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古猛吸一口气清醒过来。
容幸晃了晃,用紫金杖撑住自己,惊恐地朝姜小古望去。
他完全不能理解刚才的事情,只知道片刻工夫,自己的神魂就被吸走了一缕。
要不是逃得快,极有可能被那方奇怪的空间吞噬。
宋俊风一见他出来,立刻不停地解开禁制。
容幸回过神来,跳到半空,把棍子朝宋俊风丢了过去。
只是几息,宋俊风的手就垂了下去,已被乱棍打死。
云念巧依旧在寒江笼中,凝视着宋俊风的尸首,眉带烈火。
“容幸,你天天骂我是毒妇。你手上的鲜血,不比我少。”
容幸躁乱地挥着紫金杖。
“是你,都是你逼我的!”
“我跟了善筑那么多年,他也未将绝密之术告诉我,却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你——”
云念巧轻蔑地笑了一下,打断了他。
“做了就是做了,说这些狡辩之词,有必要吗?”
容幸一噎,拖着棍子朝寒江笼走去。
“对,没必要给一个死人说那么多。搜出你藏灵宝的地方,再杀了你,就行了。”
“容幸,你太小看我了。”
云念巧翻手拿出五色拦云幡。现在却是黑色的。
“姜小古,躲到你那个什么境里面。”
姜小古在蛊之境中,罐子情绪不佳地对她招了招手。
以前别说炼虚修士,就是比炼虚高两个大圆满的渡劫,都不用姜小古出手,他就能搞定。
现在两人只能躲起来。
“这有什么关系,能刚能逃,才是生存之道。”
姜小古问:“上次云念巧和罗宁山对战了多久?”
“五天。不过容幸比罗宁山强一点。”
云念巧和容幸这一对战,足足用了一个月。
罐子出来后,颇为惊讶。
之前和罗宁山那一战,整个城镇都被毁了。乌华山却好好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建筑被击毁。
云念巧却受伤不轻。
她见到姜小古,只说了一句:“应该叫你把沉沙剑留下的。”
她踢了踢伪装成善筑的棍子。
“容幸还妄想把善筑做成器灵。那样不知好歹的人,自会成为反击主人的武器。”
姜小古拿出葫芦。
云念巧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若再不找到善筑的肉身,神魂就要散尽了。
那些小光点在空中飞舞了一阵,像是找不到方向一样。
好在片刻之后,它们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两人疾步跟在后面。
小光点穿过山庄,来到山的另一侧。
眼前的光景似曾相识。芦苇丛在水边轻摆。
姜小古问:“你和善筑,是不是在这里幽会?”
云念巧坦然地说道:“是。我们第一次情不自禁,就是在这里。善筑告诉你的?”
“在葫芦里,他也呆在这样的一块地方。”
云念巧嘴抿了起来,岔开话题。
“容幸怎么可能把他藏在这里?”
“恐怕是他自己来的。”
神魂被收之后,善筑的肉身凭着记忆,回到了这里,沉睡于此。
云念巧轻哼了一声。
光点聚在一块地方,钻进了水中。
云念巧放出神识下去,双手一抬,一团芦苇缠绕而成的人形浮了起来。
落地之后,芦苇纷纷散去,露出其中的善筑。乐书吧
姜小古把葫芦放在他身边。
随着一声轻响,葫芦碎裂,全部神魂都钻入了善筑额头之中。
善筑死白的肤色渐渐正常起来。
云念巧转身就离开了。
善筑三天之后才醒过来。
顾不得衣衫褴褛,醒来就站在芦苇边仰天大笑。
“云念巧,我又活过来了!我一定会炼出比你那个鬼幡更厉害的灵宝!”
十足的糟老头样子。
姜小古把红菱刀拿了出来,站在后面喊道:“别废话了,把绿水剑灵给我取出来。”
善筑爱抚着红菱刀,小心地佩戴在自己腰间。
“你现在只有化神修为了,控制得了她吗?”
“当然能,我是她的主人。”
姜小古诧异。
听云念巧说,善筑只把自己当成匠人,职责就是锻造。炼出再好的灵宝,也不会收为己用。
红菱刀对他来说,真的很特别。
山庄后门的角屋中,并排着宋俊风和容幸两人的尸首。
善筑脸色阴沉,“云念巧杀的?”
“这个是。”姜小古指着容幸。
“另一个是容幸杀的。”
善筑深深地叹了口气。
“云念巧杀他,是因为——”
“我知道。”善筑打断她,把两个弟子的尸首遮起来,迈了过去。
姜小古瞅了他一眼,善筑紧紧地抓住红菱刀柄。
在他的筑器室内,善筑把绿水剑灵取出来,暂时放在一把匕首中,递给姜小古。
“这是转灵匕首。可以存放器灵一年左右。”
“绿水剑灵被红菱刀吞噬了,不会变弱吧?”姜小古问。
“不会。相反,他变强了。”
善筑认真地说道:“你握过红菱刀,应该知道的吧。”
“红菱吸收的灵力和器灵,最后都会加强之后反馈回来。”
善筑抚摸着刀身,上面的每一条细纹,都像自己的掌纹般熟知。
红菱刀闪着柔光回应他。
世人只当红菱是妖刀,不过是他们承受不住而已。
红菱,其实是治愈之刀。
姜小古收起转灵匕首,又道:“当初说了你还要帮我筑一个灵宝。我把沉沙剑拿走了,我们两清了。”
善筑没有反对。“沉沙剑性子很倔。希望你的徒弟能收服他。”
姜小古坐在养蛊罐中,忍不住问道:“你会去找云念巧吗?”
“我找她干吗?”善筑捂着心口,一副受惊的样子。“让她再把我关起来吗?”
姜小古直视着他,慢慢吐出两个字。
“渣男。”
善筑看着养蛊罐飞走,哑然失笑。
渣男,他的确无法否认。
云念巧会偷他的灵宝,是因为知道弟子间有人和一名渡劫修士联手,准备杀了他夺宝。
她来不及查清谁是叛徒,只能先把灵宝全部藏了起来。
叛徒的计划告吹,云念巧也被他赶出家门。
“你就是太倔、太傲。”
善筑紧握着刀柄。刀柄上的花纹嵌入手中,让他觉得心安。
“但凡肯给我解释一句,我们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真正可笑可悲的人,是他。
云念巧拜他为师一千多年,后来两情相悦。他却直到把她做成器灵,才真正的了解她。
他有什么资格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