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掏出一本小册子,他将自己的龙汲气修改了一遍,去掉了对血脉的要求,便成了最简易的修炼法门。这门功法或许无法帮助陈倩到达魂解境,但以陈倩的毅力,到达剑解境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倩接过小册子,如饥似渴的学习起来,视线再也不肯挪开。
苏杭道:“看完之后记得把它烧掉,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唔……好!”陈倩心不在焉地回答。
苏杭知道陈倩认真起来到底有多专注,于是悄悄离开。走在路上,苏杭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哎,不知道冬己那个小妮子怎么样了。”苏杭喃喃道。
他忽然一惊,对了!冬己呢!她去哪儿了!
苏杭快步跑到老爷子的居所,同时给派人寻找齐王孙,让他到老爷子那边汇合。
老爷子正悠闲地喝着茶,他的视线穿过了重重阻隔,落在了一间隐没在水汽中的会议室里。
一位黑袍老者起身道:“尊敬的虚无之影,您吩咐我打听的消息已经有了眉目,司夜刺客似乎没能抓到那个叫冬己的少女。无意冒犯您的威严,为了这个消息,我们牺牲了安插在司夜刺客的所有暗棋子,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老爷子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一团阴影中传出,道:“棋子就是留着用的,早用晚用都是用。”
黑袍老者道:“这一次之后,司夜刺客那边估计会心生警惕,再想安插棋子的难度堪比登天啊。”
老爷子道:“无妨,等南下的计划成功,就无需在意司夜刺客的态度了。另外,这条情报也不是全无价值,至少我就知道一个人会出个大价钱。”
黑袍有些疑惑,他实在不明白,谁会对司夜刺客的内务感兴趣。他鞠了一躬,道:“请虚无之影大人指点。”
老爷子道:“非天,价格嘛,就收个二十个军功好了。”
“二十个军功!”
黑袍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明摆着坑人钱吗?他想了想,道:“非天?那个天字第一号杀手?他有这么多身家吗?”
老爷子道:“永远别小看一个活了近三百年的老杀手,二十个军功只不过是他身家的很小一部分。记得报价之前要先收一个军功,他若是接受这个报价,那就将情报卖给他,如果他不接受,这一个军功也不退还。”
“尊敬的虚无之影,您真是太伟大了,太睿智了。”黑袍道。
如果说黑袍以前对虚无之影的崇敬有98分,现在已经突破到102分了。
“去做吧。”
老爷子挥挥手,意识从会议室中退了出来。他呷了一口茶,怡然自得道:“无奸不商啊,还是我老人家会做生意。”
他话音未落,苏杭和齐王孙踩着前后脚到了。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臭小子,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的?”
苏杭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冬己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别急,我们坐下说。”
三人坐定,知道了一切后,苏杭的脸色难看的吓人,道:“你们是说冬己迷失在幽暗森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司夜刺客的大本营吧?”
老爷子:“错了,那里是幽暗之刃的大本营,司夜刺客的大本营在暮色古堡。两者之间虽然有直接的传送门,但还是有些微区别的。”
苏杭咆哮道:“有区别吗?反正冬己落到了司夜刺客手上!你们行动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下?我不过问的话,你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
老爷子道:“你反正是要问的。而且,就算我们告诉了你,你有办法吗?”
苏杭一时语塞,他盯着齐王孙,道:“还有你,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吗?”
齐王孙眼观鼻鼻观心,委屈道:“这不是我的主意啊,是冬己不让我说的。她怕你知道后,违抗洪荒卫的军令,强行留下来帮忙啊。”
冬己失陷幽暗森林,正值苏杭到染血之地赴任之时。洪荒卫军规极严,若是失期,后果比想象中要严重十倍。
至少李延年就会抓着这点不放,将苏杭往死里整。
苏杭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如果这个决定真是冬己亲自作出的话,就算他自己也无法改变,他叹了口气,道:“冬己有机会活下来吗?”
老爷子道:“年轻人,别哀声叹气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这时,虚空一阵波动,非天从半空掉下,摔了个狗啃泥。和三个月前相比,非天像是苍老了三十岁,胡子拉碴,显得憔悴至极。
他从地上弹起,欣喜如狂道:“我知道冬己的下落了!我知道冬己的下落了!”
“什么!”
苏杭和齐王孙同时站起,惊道。
非天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杭二人急得蛋疼,恨不得直接将非天的脑子剖开,看看他到底知道写什么。
唯有老爷子端坐不动,将早就准备好的茶杯推到非天面前,道:“非天大人,喝口茶歇一歇。”
非天抓过茶杯一饮而尽,长处一口气,道:“我通过一个很隐秘的渠道打探到司夜刺客的内部情况,据说到目前为止都没能抓到冬己呢!”
苏杭稍微松了口气,道:“这个消息可靠吗?”
非天白了他一眼,道:“花了我二十个军功呢,你说可靠不可靠?”
他脸上的褶皱抽动,显得心痛极了。
“二十个军功?”
连苏杭都有些差异,这情报未免也太值钱了吧?
非天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说明冬己比其他的司夜刺客更适应幽暗森林的环境。”
苏杭皱眉道:“但她还是出不来啊,早晚有一天会落在司夜刺客的手中的。我们有办法进去救她吗?”
三人沉默了,同时将目光投向老爷子。
老爷子胡子一颤,道:“都看我干嘛?你以为幽暗森林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我要是有这能耐,早就一统天下了!”
