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1：准备离开
西祁正果然如壬渽所料，又来找过他一次，无非是想让他帮忙陷害西祁秋，将所谓陷害龙家军的证据藏到西祁秋的府中，正如他之前将龙袍藏到西祁夏府中那样，其实手段并不高明，但是胜在有用。
而且，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皇帝自己也不信，不过是为了打压夏王的气势，才会将错就错，但龙家军的事，可不是光凭他信不信就能决定的。
壬渽自然是答应下来，而且也一定会去做，原本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吗？
以壬渽如今在西祁秋身边受信任的程度，根本不必担心他无法做到这件事。
而西祁秋也同样去了一趟大理寺，用壬渽教授的方法，得到了西祁夏的首肯。
之后，西祁正也在壬渽的‘指示’下，去了一趟大理寺，威胁西祁夏的方法一模一样。
当然，相比较西祁真而言，西祁夏自然是更加相信西祁秋，毕竟西祁正的为人真心不怎么样，而且他如今身陷大牢，以及马上就能判他死刑的大罪，不都是西祁正挑起的吗，如今倒是来装什么好人了？
那是在二者相比较而言，事实上，西祁夏是一个都不会相信的，他也假意答应了西祁正，一口咬死这件事西祁秋也参与了一部分。
两份同样的答案，出自同一个人之口，但是引发的后果却是全然不同的。
西祁夏不可能就此作罢，在西祁秋和西祁正同时去找他的情况下，他自然也起了一分心思的，到时候，父皇派人提审时，怎么说，都是他的自由了。
这一切都在壬渽的意料之中，来西夜这几个月，他早就将西夜以及这几个皇子都摸清楚了。
就让龙家军这件事，成为西夜覆灭的开端吧！
壬渽坐在屋前，手中执着一枚棋子，却不落子，他来的时候，天气正处在寒冬腊月之间，西夜的气候，让他都不怎么出门，而如今，已经是开春了。
西夜的开春同样不暖和，但比起冬季最冷的时候，却要好上许多，至少风打在脸上，不会再有刺骨的冷疼。
“少爷。”壬隐依旧有些担心的从里面拿出一件大衣，走过来正要披在壬渽的肩上。
壬渽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壬隐立刻改口：“父亲。”其实心中是有些惶恐的，但更多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他的记忆中，就没有过父亲，如今却有机会，叫那高高在上的人一声。
当然，以壬渽在现代的年龄，放到古代来，要生出壬隐那么大一个儿子，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慕容壬渽却才二十一岁，想要生出一个那么大的儿子却是不太可能了。
“在担心？”越帛曳看了一眼壬隐，小家伙非常识趣的躲到屋内去了。
壬渽笑了一声：“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都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在进行。”
“担心龙战。”
壬渽叹了一口气：“倒是很久没有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恢复的如何了。”
“放心。”越帛曳的话本就不多，只有对着壬渽时，才会有一些耐心，但依旧说不出长篇大语。
壬渽对着他露出一抹淡笑：“有简易在，应该出不了事。”如今简易倒是成了他的人，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徐望倒是个给人惊喜的。
因为坐在屋外，越帛曳没有摘下面具，但壬渽仍旧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担忧。
“你在担心什么？”如果说自己担心事情有变，也说的过去，可越帛曳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啊，他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如今他自己都不担心，那么他在担心什么？
“西夜的事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
壬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如今他什么都没说过，越帛曳为什么会这么问？
在他没有透露出将皇位还给慕容殇时，他不是应该回东荛，继续做他的皇帝吗？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想当皇帝，是为了权欲。”越帛曳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那如今呢？”壬渽好笑的看着他。
只见他摇了摇头：“如果真是那样，你定然会在收服西夜之后，对北易和南瑞下手。”一个真正有权欲之心的人，定然会有一统四方的野心，东荛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的收服西夜，自然无需怕北易和东荛。
当然，也有可能那两国在知道西夜被东荛收服后联合起来，但他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而且洛寒夜也早就提供了人脉。
壬渽抬头望着蓝天，答非所问：“这里的空气真好啊。”
越帛曳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
