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古尚卿问古学斌道:“你刚才到这边来的时候,看到下面的石堆了吗?是那个石堆把冯仲景带的那队人埋住了。”
古学斌摇头道:“没有。我刚才来找瑾瑶,下都仔细的找过,除了下面的一片水泽,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石堆。但山还有滚石落下,应该很快会填满那块水泽吧。”
古尚卿冷汗都下来了,指着下面继续道:“不,有的。我们之前在这里看的清清楚楚,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石堆。也是山的滚石落下形成的。”
方磊、阿宁和漠也都跟了出来。阿宁向下看了一眼,(shēn)子狠狠的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太怪异了。眼前她看到的(qíng)景让她极度震惊;加苏瑾瑶失踪的事(qíng),让阿宁接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
“我们下去看看。”古学斌深吸一口气,再次压住强烈的心痛,指着下面道:“你们所说的石堆不会无缘无故消失,隧道里也不会凭空出现裂缝,这些可能都和这暴雨、以及这山势有关联。”
“我跟你去。”古尚卿也发誓要找到真相,尤其是要找到苏瑾瑶。
从这个平台直接下去会非常艰难,但不管是古尚卿还是古学斌,都不想再‘浪’费一点点时间了。
漠和方磊分别取来绳子,由他们两个在面看着,古学斌和古尚卿顺着绳子直接下去查看。
有绳子助力,古学斌和古尚卿很快到了山下。但是还要注意,不要被头顶的滚石砸到。
但两人的脚一踩到那片水泽里,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因为水泽里有漩涡,脚下是滑溜溜的淤泥,淤泥还被一股怪力不住的搅动。
使人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缠住了脚,更像是一只大手在往下拉。
可是这深不及大‘腿’的水泽,为何会有这么强力的漩涡?
竟然是地震
古学斌单手抓住绳子,弯下腰往水里摸去。手可以抓到淤泥,而抓出来的淤泥看着和普通的泥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更稀,看起来像是河底淤积了很久的泥。
“这里原来有溪流还是小谭?”古学斌转头问古尚卿。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来,而且他连之前的那个石堆都没有看见。
古尚卿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冯仲景是对地势最熟悉的人,另外就是瑾瑶也看过地图。”
说到这里,古尚卿有些懊恼,他如果再细心一点,留意一下这里的地势,会不会发现些端疑?
古学斌也没了头绪,但他还是继续淌着水,用手不断的摸索着,企图找到这漩涡的来源。
古尚卿也学着他的样子,不断的在水里摸索。但两个人都没有放开手里的绳子,以免发生意外(qíng)况。
但是摸了一会儿,古学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继而看向古尚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吸力越来越小?”
“是,而且淤泥似乎也少了。”古尚卿也发现,刚刚那些缠脚的淤泥好像是漏下去了一样,渐渐的已经可以踩到石块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石头会动!
“难道是地震?”古学斌猜测着,只有地震引起的地质运动,才会有这样的破坏力。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会突然有一条裂缝把苏瑾瑶摔下去了。
古尚卿也恍然大悟,抬头看着天空的乌云,道:“这厚厚的云层和暴雨应该也是和地震有关。”
“那我更要下去了,瑾瑶在下面太危险。”古学斌的心慌乱的快要跳出(xiōng)口了。他从未想过,那传说中的地震会突然而至,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会把他的瑾瑶带走。
“澈,我们要找到更合适的办法去救瑾瑶。会找到办法的。”古尚卿走过去,一把拉扯住古学斌的胳膊,道:“瑾瑶是我妹妹,我不会比你少疼她一点。”
古学斌抿了抿唇,再抿了抿唇,把怒意压了下去。
其实,经历了最初的心痛和茫然之后,古学斌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要救瑾瑶,若是瑾瑶有事他宁愿与她相随。可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是苏瑾瑶的希望,只有自己冷静的想到最合适的办法,才能够把瑾瑶救出来。
古学斌闭起眼睛努力的呼吸,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古尚卿知道古学斌不会太冲动了,就抬头看看还在滚落到石块,道:“我们现在上去,再想办法。”
苏瑾瑶的头疼极了,周(shēn)发冷,好像有一把把钢刀在她的(shēn)上不住的刮着,要刮去她的血(ròu),刮进她的灵魂。
苏瑾瑶知道自己没死,因为疼痛如此剧烈,死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可是睁开眼睛,四周的黑仿佛有形有质一样,就像是一团墨汁将苏瑾瑶包裹起来了。
在这样极度的黑暗之中,一切感官都变得更加敏锐。可越是这样,疼痛就越发的剧烈,让苏瑾瑶忍不住哼了一声。
但一出声,苏瑾瑶就愣住了。因为回音传来,这里为何如此空旷?
