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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肆意 第五章 朱门绣户倚高楼(1 / 1)

只说林青换了衣衫本想看个热闹,哪知那苍衣男子却像是一眼看破了她的易容直接锁定本人,直惊的她连忙退走,也不敢采买其他东西了,径直回到林府。

将军府的门户一派武人风范,朱色大门紧闭两旁各一只麒麟石像看护。林青上前拍门,砰砰砰。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才有一个护院开门出来,打着哈欠睨着眼前人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打哪来回哪去。”说着就要转身关门。

“我是林青月,奉师命回府拜见长辈。”

护院在府中也有些年岁,猛一听到林青月的名字却想不起是谁。

再看来人,一袭青衣,明明是普通人家的穿扮,却是明眸善睐姿容似雪,翦水秋瞳带着眸光,秀挺的鼻子一点朱唇再无多余装饰,模样有些像大小姐。

不,比京中四美人之一的大小姐更惊艳。护院一时看的有些呆滞,直到林青越过他走向院内才回过神来,赶忙追上来,“这位小姐请等一下,容在下通报。”

“你去吧,我且慢慢走着,等你通报完了我差不多也走到了。”

“这···”

“还不去么?”少女眼中带笑歪头略带疑问的看着护院。

“是,小的这就去。”

看来这张脸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说谁?”

“回夫人,她说她是青月小姐。”

“林青月?”

主座上美貌少妇看起来似只不过三十刚过的年纪,原本端着茶的手略一停顿,复又轻抿了一口,“是不是先传进来吧,见了人才知道。”

“婶母恕罪,青月多年不见亲人,未及通传就等不及进来了,我姐姐呢?”一道清亮女声由远及近,说着就已经进门来了。

甫一进门,就看到刘怜儿坐在主座上饮茶,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丰姿犹存,只是衣品喜好同她女儿如出一辙,紫色的罩袍绣着浅白的十字回云纹,颈上戴着水色上乘的祖母绿玉牌,头上珠钗华贵,手腕还有一副纯金的镯子。

啧啧啧,刘家也是一等的世家,这刘怜儿又是正经小姐,怎么养出这么一副审美。

只见那刘怜儿又抿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盏,抬眸瞥了林青一眼,“这位姑娘,你说你是我那青月侄女,可有什么凭证?”刘氏也不抬头,继续道:“并非我不信你,林府在京城也算有些头脸的门第,若是但凡长得有些姿色的女孩子都来我家认亲,饶是我家心善,也接济不过来。”

“是我来的急了,那就等叔父回来一同回禀吧,不曾想我回自己家还要凭证。”言罢林青竟径直往客座上一落,神色之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母亲,”林青若踩着莲步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这人是谁?”她在后院听到下人回报,说有一自称林青月的女子闯门认亲,自然要过来看看。

自她那二叔失踪,祖父出门寻又不归,大伯又在边关驻守,二房的财产珠宝铺面尽归了他们三房的库房。

好不容易前阵子寻了机会给青云那丫头下了点慢性药,加上母亲已经很久不给她送吃食,眼看二房的人就要尽数凋敝再无后患,此时回来一个林青月岂不是要坏事?便急忙赶来且看母亲怎么处置。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少女坐在客座,姿容惊艳,比自己又强上不少,心中更气,这下贱丫头真要是林青月,自己这京城四美的名头岂不是要让给她。

林青若心中忿忿,快步走向母亲:“母亲,这女子好不懂礼数,怎么随随便便就闯门认亲,我们林府岂是能随意蒙混的。”一边行着礼一边向母亲递着眼色,快点赶走她。

刘怜儿怎会不知女儿的心事,二房的事绝不能给人知晓,一双子女养的这般出众天赋又高,正是扬名的好时候,这些不稳定因素早些除去才好。

安抚了女儿,刘氏果然开口道:“这位姑娘,我看你孤身一人也是可怜,想必也是没有其他法子才出此下策。我也不追究你如何知晓我家青月的事情,也不怪你,福伯,拿些盘缠给这位姑娘,你且去吧。这京中贵人未必都像我这么好说话,千万别再乱攀亲戚了。”

名唤福伯的老人已经拿着一盘银子走了过来尽数包好递给林青。

此时林青却自顾地从桌上提起茶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朱唇轻启喝了一口又放下,再抬脸已换了一脸冷色,却仍嘴角含笑冷声道,“最晚不过五日大伯就要回来。我多年在外学艺特意回来拜见,婶娘却执意赶我出门,却是为何?”

