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顾及耿氏兄弟的面子,袁国刚当然不会跟两位基层领导细说事情的经过,但他要求车间班组对耿氏兄弟不要再像以往那样迁就,两位基层领导似乎意犹未尽,“袁助理,我们对你所说的正气与实力还是一知半解,你能不能教我们一招,将来再遇到不服管束的刺头,我们也好用得着。”
“不瞒你们,我那些招数你们学不来,还是专心搞好你们的岗位管理吧,有什么棘手事,随时向我反映,我是行政部门的领导,凡是属于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都是我的职责范围,用不着你们操心。”袁国刚道。
......
从制药公司回到昌达大厦,袁国刚没有选择乘电梯,而是爬楼梯上到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出了楼梯口,刚往左转,离着还有三四十米远,袁国刚看见有个人站立在他办公室门口。
走到跟前,没等那人说话,袁国刚问道:“请问你找谁?”
“在你办公室门口等了半天,当然是找你咯。”
袁国刚打量着对方,觉得很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他打开门,随便问道:“找我?请进吧,你是哪个单位的?”
双方进屋后,袁国刚用纸杯沏了一杯茶,递到对方手里,“请坐。”
接过纸杯,对方在单人沙发坐了下来,“袁助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咱们几个月前还见过面,这么快就忘了?”
“我刚接手公司行政管理这块业务,这段时间比较忙,接触的人也很多,倒是觉得你很面熟,但实在想不起你究竟是谁。”
“看来我只能自报家门了,我是中草药仓储基地关成光,三四个月前,你去我们那里熟悉情况,咱们见过面。”
袁国刚一拍脑门,“哦----,想起来了,关成光,你是中草药仓储基地主任,对不对?”
“嗨,一个最底层的管理人员,在你面前不值一提。”
袁国刚没有理会对方的酸气,“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袁助理,这回全公司的行政处罚有我们单位,我想问问你们的处罚依据是什么?”
“这个嘛,我不是具体执行人,处罚决定由行政部门的监察科作出,但肯定有依据,如果你想知道细节,我可以帮你看看。”
“我想知道原因,请你帮忙看看吧。”
袁国刚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材料翻到某一页,“嗯,这里说得很清楚,因为中草药仓储基地管理混乱,职工劳动纪律涣散,所以,受到了公司行政部门的处罚。而且,你们单位好像是十五个处罚对象中唯一的集体,其他都是个人。”
“袁助理,是不是因为上次我顶了你几句,你怀恨在心,公报私仇,这次就对我们单位下狠手?”关成光直来直去。
这话非常刺耳,袁国刚马上回应道:“只有你还记得那件事,我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哪来的公报私仇?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不负责任?”
“全公司几百个基层班组,只有我们仓储基地受到了处罚,你怎么解释?”关成光的话充满了火药味。
“要解释吗?这上面说的很清楚,我再念一次,受罚原因主要是管理混乱,职工劳动纪律涣散,难道你觉得这还不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上回我顶撞过你,现在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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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里,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这叫血口喷人,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不接受你的指责!你去问问,全公司十五个被处罚的对象,没有一个是我确定的,完全由监察部门根据公司规章制度独立作出决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袁国刚愤怒回怼。
“算啦,我不跟你纠缠这个问题,既然受到处罚,我们认了。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仓储基地集体受到处罚,凭什么扣我一个人的工资?”这才是关成光来此的目的。
“这个----,”袁国刚一时语塞,但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也没毛病,你们不主动交罚款,财务部门代扣,当然要落实到具体的人头上,你是仓储基地负责人,他们只能扣你的。”
“凭什么?处罚通知说的很明确,处罚是针对整个仓储基地,而不是我个人,罚款为啥让我自己承担?”
“你是那里的负责人,从你名下扣了罚款,你可以分摊下去嘛,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袁国刚若无其事地说。
“说得轻巧!我怎么知道该往谁头上分担?谁该分摊多少?你们这不是故意把得罪人的事推给基层管理人员吗?”