苏瑾瑶努力的撑起(shēn)子,可是手臂完全无
力,只能艰难的挪了一下后背,又躺回原处。
可就是这微微动过之后,苏瑾瑶感觉到(shēn)下是粗砺的沙子,而且还是湿的。
苏瑾瑶又侧耳去听,可是除了刚刚她自己发出声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记得在葫芦形的隧道里突然出现一条裂缝,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进去,然后就跌进了水里。
后来她就像是一只被冲入下水道的蟑螂,不停的打转,盘旋,最后撞到头就失去了意识。
那么再之前呢。为什么会产生裂缝?为什么总会有一种不对劲儿的感觉?
虹吸!对了,就是虹吸。
苏瑾瑶想到了这两山夹角的格局和那片水泽,以及水泽里的那一堆石块,就好像是个巨大的抽水马桶。
那葫芦形的隧道就像是马桶的水箱。而水,应该是来源于地下水。
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处于不为人所知的外力运动,地下河的水上涌之后再下降,就产生了巨大的虹吸作用。
难怪古尚卿之前说起他们爬的山有空洞,还有奇怪的声音。应该在那个时候开始,山体中的空洞就已经传来地下河水上涌的声音。
难道说这一切巧合都是因为……地震!特么的,真是巧到无与伦比,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地震。
可是她现在在哪儿?该不会是真的在某个下水道里吧?
不,应该是在地下河的河(chuáng)上。
苏瑾瑶再次摸了摸(shēn)下粗砺的沙子,那湿漉漉的感觉就像是退潮后的沙滩。
渐渐地摸清了头绪,苏瑾瑶就努力的平复下自己的心(qíng)。黑暗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绝对的黑暗中要如何辨清方向。
如果这里真的是地下河的河(chuáng),那么向什么方向走可以脱困就是个最大的问题。万一选择不好的话,越走越深还不是最糟糕的,大不了就费些时间走回来。
最糟糕的是走反了之后,再碰到余震。余震可能会让地下水再次上涌,可能会改变地质结构,也有可能会封闭原本的出口。
到时候,苏瑾瑶就会活活的困死在这地下。
可是现在她想起来找路,却发现(shēn)子还是完全不能动弹。
苏瑾瑶动了动手指,四肢疼得不像话,而且凭着医者的经验,这是多出肌(ròu)撕裂和软组织挫伤。
至于骨折,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法给自己做细致的检查,苏瑾瑶也不知道究竟伤的有多重。
无奈之下,苏瑾瑶只能这样继续躺着,强迫自己睡着。
虽然原地不动不是个好办法,但是苏瑾瑶怕在黑暗中稍微偏离一点方向,就可能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与其冒险让自己摔到更糟糕的地方去,还不如就在此时还算安全的(qíng)况下,尽量恢复体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瑾瑶强迫自己深睡过后醒来,终于有了一丝力气。
她睁开眼睛还是没有一丝的光亮,又试着动一下手臂。左臂反应不灵敏,脱臼,拇指和无名指骨折;右臂有外伤,但骨头良好。
重伤,最糟糕的(qíng)况
苏瑾瑶发现自己的状况不妙,手臂脱臼时间太久肯定会留下后遗症。但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力气把自己脱臼的手臂接回去。
还有腿,两条腿都疼得不像话,但左腿的脚趾竟然发麻,在渐渐的失去知觉,这绝对就不是好现象。
苏瑾瑶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周围,好在地势还算平整。之前听到的回声也证明空间很大。
苏瑾瑶这才翻了个(shēn),用右手支撑着(shēn)体坐起来。忍着疼,开始摸索她的腰和腿,检查自己的伤势。
能坐起来证明腰椎没有问题,那么脚趾发麻、没有知觉应该是外伤失血造成的。
右腿除了几处外伤没有太大的问题;左膝盖有骨裂,左小腿骨头没事但是跟腱撕裂严重,失血也很多。
估计就算是出去,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恢复,以后她也别想好好地走路了。
总的来说,苏瑾瑶的右半(shēn)相对好一些,左半(shēn)伤势严重,但都还不算是致命伤。
苏瑾瑶又停下来做了几次深呼吸,缓解一下因为(shēn)体姿势改变而带来的疼痛。忍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给自己做简单的治疗。
首先是左臂,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把脱臼的手臂直接推回去,但办法也还是有的。
苏瑾瑶先把右臂的外伤处理一下,然后把左手骨折的拇指和无名指做了固定,以免一会儿再受重创。
好在她腰间的羊皮兜囊是防水的,布条和药还在。还有她养着神蛊王的银罐子也在。
只不过神蛊王和银翅蜂好像都被甩晕了,这个时候老老实实的躲在里面,和苏瑾瑶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
包扎好了手指,苏瑾瑶把左臂慢慢的托起,调整到可以归位的状态。然后就把(shēn)子侧过来,猛地朝下倒了过去。
(shēn)子倒下压着左臂,疼痛至极却也正好将错位的关节推了回去。
