(qíng)。甚至她心里紧张的认为,是不是因为自己撞见了什么,要惹苏瑾瑶生气了?
好在,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苏瑾瑶没有她想的那般小气,他们两个也简单的只是主仆的关系。
最让古雪绮安然的,是她还知道了那个男子的名字,他叫“十七”。这肯定不是名字,是代号。可是放在他(shēn)上怎么就那么好听?
不是十一、十二、十五,而是叫“十七”,好有个(xìng)的代号。
如果,是说如果,苏瑾瑶没有回去睡觉,而且有读心术可以知道古雪绮现在的想法,她一定会爆笑着滚倒在地上。
十七而已,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代号,都能够被古雪绮想的如此着迷,她也是要醉了。
不过,苏瑾瑶睡着了,当然她也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古雪绮为了一个数字为名字的男人纠结了整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苏瑾瑶自动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窗户,窗纸上只透出细微的灰蓝色光亮。
苏瑾瑶暗自计算着时辰,冬天天亮的晚,这个光线应该是马上就要到寅时了,她的生物钟还有效。
看来,就算是安逸的(rì)子也没有让苏瑾瑶过早的丧失应有的警觉和自律,当初印在骨子里一般的魔鬼式训练,给她打下了特别深的基础,现在还是能够想什么时候起(shēn)就什么时候起(shēn)。
苏瑾瑶刚刚披了大氅起(shēn),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就是明娟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小姐,起(shēn)了吗?我们来伺候您沐浴更衣了。”
“嗯,起来了。你们进来吧。”苏瑾瑶一边答应着,一边过去把门闩拉开。
明娟和另外的五个侍女站在门外。除了明娟之外,其余五个人中有两个抬着一只大木桶,另外的三个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桶(rè)水。
苏瑾瑶让开门口,抬着木桶和提着(rè)水的侍女就径自走到里面的屏风后面,摆稳了木桶,开始倒水。
而明娟则是走到苏瑾瑶的(shēn)边,恭敬的问道:“小姐沐浴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吗?水里是加香料还是花瓣?”
苏瑾瑶知道,大家闺秀洗澡肯定不是简单的事(qíng),尤其是祭祖之前的沐浴更衣,严格说起来应该是香汤沐浴。
苏瑾瑶就问道:“香料或是花瓣都有什么香味的?”
“玫瑰的花瓣和精油都有;栀子和芍药、**只有准备精油。**和芙蓉花只有薰香。另外还有檀香、麝香的香料,可以薰香也可以沐浴。”
苏瑾瑶想了想,最后选了栀子花的精油放在水中,直接沐浴用。其余的香薰、香料、花瓣就一律不用了。
一来是苏瑾瑶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味道;二来用的花样太多,香味儿互相干扰反而失了雅致,多了几分的媚俗。
明娟很配合的没有过多的建议,基本上就是苏瑾瑶说什么,她就照做而已。
这一点倒是让苏瑾瑶(tǐng)喜欢的,起码不用废话了。
绑腿绳
明珞看了看准备给苏瑾瑶穿的礼服,选了几条和礼服颜色相搭配的丝带,在苏瑾瑶的发髻缠出了特别的花式,又打了几个络子结。
乍一看,这络子结古典又明快,还真是发钗步摇好看多了。
给苏瑾瑶妆的时候,也没有用些大红的颜色,只是淡淡的描绘了峨眉,又了一层桃红色的口脂,让唇色显得突出些,眉毛也颇有立体感。
这简单精致的妆容苏瑾瑶也是满意的,挑了挑眉,道:“手艺不错,以后你和明娟算是我(shēn)边的人了。”
