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桃央着沈云悠出门,她拗不过,便带着白桃去了街市。
“小姐,我们去那边看看!”白桃兴奋地指着一个新开张的铺子,那里围了一大群人。
二人走过去后,却被挡在了最外面,白桃用力踮起脚想看铺子里的东西,沈云悠则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瞧。
“要我说啊,这江家夫人着实孝顺。”旁边大婶的话落入了她耳里,事关桂氏,沈云悠便凝神听了一听。
“那可不是,听说为了给她那疯娘治病,整个上京的药铺都找遍了。”另一位说道。
“可惜她娘没那个福分,我瞧着那个样子,怕是好不了了。”
“至少有个好女儿在身边,不像我……”
几位大婶说着说着便扯到了自己身上,沈云悠也就没有听下去。难怪江夏月找药材都找到了自己这里,桂氏大约是故意将找药材的消息散布出去,要让整个上京知道她的孝顺。
不给药方,只找药材,便没有人质疑她所谓的偏方究竟是真是假。
那么颜氏究竟有没有喝药?沈云悠昨日问过言欢歌,她曾说那几样药材都是补药,难不成桂氏只是给颜氏喝了补身体的药?总归疯病不好治,就算最后颜氏没有好转,也不会有人苛责。
回府之后,灵意问沈云悠:“小姐,明日江府设了宴,说是因为江夫人的生母回来了,她心中高兴。方才送了帖子过来,你去么?”
看来四处找药材还不够,桂氏这是要让人挑不出她的错来,沈云悠点了点头:“去吧。”
“可那江夫人不是个善茬……”灵意有些担心。
“没事儿,她同我也没有过节,不会当着那么多人为难我。”沈云悠答道,虽说她确实掺和了江家的事,但桂氏并不知道。
她想着又去找了池季远,人不在,沈云悠在院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才见他迎面走来。
“池公子!”她招了招手,池季远走过去眯着眼睛看她:“又想做什么坏事?”只要沈云悠这样叫他,准没好事儿。
“咱们去一趟江府吧!”沈云悠笑得乖巧,又伸手去抓池季远的衣袖,他赶紧往后跳了几步,戒备地看着她说道:“又想偷偷摸摸去?”
沈云悠不答话,只是看着他笑。池季远清了清嗓子,有些傲气:“我这一身功夫,可不是为了偷鸡摸狗练的。”
“咱们就是去看看,又不会真偷东西!”沈云悠耐着性子同他解释,跟池季远呆久了,她愈发觉得功夫好真是一件极好的事。
许多她从前办不到的事,如今都可以轻易解决。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从前就不该仗着身子差不愿练武,若是学一学,何必事事都得求着人家。
“这样吧,你带我过去,我就免了你那三个响头。”她说着推池季远往外走,他答道:“那三个响头不是已经磕了么?”
“是,磕了,我今后绝不再提!”沈云悠立刻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池季远虽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还是跟着她出了门。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二人偷偷进了江府倒没被发觉。只是江府各处不像吴听玉那院子没几个人,四处都是家丁,二人没办法,只得又上了房顶。
“现在去哪儿?”池季远问,沈云悠往院中看去,正好瞧见一个手里端着汤药的丫鬟,她便说道:“咱们跟着她。”
沈云悠的目光一直追着那丫鬟,直到丫鬟进了房间,她才终于掀起一片瓦往房中看去。
房间里只有颜氏一个人,那丫鬟将药碗递了过去。颜氏闻到药味儿,立刻皱起眉头,一把将汤药推开了。
碗里的汤药险些洒了,那丫鬟有些生气,骂了几句后走近颜氏将她按住,企图将药灌进她嘴里。
颜氏挣扎得也厉害,丫鬟手上又端着药,使不上劲儿。二人拉扯一番,那丫鬟没拿闻,碗一下就落下摔碎了,汤药也洒了一地。
“疯婆子!”丫鬟大骂几句,转身走了,沈云悠见着她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又倒了一碗药出来。
她不见踪影之后,沈云悠和池季远一起进了厨房。这会儿厨房里没人,沈云悠很快发现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药罐,想必颜氏喝的就是里面的汤药。
她伸出手想要动那药罐,门外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和池季远对视一眼,他立刻拎起她蹿到房梁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云悠脚上一滑,掉了下去,池季远眼疾手快将她抓住。沈云悠只听到骨头“咔嚓”响了一声,随即钻心的疼痛袭来。
门开了,是另一个丫鬟,她进来像是要找东西,在厨房转了一圈还没有走。沈云悠一只手被池季远抓着吊在房梁上,她吃痛地咬紧嘴唇,却不敢发出声音。
那丫鬟越走越近,终于在药罐前面停下,此时沈云悠的脚就在她头正上方。
沈云悠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心说还好方才落下的时候叫得不大声,没有被这丫鬟发现。她拼命想将脚往上提,上面池季远还在小心翼翼地拉她上房梁。
所幸,那丫鬟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上方的动静,她在药罐旁边待了一会儿,便急匆匆走了。
“你没事儿吧?”池季远见沈云悠脸色发白,很是担心,她摇了摇头,勉强说道:“下去吧。”
池季远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吓着了还是伤着了,只是清楚没有将事情做完之前,她一定不肯走,便带着她下了地。
沈云悠小心地从药罐里取走一些药渣,这才离开。
出了江府,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池季远见她一张小脸仍是煞白,便问:“是不是吓着了?”
沈云悠张开嘴,一阵风进嘴里,她立刻咳嗽两声,他便皱起眉:“还没好?要不新开一个方子?”
提起这事儿,沈云悠一阵心虚,她伸出一只手抓住池季远的手臂摇了摇头,有气无力:“我肩膀疼。”
“哪儿疼?”池季远听后用手去摸她的肩膀,触到某个位置时,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他放轻力道又摸了一下,片刻后抬头同沈云悠道:“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