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难道压轴拍品不是我们吗?”秦海波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着嘴,任由雪茄掉落,这只由巴西原状进口的雪茄是精品中的精品,也只有到这种时刻,秦海波才舍得拿出来享用,可是现在却吊在地上,滋滋地灼烧着羊毛地毯。
早已回到包厢的秦香雨,机械般的淡漠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鼻尖贴在落地窗前,呼吸中的湿气立刻在窗前氤氲了一大块。
一楼大厅中,苏杭缓缓站起,仔细、耐心的将西装的纽扣扣上,在绚烂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动作细致且一丝不苟,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以往从未有过的独特魅力。
因为氤氲的窗户,落在秦香芸眼中,苏杭的每个细节都想蒙上了一层淡淡光晕。
这是无以伦比的自信。
秦香芸的心陡然跳动了一下,充满自信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不经意地感染着周围的人,苏杭也是一样。虽然和一个月之前,苏杭的容貌还没有太多变化,最多就是面部的轮廓变得更清晰了一点儿,仅此而已。可是,这种落落大方、不失根本的自信却形成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缓缓围绕在身边。
可是,苏杭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没有人比秦香芸更清楚,秦氏医药这次带来的拍品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金疮灵已经超出了普通药物的范畴,占了一点丹药的边儿。
这绝不是简单的药效提升,而是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层面!
这一刻,秦香芸说不出来,到底是心动了,还是只是单纯地再次被震惊了。
苏杭带给众人的震撼实在太多了,可是一楼大厅中的人,还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金疮灵已经表现出超出预期的强势,而苏杭手中的拍品,却力压金疮灵,成为望都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到底是什么?
求知欲如同一万只蚂蚁一样,在众人心头狠狠撕下血肉。放眼历届的望都拍卖会,哪次压轴商品没有拍出天价,轰动一时?
苏杭环顾四周,停顿了一下,这才缓步踏上舞台。一位美丽的女助手,平端着一方精致的小托盘,托盘上是最上等的红绸。托盘中,有一只深黑色的匣子,通体饰以高山流水的浮雕,就算是以苏杭的眼里,也只能看出匣子是某种不知名的木材制成,自身散发的香气很好地掩盖了小还丹的药香。也就是说,盒子没打开之前,哪怕是炼药师本人在此,也无法判断里面是否是丹药。
这个匣子的来历绝对不一般,这点细节也显示出朝阳齐家含而不发的磅礴底蕴。
内心稍微感慨了一下,苏杭就清了清嗓子,说:“感谢秦氏集团为我们带来如此震撼的金疮灵,我想,在不久的将来,金疮灵肯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这只是客套说辞而已,秦香雨听了,身体却是轻轻一颤。苏杭以这种话作为开场的话,那么他的拍品,是否也和药物有关?
果不其然,苏杭轻轻掀开木匣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悄然间便弥散整个大厅。嗅到药香的人,不禁觉得精神大振,奔波一天的疲劳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宝物?只是嗅到香味,就有如此功效,不愧是压轴拍品。”
木匣内很简单,只有一块精巧的小玉盘,玉盘上放置着两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这就是我带来的拍品,小还丹。”
苏杭负手而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因为他知道,单是一个名字本身,就透露出足够多的内容。二楼三楼包厢中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就算本人不懂,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却能接触到小还丹的层次。
“小还丹是什么?”
“这两颗药丸就是压轴拍品?”
“别小看朝阳齐家,这两颗药丸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我们看不出来罢了。”
和陷入沉默的包厢不同,一楼大厅里的人开始议论,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
苏杭听着议论声,却没有作任何表示。他的主顾可不是这些茫然的普通人,而是包厢内的真正的上流人物。他的目光在各个包厢依次扫过去,最后停留在三楼最靠里的包厢,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包厢属于秦氏集团。
包厢内,秦海波双目睁圆,双拳紧握,锋利的指甲将手心刺破,点点血痕顺着指缝滴下。
是小还丹!该死的!真是小还丹!