得了苏瑾瑶的赏识,明珞也显得很高兴。不过她似乎明娟还要老实些,竟然不会立刻称谢,只是含首浅笑,还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明娟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快谢谢主子,明珞才连声向苏瑾瑶道谢。
苏瑾瑶对着镜子看了看,站起(shēn)来穿礼服。这礼服也不是普通的穿法了,居然还要扎束腰和腿绳。
束腰有一尺多宽,在背后交叉绑带,要勒紧才能凸显腰部的纤细柔美,还有一点托(xiōng)的作用,和西方早期贵族的塑(shēn)内衣差不多。
但是这个腿绳让苏瑾瑶十分不能理解了。竟然是在膝盖绑一条红绳,红绳很短,限制了步幅。
走路的时候膝盖可以弯曲,但是只有膝盖下面的小腿部分可以迈步,面则是要完全并拢的。
苏瑾瑶被绑好了腿绳之后试着走了两步,步子稍微大一点竟然差点摔倒,摇晃了一下才靠着明娟的搀扶站稳了。
苏瑾瑶第一次露出惊诧又无奈的表(qíng),道:“这个腿绳可不可以不用?大不了我慢慢走,小步的走行了。”
“不行的。”明娟赶紧道:“这样的(rì)子,腿绳是一定要绑的。小姐受点苦,我会一直服侍在小姐(shēn)边的。”
现在苏瑾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代大家闺秀都要有个随(shēn)寸步不离的丫鬟,而且车下车、迈个门槛都得有人搀扶。多半是因为绑了这种迈步艰难的腿绳,想要好好走路都不能。
可无奈归无奈,苏瑾瑶懒得发表什么女权主义的言论,也不愿意去出风头在这时候争夺什么人(shēn)自由。绑绑吧,说多了也累。
等到礼服穿戴好了,苏瑾瑶觉得自己都要折腾出汗了。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这一通折腾可是把她累得不轻。
然后由明娟扶着,苏瑾瑶迈着小碎步出了门,往正厅走去。
古家的老家在安济城,此番祭祖当然不是跑回安济城的老祠堂去。而是古家在京城落稳脚跟之后,有先人已经在城外建了一座古家的祖庙。
最开始的时候,想必这祖庙并不是很大。但是古家一连有几代都做了宰相大人,又出了一位皇太后,这祖庙也越修越气派了。
古老爷子、古宰相和古尚卿都是骑马的。而古夫人和古家的三姐妹都是坐马车。只不过古夫人自己乘坐一辆,三姐妹同时乘坐一辆。
祖庙外,也有主持的和尚出来迎接。古老爷子率先下了马,古家的人也都纷纷的下马、下车。
苏瑾瑶等到古雪绮和古雨绡都下马之后,才一点点的往外挪。
虽然她在马车问过,原来古家姐妹也是绑了腿绳的,可是她们大概是较适应,所以行动纵使受了点限制,却也没有太过迟缓。
倒是苏瑾瑶,挪到车门边,要扶着马车才能站起来,要下车的时候腿也干脆迈不开,索(xìng)双脚并拢直接从马车跳了下来。
幸好明娟知道苏瑾瑶行动不便,提前过来接迎了一下,双手把跳下来的苏瑾瑶给扶住了。
否则,苏瑾瑶这么“扑通”一声双脚落地,算是不摔倒也得惊动众人。
苏瑾瑶站直了(shēn)子,尽量让表(qíng)平和、端庄,可是心里已经把这发明腿绳的家伙问候了几百遍。
看来她还是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古代女人还要帮腿绳。原来大家闺秀迈着小碎步走路,都是这要命的腿绳的功劳啊。
苏瑾瑶几乎是一步一摇,细腰轻摆,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跟着众人往祖庙里走。
若是不知道的,视线落在苏瑾瑶的(shēn)一定会因为她那妙曼婀娜的(shēn)形而神魂颠倒。
可只有紧紧托着苏瑾瑶胳膊的明娟才知道,此时的苏瑾瑶牙都快要咬碎了。一路走来,磨牙声都快要盖过脚步声了。
明娟无奈,悄悄的又捏了捏苏瑾瑶的手腕,低声道:“小姐,要不我们走慢点,歇一歇吧。”
苏瑾瑶抬头看看走在最前面的古老爷子他们,又看看虽然步子也不大,但也把自己落下一截的古夫人她们,微微摇了摇头,道:“走吧,总不好让别人等着。”