刘怜儿还不待反应,林青若已经一个健步冲过来作势要拍掉林青手中的茶,“也不知哪里来的下贱丫头就要和我家攀附,我娘好心打赏你拿了钱银还不快滚,凭你也想当我林家的小姐,不知羞···”

“若儿”,一道低沉男声自后而来,这就是林府现在的话事人林鸿了。

来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身型有些发福,国字脸肌肉有些垮落,连心横眉一对狭眼,窄挺鼻翼,蓄了胡子,看面相有些阴鹜之气。

以林青的视角来看,人到中年如果有心事业,正是如日中天之势,怎么这林家三叔脚下却有些虚浮。

“父亲,”林青若状若乖巧的退至一边,刚好站在林青对面,就看到来人眨了眨星眸,甩给她一个口型,她读出来那是在骂她,蠢货,当下想要发作又不得不忍下来。

林鸿上位落座,虽然下人已经具实禀报,他还是摆出了家主的威严:“谁来说说怎么回事。”

“老爷,这位姑娘,今日闯进,今日登门拜访,说她是青月侄女,我们正在核查。只是这姑娘却又拿不出什么凭证。青月自小走失,”说着还做抹泪状,“若真是那孩子就好了。”

“你说你是我青月侄女?可有什么凭证。”林鸿当然不蠢,这些年他们三房掌家,二房的财产几乎已经全部过到三房帐下。

如今青云十六了,只需找个借口嫁出去,以家中经营不善为由少给些嫁妆以后就无后患了。现在又跑来一个自称月丫头的,势必要凭空多出不少变故,趁老大还没回来能处理掉最好。

林青不紧不慢的抬了抬左手,白玉般的纤细手腕上露出从小院槐树下挖出的青玉镯,“三年前,父亲派人将这玉镯送到我师父处转交于我,不知三叔是否认得?”

表面看似淡然,心中却有些忐忑,林青在赌,既然是林祁的信物,即便刘怜儿和林青若为未必认得,林鸿却有可能是认识的。

只有暂时坐实了林青月的身份才能顺利安葬林青云,她才有几天的时间差去整理更多的有用信息。不然,仅凭她那点不知是否奏效的小手段,要接近顶级势力,可不那么容易。

只希望这青月少女晚些归来,即使归来也是个讲道理的小姐。

果然听见林鸿惊道:“二哥将乾坤给了你,不是给云丫头了么?”

“三叔果然识得乾坤。既然三叔知道这乾坤镯,自然也知道这镯子普通人根本戴不上,而一旦随了主就摘不下来。婶娘若不信,大可让大姐姐来试试。”

林青继续大胆赌到,既然是林祁留下的信物,青云不曾戴过,许是根本戴不上;而她也摘不下来,便猜到这镯子也许是为小女儿特别定制的。只是为何却被她戴上了却不可知。

果然不等吩咐,林青若便径直走过来:“我才不信有什么摘不下的镯子,既然是林府的东西就该归还林府。”

她见那镯子玉色上乘,已经养出了水,京中她这样身份的小姐可都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就起了占有之心,只想着趁父亲没认这野丫头前先要到手里。

林青若可不管这少女是不是她的妹妹,执起林青的手就往下拽镯子。只是无论她怎么调整角度怎么用力,林青的手也已经被磨的发红,镯子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林鸿夫妇自然坐在一边闲看着,他们不好直接上手验看抢夺,女儿此举正合他们心意,果见已经一刻钟有余镯子也不曾摘下来。