这样属于野蛮(cāo)作,做对手臂关节的伤害很大。但比起废掉这条胳膊来说,苏瑾瑶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瑾瑶又在袖子里摸出一根银针来,之前在水里被卷着,发髻散开,发间藏着的银针早就没有了。袖子里藏的银针倒是还在,不过没剩下几根。
苏瑾瑶倒是苦中作乐的暗自庆幸,当初师父给她养成的习惯很好,收起银针的时候都是针尖朝外的。即使有意外(qíng)况,银针最多是掉出来丢了,也不会扎伤自己。否则,她现在就有变成刺猬的危险了。
用银针针灸给自己手臂的伤口止疼,然后再开始处理腿上的伤。
苏瑾瑶之所以没有在疗伤之前止疼,也是因为现在漆黑一片,她不能够看到伤口的具体(qíng)况,就只能靠自(shēn)的疼痛来感知伤口的位置和深浅了。
撕裂的跟腱需要固定,苏瑾瑶在周围摸了摸,希望能够找到可以代替夹板的东西。
最后,她只摸到一根一尺来长、手指头粗细的小树枝。
苏瑾瑶心头一喜,并没有立刻抓起树枝,而是用手仔细的摸了摸树枝停留的地方。
她是打算凭着树枝被水流冲击的方向,来判断地下水的走势,这样她就不会走错路了。
把这根树枝仔细的研究过之后,苏瑾瑶再也摸不到其他的东西代替夹板,最后她只得拿出了鸾凤锥。
鸾凤锥和她的兜囊都是特殊的绳结系在腰间的,兜囊没有丢,鸾凤锥也还在。
苏瑾瑶本来是准备留着鸾凤锥防(shēn)的,但是现在要么瘸、要么等死。苏瑾瑶两者都不选的话,就只能把鸾凤锥当夹板来用了。
膝盖骨裂伤暂时不需要固定,苏瑾瑶给膝盖擦药之后包扎起来,尽量绑紧。
而跟腱撕裂伤需要缝合。可是现在两眼一抹黑,苏瑾瑶可没有这本事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跟腱缝好。神医弟子不是盲医弟子,她真的做不到啊。
非常(qíng)况非常处理,苏瑾瑶只能摸索着把断开的跟腱展平,勉强对接在一起,再用布条使劲儿扎紧。最后把鸾凤锥当作夹板把脚踝和小腿紧紧固定起来。
脚踝不动,跟腱就不会继续受伤,希望这样能够勉强长好吧。
当然,这个希望比较渺茫,但苏瑾瑶想着如果能够在三天之内走出去,她可以给自己再手术一次。
处理好伤口,苏瑾瑶已经疼得再次虚脱了。只能重新倒下去,(bī)着自己用睡觉来恢复体力。
可是这次苏瑾瑶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精神紧绷,疼痛持续,加上伤口被地下水泡过,(shēn)上也是又湿又冷,苏瑾瑶知道自己快要发烧了。
她只能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来计算过了多少时候,数到三千九百四十下的时候,苏瑾瑶重新坐了起来。
不是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而是她实在躺不住了。
没有人不渴望活着,苏瑾瑶的求生(yù)让她难以冷静。她要让自己在(qíng)况更严重之前,找到正确的出路。
就算是不能马上出去,但是出口在前方的期望总是能够刺激人的潜能。总比希望全无的困在这样的地方等死要来的好。
所以,苏瑾瑶给自己严格规定了目标:她要坚持在发烧之前,找到一个可以保证绝对安全的地方,等她熬过了(shēn)体的应激反应,就马上去找寻出路。
苏瑾瑶是被水冲下来的,她现在就必须逆流而上寻找出路。
而刚才研究过的树枝给了她方向上的启发,另外她的伤都是集中在左边,初步证明下来的时候左转弯回旋很大。
当然,事无绝对。这些依据只能做一个初步判断,还存在很大的不确定因素。苏瑾瑶也只能赌赌运气了。
有了这两个提示,虽然现在这里地势平坦,但只要走到有上坡或是急转弯的地方,就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想离开就要靠走,可是当苏瑾瑶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疼痛虽然不能磨去她的求生(yù),但更为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
她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周围没有一丝的光亮,且前方路况不明,这三个条件中的任何一项都是可以让她丧命的。
无奈之下,苏瑾瑶弯下(shēn)子慢慢地伏在地上,放弃了“走”改为“爬”
冯仲景回来了
苏瑾瑶拖着重伤得(shēn)子完全不能使出一点力气。就算是爬,她都爬得极慢,极为艰难。
无尽的黑暗也是最折磨人的,苏瑾瑶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前面不要有太大的落差,同时地面最好一直是粗砂砾的河滩。
以她现在的(qíng)况,如果(shēn)下换成了尖角的石块的话,那前行痛苦将可想而知。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眼前没有一丝的光感,空间太大完全不能对周围的(qíng)况够做出判断,如果换了一个人可能就已经绝望了。
苏瑾瑶咬着牙尽量去感知(shēn)体的疼痛,只有疼痛还能够让她保持意识。
每爬行一段时间,苏瑾瑶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趁着休息的时候,她就摸索着在周围留下一些痕迹。
这些痕迹既可以让她不至于走回头路,也是她在给后来人留下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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