算是慢,也总有走到的时候。腿绳虽然不方便,或许习惯好了。
好在苏瑾瑶从来不是矫(qíng)的人,也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的自由太过自我的人。她明白入乡随俗和随遇而安的道理,所以还不算太过艰难。
祖庙里香烟缭绕,显得肃穆又幽静。地方虽然不大,但能显得出大家族的气派。
因为每年新年都要有祭祖的环节,所以祖庙里的主持也是早准备好了一切程序和所需的法事用具,不需要多么紧张,按部班的来可以了。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祭祖之后,多了请出宗族谱,给苏瑾瑶入籍一个环节。但这也不算是太为难,按理说只要古家有新成员加入,不管是嫁娶还是添丁,都是如此,所以也是自有一(tào)流程的。
等到一切都做好了,苏瑾瑶又单独以古家女儿的(shēn)份祭拜了祖先,算是礼成了。
然后是主持请诸位到后面吃斋,顺便要送新年的福袋。每个人都有一个,也算是祈求祖宗保佑平安的意思。
坐到了后面的禅房里休息,苏瑾瑶才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见坐在她斜对面的古雨绡在桌子下面悄悄的扭着膝盖,不一会儿把绑在膝盖的腿绳给褪了下来。
腿绳绑的不是很紧,否则会更碍事,也会疼痛难忍。所以要褪下来也不是很难。
已经算是低调了
古学斌来都来了,要是再不随和点,难道真的等着古家全家人给他三拜九叩吗?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古学斌并没有去首的主位去坐,而是近准备挨着苏瑾瑶坐下。他看苏瑾瑶脚下还倒着椅子,直接弯腰去服。
明娟立马挪过来,把刚刚苏瑾瑶拉翻的椅子给服了起来。这种事(qíng),哪敢劳动太子大驾亲自动手呢。
苏瑾瑶朝明娟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明娟想了想,然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靠到门边去站着了。
而古学斌坐下之后,古宰相、古夫人和古尚卿却都没有落座。古雪绮和古雨绡更是直接站到了古老爷子的(shēn)后。
只有老爷子坐在了古学斌的左手位,表(qíng)也还泰然自若。
这样一来,苏瑾瑶也不好落座了,站着古学斌(shēn)边,偷偷拿眼睛瞪着他。
古学斌能够感觉到苏瑾瑶盯着他的目光,可是此时再站起来走也不合适。索(xìng)拿起手边的茶杯,象征(xìng)的喝了一口。
然后又和古老爷子闲聊了起来,话题无非是问问古老爷子有什么需求,看看古家嫁女儿要不要特殊的赏赐。
这虽然是官面的话,可古学斌说的极为自然,不时的还要转头看看苏瑾瑶,那眼的宠溺一览无余。
众人也都看出来了,算是这时候老爷子开口说是要一座金山,古学斌也会答应下来的。
不过,古老爷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狮子大开口。
何况古家的女孩能够嫁入宫,那是无限荣光的事(qíng)。当年皇太后出嫁的时候,也是风光无限,却也没听说古家跟先皇要过什么彩礼嫁妆。
又说了一会儿话,古学斌推说还有公务在(shēn),要离开了。
古学斌起(shēn)离座,古宰相有意相送。古老爷子却开口道:“瑾瑶啊,你替爷爷送太子(diàn)下吧。”
这么一说,古宰相停住了脚步。不过还是朝古学斌躬(shēn)施礼,恭送他出门。
苏瑾瑶则是跟在古学斌(shēn)后,一起出了这间禅房。她也知道,这是爷爷在给他们个说话的机会。
苏瑾瑶跟着古学斌出了门,这才看到院子里还跪着好些人。其有几个是和尚,另外的则是古家带来的家丁和奴婢。
再是从祖庙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