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再放眼厅中,清一色的男人三五成群,不过也是,谁家的夫人小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小倌调笑?
她们正楞在厅中央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长眼力见儿的小二打扮的人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哟,二位也来了,二位这是要吃饭喝酒,还是找个小哥乐呵乐呵。”
墨鸳一听忍不住红了脸,这一句找个小哥乐呵乐呵,怎么听怎么香艳,不过颜儿说的她们来了解敌情,她们在岚阁吃饭也就算完事了,只是墨鸳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无颜一句话就将她所有幻想击的粉碎。
“去吃饭得去酒楼饭馆,到你这岚阁来自然是为了高兴的,去,找两个样貌俊的倌哥儿过来伺候爷,伺候舒坦了,有赏。”无颜压着声音,学着现代看来的词句,来了兴致越说越来劲,看的一旁的墨鸳目瞪口呆,一双大眼睛惊疑的看着无颜,话都说不出来。
那小二应了一声,对着无颜二人暧昧的笑了笑,“那您二位是喜欢在这大堂,还是雅间?”
“引二位贵人去楼上天字号雅间。”无颜二人还没应话,自楼上传来一道喊声。
大厅的调笑声戛然而止,都是一脸痴迷的望向说话之人,无颜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艳,但是随即清明,男人用惊艳这个人形容可能太过显女气,但是放在来人身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这个男人一身红衣,不同于海宏曜那红衣的俊朗邪肆,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媚意,果然是一见惊为天人,这人想应该就是墨鸳说的,那叫浅竹的岚阁老板了。
那小二眼中并无异色,只是在听到浅竹口中的天字号雅间的时候,闪过一丝怔楞,然后转头仔细打量了一遍无颜和墨鸳二人,眼神犀利狠绝。
无颜当然感觉到那小二投来的审视眼神,却只当没看见,不动声色,那小二片刻便恢复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口中道:“小的眼拙,若何处不当冲撞了二位贵人,望二位贵人别计较,小的现在就引二位去楼上雅间。”
说完当下走了出去,无颜紧随其后,感觉身后有人轻轻的拽她衣袖,稍斜了斜眼,便见墨鸳的口型,那是两个字,高手。
无颜转过头随着那小二向上走,心中越发笃定,果然,走到那天字号雅间的门口,墨鸳边被拦了下来,来人是那一身红衣的浅竹,墨鸳见无颜一人走了进去,也要跟上去,被浅竹一闪身拦在了门外,墨鸳担心无颜,口中不善:“让开。”
“哟,这还头一回有人在我浅竹的跟前,喊我闪开的,这位贵人来这岚阁自然是为寻花作乐的,不如今日我便破个例,亲自陪您可好。”
墨鸳一个不察,便被那浅竹拉到了对面的房间,暗恨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面上却丝毫不落下风,“可惜了浅竹这个好名字,给了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收起你那套不入流的媚功,对我不管用,跳梁小丑,也敢出来叫嚣,真是笑话。”
无颜早已经不是前世懦弱谨慎的大小姐,墨鸳跟着无颜这么长时间,偶尔和无颜斗个嘴什么的,虽然有时候无颜说的话她听不懂,但是时间长了,嘴皮子功夫自然就练了起来。
浅竹在听见墨鸳口中的不男不女的时候,面上虽挂着淡笑,眼神里却掩盖上了阴冷,看上去分外骇人,像是一条毒蛇,吐着毒信子,随时准备上来咬墨鸳一口。
练武之人对于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预警,墨鸳在感觉到浅竹气息的变化时,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阴冷的目光,心中一惊,但是输人不输阵,话已经说到这了,现在岂是她认怂的时候。
而且无颜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现在不宜惹是生非,打草惊蛇,不动声色的想往后退一退,可是步子还没等移出去,便被浅竹拉进那一身红衣里,墨鸳一惊,又羞又怒。
羞的是长这么大头一回被男人如此抱在怀里,怒的是没想到这海竹长的狐媚,武功也是上乘。
她虽是女子,力气不如男儿,但是她从小习武,哪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现在被浅竹箍在怀里,竟是动都动不了,说明此人武功明显在她之上。
挣脱不开,墨鸳口中怒道:“不要脸的登徒子,还不把你的臭手放开。”
“这位爷,您这话可真是说笑了,到这岚阁来的贵人可不是要脸来的,好的不就是这一口吗?浅竹破了规矩,主动投怀送抱,您这般反应真是伤了人家的心。”