苏杭道:“我马上回武定苑了,我再看看那边有没有办法吧。”
想来自己已经在望都逗留了一周了,是时候回武定苑了。
几人不欢而散,唯有老爷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名义上他是雇佣非天做打手,非天一个子儿都没赚到,反而倒贴进去不少。
啊不,是很多,非常多。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非天简直是用生命在工作。
就在苏杭收拾行装的时候,一位洪荒卫的使者找到了他。
这是一个少校,和普通洪荒卫不同,他的军衔上带有星辰图案,这是研究院特有的徽记,代表探索与征途永无止境。
那洪荒卫介绍道:“我是石景风,周旋小友拜托我来接你。”
苏杭道:“我认识武定苑在哪儿。”
石景风笑笑,道:“这里有周璇的信,你自己看吧。”
苏杭结果信,打开,脑海中浮现周璇的面容。
这是洪荒卫特有的传讯手段,消息以周璇的气息传递,不得作假。而且需要收件人亲启,旁人无法窥测到信件中的内容。
周璇道:“啊,苏杭,好久不见。这位大人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了,他会护送你一路返回洪荒卫。现在的洪荒卫和你离开时已经不一样了。另外,路上如果发生冲突,千万不要恋战,有多远跑多远。”
这是周璇的一贯风格,只告诉苏杭该做什么,却不告诉为什么。至于他为什么能以上尉的身份驱动少校为己用,苏杭已经见怪不怪了。
石景风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杭道:“没有了。”
“那就好,收拾一下上路吧,我们路上聊。”
十分钟之后,一行任何标识的车队从望都医院使出,向武定苑行去。
苏杭道:“最近武定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石景风道:“大事有很多,你想听哪一件?”
“跟我有关的吧。”
石景风道:“马上就要到祭天大典了,如果你再不回来,军部就会用军令的方式要求你回来。”
在石景风的解释下,苏杭明白了祭天大典是什么。
祭天大典乃是华夏数千年以来的传统,每三年一次,祭天祭地祭先祖,祈求风调雨顺,几乎每一位洪荒卫都会参加。
祭天大典不仅仅是个仪式,更是年轻洪荒卫崭露头角的舞台,因为祭天大典上有专门的比武擂台,限定上尉以下的洪荒卫参加,若是能拔得头筹,便能丰厚的军功奖励。若是得到哪一位将军的青睐,无异于一步登天。
大典结束之后会有为期一个月的秋围狩猎,这是真刀实枪的战争,一边会选定在局面已经稳定的战场上。
如果说比武擂台比的是个人武力,那秋围狩猎比的就是战术素养。如果实力不济,很有可能身死当场。
每一届秋围狩猎都会死上不少年轻洪荒卫,但仍吸引着大批人趋之若鹜。无他,秋围狩猎获得的军功以双倍计算。
苏杭皱眉道:“听你这么说,大部分洪荒卫都会赶回来参加祭天大典?那战争怎么办?”
石景风飒然一笑,到:“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中止,还不是由我们洪荒卫说了算?”
历史上,曾有胆大妄为之人破坏了这个潜规则,肆意挑起战事,但很快就被愤怒的洪荒卫撕成碎片。一来二去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平时小打小闹可以,但祭天大典时绝不能招惹洪荒卫。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大魔王心血来潮,拉着全家老小一起把自己灭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接近武定苑。这时,车队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的是一位中年少校,面色颇为凶狠,在他旁边,还有两个上尉打扮的年轻人。中年少校一边做着手势,一边道:“靠边停,接受盘查。”
这种举动是怕外人乘机渗透到武定苑中,虽然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消除。
石景风摇下车窗,道:“李少校,别来无恙啊。”
“啊!原来是石老弟啊,我这是例行公事,还请你别见怪啊。”
看的出来,这个李姓少校对石景风很客气。
石景风出自研究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他的军衔比同级要高半级,但能给出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毕竟,洪荒卫的装备补给都出自研究院。研究院就相当与后勤基地,也是洪荒卫强悍战力的保证,若是得罪了研究院,就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石景风笑笑,道:“李少校这说的哪里话,我受人之托接个朋友,还请李少校行个方便,我石某改日再和你喝酒叙旧。”
石景风的暗示非常隐晦,叙旧倒是其次,谁知道酒桌下会达成多少私下的交易?哪怕省下半个军功都是实打实的利益。
李姓少校望了苏杭一眼,瞳孔略微收缩,不过被他很好地掩饰下去,换上热情的笑容,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得到他的首肯,两位上尉让开道路,让车队通过。
待到车队走远,一位上尉道:“石景风身边那个少年好像就是李延年大人点名要的人吧?我们就这么放他过去吗?”
李姓少校脸色阴晴不定,道:“不然你还想怎样?研究院不是你我能轻易得罪的。”
“那我们怎么办?”
“将一切如实禀告给李延年大人吧。”
消息比车队要快得多,两分钟之后,关于苏杭的报告就放在了李延年的案头。
李延年将报告看了三遍,皱眉道:“研究院?这小子用什么方法得到了研究院的庇护?”
李延年本想随便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苏杭拿下,最好能失手杀掉,现在看来不是个好主意。
他飞速权衡利弊,敲响了桌上的一个小铜铃。一个阴恻恻的男人自黑暗中浮现,道:“大人,有何吩咐。”
李延年本来还在犹豫,待男人出现之后才下定了决心,将报告扔给他,到:“你去把这些人做掉。”
男人扫了一眼报告,道:“你的意思是连石景风一起做掉?”
李延年道:“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
男人冷笑一声,道:“石景风的实力我还不放在眼里,但是他的身份敏感。风险是不是有些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