壬渽回头看他：“你呢？你是不是一直打算做着东荛有名无实的国师，受着万人的敬仰？”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谈及自己的将来，在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
越帛曳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你在哪，我在哪。”
这是他的承诺。
壬渽笑了，平凡的面具挡不住他眼中的光华：“其实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想过要游历这天下呢。”
“刚来这里？”越帛曳不解：“是指来西夜？”
比起西夜，东荛不该更加富庶吗？
四国之中，西夜的地理环境是最差的，所以磨砺出来的兵将也是最勇猛的，毕竟环境造就英雄嘛。
壬渽却只是暗暗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越帛曳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即使带着面具，也让他百看不厌的身影，眼神十分柔和，只觉得这一刻时光静好。
两人依靠在屋门之前，中间的棋局早已被遗忘，很难得的享受起这一刻，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直到太阳西沉。
壬渽想要站起身来，却突然虚晃了一下身子，越帛曳立刻将他揽进了怀中：“怎么了？”
壬渽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看起来并不健硕却十分坚硬的胸膛：“坐久了腿麻了。”
两人坐了一下午，气氛太过美好，以至于没有起身活动一下，腿麻也不可避免，不过越帛曳看起来似乎没事。
越帛曳弯腰捏了捏他的小腿，缓缓替他活络血脉起来。
西祁秋忙着去找西祁正陷害的证据，一天都没来打扰，难得享受一下两人时光，倒是有些松懈了。
回到屋内，确定了隔墙无耳之后，他才轻声开口：“准备一下，就这几日准备回东荛。”
西夜，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今再呆在这里也无用，若是被人认出来，反倒会碍事，事到如今，不出一月，西夜必然大乱，他必须要在北易和南瑞收到消息，想要来分一杯羹前，带兵悄无声息的让西夜易主。
“是。”壬隐立刻点头应下，随后按照龙战教他的传讯息方法，通知部署在西夜的龙家军去了。
“直接离开吗？”越帛曳想到西祁秋对壬渽的依赖程度，恐怕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可有药让壬隐‘病’一场？”如果能够光明正大的离开，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行，暗中离开也未尝不可，事到如今，即使西祁秋察觉到了什么，也根本无力回天了。
越帛曳点了点头，比起壬渽，他要自由的多，西祁秋知道自己拦不住夜暮梵，便没有埋下太多的人力，而且他知道，只要蒋由在他府中，肯本不需要担心夜暮梵。
越帛曳手中的确没有药，但是他的自由度高，而起以他的武功，也不怕会被人跟踪，去一趟郊外的别院，找简易要一颗伪装的药，根本不需要半天的功夫。
第二天，壬渽便派人去向西祁秋请辞。
西祁秋当时不在府内，听闻蒋由要离开，立刻便回来，去了蒋由的屋子。
“先生，缘何着急离开？”
壬渽一脸着急：“小儿的病又犯了，我便想带他去神医谷找简谷主。”
西祁秋脸色十分难看，随着壬渽去看了壬隐，见他一脸青色，看起来病的十分严重的样子，心中也是着急：“这前几日还好好的，如今怎的又犯病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呢。”壬渽扶着越帛曳的手臂，仿佛承受不住：“我可就这一条血脉，万不能让他出事啊。”
祁王府中的眼线，定然告诉过西祁秋，昨日壬隐在他屋外出现过，虽然西祁秋不会派人靠近他的屋子，但是远远地，却还是看着一些的。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西祁秋比壬渽看起来更急，这时候，他自然不愿意放壬渽离开，可若是耽误了小孩的病情，蒋由定然也不会全心全意帮他了，这可真是两难的选择。
“小隐......”壬渽一脸悲痛欲绝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壬隐。
“快，去将御医请来。”壬隐身边已经请了一名大夫，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起来似乎无能为力，西祁秋便想着让御医前来，如果御医也不行......
“多谢王爷。”壬渽对他道谢：“可是，这病之前也请御医看过，还是简谷主看好的......”言外之意的担忧，西祁秋自然也听得出来，但是，现在他真的不能放蒋由离开。
“不如请本王派人快马加鞭去神医谷请简谷主？”西祁秋提议：“令郎如今的身体，也不适合长途劳累。”
壬渽摇了摇头：“这一来一回的，太废时间了，不如直接送他前去，暮梵也懂一些医术，路上可以照顾好小隐。”
简易如今正在西夜，西祁秋派人去神医谷，也根本见不到人。
“而且当日简谷主也说过，不会再离开神医谷，所以还是我们亲自前去，显得更有诚意。”
西祁秋一脸为难：“那不如让夜兄护送一番？”
“小隐是我的儿子，我必须陪着他，万一......万一他路上有个什么......至少还有我陪在他身边......”壬渽哽咽着说完，便埋首在越帛曳的胸前，轻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