“若儿,”林鸿这才将女儿唤了回来,“既然有乾坤为凭自然做不得假。此镯非林氏嫡系,不可戴,非天资极高,不可戴,非玉镯认主,不可戴,不会错了。”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完,祖训有云,乾坤认主,林氏即一飞冲天,莫非应在此女身上。

林鸿不由多看了林青一眼,神色中带着探究,那云丫头天资已非凡人,只是他不曾给过任何资源才一直默默给青若做配。如今这林青月居然让乾坤认主了,怎么青若那丫头就没有这样的造化。

“月儿,既然回来了就住下吧,过几日你大伯回来了再一并给你们接风。你这几年所居何处,为何不回家?”

林青却不知这镯子有这许多典故,察觉到了林鸿的打量,兀自神色自若的任他审视,听到他问便回回:“并非我幼年走失,实是我父亲托了师父带我学艺,这些年便随着师父学习。”

“哦?师从何人,都学了些什么?你父亲又在哪里?”林鸿心中?道,有了依仗便不好处理了,老二居然和这丫头有联系,看来一切要重新打算。

虽然知道林鸿在套话,但林青对林府的内部纠葛知之不详,更何况什么师父,林祁的托付,全都是她现编的,所以全然不怕,信口胡说而已。任他林鸿查个底朝天也查不到的。

“侄女只知道师父姓白,教了我医术也教了一些身法,其余便不知了。父亲和师父也只有书信联系,让我十四岁归家,自有其他安排。”

言毕却见那林鸿神色古怪,张了张嘴又确认似的问到,“只教了身法和医术?”仿佛林祁的下落都不要紧了。

林青隐隐感觉这一段谎撒错了,又不明所以,心思一转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父亲来信中说,其他一应,他自有安排。”既然林鸿如此忌惮林祁,往大里说总没错的,威胁一下也算一个保障。

林鸿心中却疑窦丛生,既然乾坤认主天人之资,怎么会只教身法医术,难不成还有其他玄机?幸好没随意打发去了,这种不确定因素还是放在身边最好,一个完全没有修习灵术的小丫头还能翻出天不成。

玄即向刘怜儿道:“让月儿自己挑个院子,再有几日大哥也要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团聚你好生安排着。”

“婶娘,我姐姐呢?怎么我回来这小半日,府中想必也传了消息,姐姐还不来见过叔父见我?”青月脆生生道。

“孩子,你只身远归,想必也累了,先挑个喜欢的院子休息,我再叫你姐姐来。你姐姐也是身子单薄,平日里不劳累她来回走动请安了。福伯,带三小姐去挑院子。”

刘怜儿使着眼色让福伯就要引林青-现在是林青月去。

青月却执意道:“我这些年多练身法并不觉得疲累,多年不见想念姐姐的紧,只想赶快相见。大姐姐最是熟悉家里,与我同去吧,我姐姐住在哪?。”说罢拉起林青若就往外走,神色间甚是欢喜。

林鸿知道这林青月必定藏了些什么信息不肯透漏,当然不肯让她独自去见青云,连忙打发刘怜儿同去,“月丫头多年不在家,你做婶娘的自然要亲自安排一番。她们姐妹若想住在一处就住在一处,你亲自选些得力的丫头婆子伺候着,若儿哪里处置过这些。”

刘怜儿何尝不领会林鸿的意思,只是那林青云被她锁在荒院里已经几日不曾送过吃食了,如今还不知是死是活。

原想着打发了那野丫头差人将林青云梳洗一番吓上几句再让她们相见,如今却不好推脱了。

林青若更是慌得手脚发寒,额头都冒出了汗,“你做甚要拉我,我才不去那院子,”甩着手就想挣脱要走。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何故满头大汗的。我不知姐姐的院子在哪里想让大姐姐带个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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