在秦海波的计划中,金疮灵只是第一步而已,他真正的野心,就是小还丹。这也是他不惜代价,也要将天山雪莲纳入囊中的根本原因。他知道,小还丹是一品丹药,本来用不到天山雪莲这种以昂贵著称的药材。可是,秦氏集团没有炼药师,也培养不起炼药师,既然用普通方法炼不出一品丹药,那我用二品药材总够了吧?
这是一场豪赌,成不成功,仍取决于运气。
可是现在,自己费尽心机、周密布局,前后准备了将近五年的计划,却被苏杭捷足先登了,而且如此轻而易举,这让秦海波如何不怒?
秦海波此刻失去的,不只是美好的幻想。金钱、荣誉、野心正逐一远去,他将几乎整个秦氏医药的未来都压在小还丹身上,如此魄力,如果时机正确,或者没有苏杭横插一脚的话,秦海波足以成为整个华夏大地上医药巨擘。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秦海波睚眦剧裂,恨不得立刻冲上舞台,将苏杭撕成碎片。
秦香芸就显得镇定多了,只是脸色惨白如雪。和野心爆炸的秦海波不同,她有的只是真正的梦想和视线梦想的能力。如今她的梦想实现了,却不是在自己手中。
所以,她的目光中,杂以失落、无奈、羡慕,偶尔才会闪过炙热的光芒。不是出于嫉妒,更多的是出于学生对知识的渴求。
“哼,苏杭,我不管你是如何成功的,我都会想方设法地了解清楚。”
秦香芸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二楼的包厢中,白瑾的美眸睁大,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
“你们看到了没?真是小还丹!这小子藏得够深!嘿嘿,呵呵,哈哈,这下捡到宝了,真是忍不住想笑啊。”
白瑾哪像是忍不住的样子,索性捧着小腹嚣张地笑了起来。
印书峰的表情也非常精彩:“我之前只看到了他修炼方面的天赋,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呢。”
白瑾好不容易止住了小声,问:“印老师,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就算在洪荒卫中,哪怕苏杭的潜力到此为止,只要服役的时间够长,最差也能混个少校当当,而且是技术性的那种。”
洪荒卫的校官分两种,一种是常年在外征战的战斗校官,一般而言,正面战斗力比较强大。技术校官则强大在自身的技能上,比如说苏杭这种炼药师。除了常年身居权利中心之外,技术校官还有一项优势,那就是不管是丹药也好,符文也罢,都是战斗校官急需的物资。
也就是说,即便同级相见,战斗校官也要自降半级。
印书峰的脸色越来越古怪,白瑾噗嗤一笑,补刀道:“技术少校啊,可比老师您当年厉害多了。”
印书峰离开洪荒卫之前,只不过是上尉,和技术少校的地位隔了整整一个大阶层。
看着行将发作的印书峰,白瑾强忍住脸上的笑意,说:“印老师,别这么严肃嘛。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话说,印老师在望都市呆了也快二十年了吧?你的刑期还有多久?”
如同一柄利刃插入胸膛,印书峰彻底被眼前这个曾经的学生兼跟班的小女人打败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还有九百八十年。”
房间的角落里,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的周璇陡然睁开双目,望了望印书峰宽阔的背影,随即恢复正常。
他一直以为印书峰只是个退休的老洪荒卫而已,靠着裙带关系才能和白瑾走得这么近。洪荒卫不长的历史上,获得刑罚的人并不多,而获得整整一千年刑期的,根本听都没有听过。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不可能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看来,是我的级别还够不到那个层次啊。”
想到这里,周璇神色一懔,他旋即又想到,表面上,印书峰和自己同为上尉,可是印书峰是二十年前的上尉,如果混到今天的话,当个将军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白瑾作为男人的小跟屁虫,现在也是大校了。
“这个男人,不简单。”
于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周璇,对面前这个背影如山的男人,有了一丝发自心底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