“呸,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小姐是你姑奶奶。”墨鸳真是被逼急了,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出什么龌蹉事来,口不择言,一个不察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说了出来。
只是那浅竹并未惊讶,口中不疾不徐:“那可真是小的眼拙了,不过这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虽不是一个滋味,但是这**蚀骨的劲儿可是差不离,那浅竹就好好伺候这位不知是小姐还是夫人的姑奶奶,好好的享受一番。”
“你无耻。”墨鸳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还把自己是女人的身份说了出来,这算不算羊入虎口,还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惊怒交加,只是墨鸳虽跟着无颜练了嘴皮子,但是也没学过骂人啊,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一句无耻,黝黑的皮肤隔着无颜涂的脂抹的粉,楞是显出一丝嫣红来。
浅竹见墨鸳无意识散出的女儿家娇态,一怔,果真当得上面若桃花,只是这脸黑了点,眼睛小了点,嘴嘛…
其实这丫头嘴长的挺好看的,在她身后看她侧过来的脸,不点自朱的小嘴一张一合,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怔楞过后,暗恼自己难不成也是中了媚术,竟然看着这么个丑丫头失了神,口中回道:“无耻?您来这岚阁不就是冲着这无耻来的,怎么到了当口便慌了?”浅竹故意覆在墨鸳精致的耳垂间耳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墨鸳耳上,如愿见那伶牙俐齿的丫头红了耳根。
“胡说八道。”墨鸳感觉耳朵上的灼热气息,心中恼羞更甚,却苦于挣脱不开。
浅竹阴冷一笑,懒得跟墨鸳卖乖讨好,语气也添上些冰冷,“胡说八道?这话说的好,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不男不女吗?一会到了床上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爷到底是男是女。”怒声说完,便抱着墨鸳往床边走去。
墨鸳一惊,哪能让他如意,使了狠劲挣扎,哪知道不知怎么回事,浅竹脚步一踉跄,墨鸳便从他身上摔了下来,好巧不巧的,这时浅竹也倒了下来,双唇正好压在她的唇上。
墨鸳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呼吸不畅,才想起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口不能言,便用手狠劲的捶浅竹的后背,从脸到脖颈都染上一层红艳,也不知道是给憋的还是羞的。
而浅竹此时也是楞了神,那唇畔的美好,让他如同飞上了九霄云外,哪舍得放开,直到感觉悲伤的痛觉,才想起此时的情形,回过神来,稍起身,一脸的轻浮对着墨鸳道:“怎么着,这是等不及让爷疼你,开始上赶着了?”说完还恶意的将身子往身下的娇躯上挤了一下,胸膛传来的柔软触觉,让浅竹心中又是一阵荡漾。
墨鸳此时都要哭了出来,感觉到浅竹的轻浮举动,口中怒道:“不要脸的登徒子,我一定要杀了你,以报今日之辱。”
墨鸳一张黝黑的脸上咬牙切齿,看着格外狰狞,浅竹却毫不在意,“那便来就是了,不过照你这么说爷命不久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也被你记恨上了,不若就真的和你快活快活,将这登徒子的名声落了实。”
“你敢。”墨鸳一惊,嘴上强撑,但是心里直打鼓,这个疯子指不定是真的能赶出来。
“有何不敢,虽然你这面相差强人意,不过这身段……”说到这浅竹故意停了下来,一双眼从上至下扫了一眼,尤其在胸前停留的时间最长,邪恶的眼神,终于让墨鸳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浅竹见墨鸳哭的梨花带雨,心下不忍,接着说道:“这身段算个好的,但是这面相实在让爷下不去手,你这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怎么的你了呢,刚才的事你我心中有数,可是你轻薄的爷。”说完起身不再理会墨鸳。
墨鸳见浅竹起了身,怕他反悔,也顾不上形象,跌跌撞撞的顺着床沿爬了起来,躲的老远。
一双眼直直瞪着此时背对着她的男子,恨不得在他身后瞪出一双洞来,心中盘算着若是出其不意致他死地,把握有几成。
但盘算过后,墨鸳感觉一阵挫败,他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背对着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相信她不会动手,另一种是即便她动了手,他也有足够的胜算,照着两人此时的关系看,答案明显是后者。
“还不快走,等着爷留你吃饭呢,对了,跟你一起来的小姐,是我们主子点名要的,两人交情甚笃,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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