关成光这人很有两面性,作为基层管理人员,他在上级领导面前,表现得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其实他在基层职工面前胆小怕事,最不愿管理一线职工,因为他做事没有魄力,不能秉公办事,还包藏私心,所以他不敢得罪人,非常惧怕员工的威胁。
说到这里,让袁国刚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还说呢,我听行政监察科的工作人员汇报,本来他们不想处罚单位,其他处罚对象都落实到具体人头上,唯独你们那里,让你组织职工投票评比,不知道你嫌麻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拒绝跟监察机构配合,没办法,我们的监察机构只能将整个仓储基地定为处罚对象。看来,该你做的工作,早晚还得你去做,谁让你是仓储基地主任呢?除非你自己承担罚款,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实际上,行政监察科当时向袁国刚汇报过仓储基地的情况,因为关成光不配合上级部门的工作,正是袁国刚指示工作人员,对整个仓储基地进行处罚,对付关成光这样的人,他有的是办法。
这番既是批评,又带揶揄的话,让关成光不知道如何反驳,“说白了,还是上次我顶撞了你,趁着这个机会,你想让我难堪。”
“你错了,上次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早忘了。中草药仓储基地管理混乱,职工涣散是事实,造成那种状况的原因,你心知肚明,但你想当老好人,太平官,你们单位集体受到处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劝你最好还是检讨一下自己。”
关成光历来是个自负的家伙,恨不能将关云天也不放在眼里,他要是知道检讨自己,就到不了今天的地步。中学语文课本中关于自省的那些古训,他根本就不想听,自从走向社会,把他人生中遇到的所有不如意,都无一例外地归咎于别人。
就是这样一个三观不正的人,竟然因为昌达集团当年配合地方政府在北部山区开发农业扶贫项目,承包了他家的山地,再加上关成光跟关云天是同村老乡加中学同学,他才有幸成了昌达集团的一员,由于有些文化知识,参加工作后他还担任了基层管理职务,不过因其品行不端,后来受到多次处罚,所以关成光在职务上原地踏步,这导致他对昌达集团所有中高层领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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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
关成光本来就很自私,虽然他是中草药仓储基地负责人,单位被罚,他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但从他工资里扣除的这一千元罚款,他一分钱也不想承担,不过他又胆小怕事,害怕得罪下面的职工,所以,让他把这笔罚款分摊到职工头上,确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平心而论,仓储基地四五十名员工,绝大多数都很遵守规章制度和劳动纪律,真正涣散的,只有那么五六个人,正是这几名员工,关成光根本管不了,当初集团公司行政管理部门,要求各基层单位用无记名投票的方式评选后进职工,就是因为那几个人反对,关成光也没有办法。
如果把罚款平摊到每个职工头上,不仅对那些没有违反劳动纪律和规章制度的职工不公平,他们也不会同意那么做,几人违规,人人受罚的事,不可能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这一点关成光很清楚。
跟袁国刚呛了一阵,不仅没有任何结果,还受到了对方的揶揄和批评,关成光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扔下一句“你是领导你嘴大,你说什么都有理”,便离开了。
从袁国刚办公室出来,关成光不想就这么回去,他要千方百计把这笔罚款消化掉。已经下到昌达大厦一楼大厅,关成光又转身进了电梯,上到三楼,他厚着脸皮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在得到“请进”的允许后,推门进去。
“怎么是你?”关云天抬头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显然不太欢迎对方的到来。
关成光怯生生地说:“云天,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请你帮我出个主意。”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事先声明,我对任何人的家庭事务不参言,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关云天道。
“这件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但不是家庭事务。”
“哦,还有这种事?说来听听。”
关成光把仓储基地集体被罚,和从他工资里代扣罚金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集体被罚,从我工资里扣除罚金,这太不公平了!”
“原来是这件事!那我要遗憾的告诉你,第一,你负责的中草药仓储基地集体被罚,是一种耻辱,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作为同学和同乡,你把一个基层单位给我管理的一团糟,还让我帮你出主意,亏你想得出来!第二,行政处罚是集团公司行政部门主管的工作,跟我没有关系,有事情你应该去找他们,到我这里你找错了地方。”因为对方在工作中一再令人失望,关云天对这位同学加同乡,一贯冷言相对。
“我接受你的批评,仓储基地这次受到集体处罚,确实有点丢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今后我们改正,把工作做好就是了。”
“成光,这样的话你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到你退休前,能不让我失望一次吗?”关云天没好气地说。
“你就别损我了,在你跟前,我这脸皮也不要了。”
“你以为我愿意损你吗?咱俩是中学同班同学,论辈分,在村里你是我的长辈,刚参加工作时,我对你报以厚望,结果,你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我承认以前没把工作做好,让你失望了,但你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呀!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关云天摇了摇头,“我佩服你这张嘴,你不是能说会道,很有心计吗?这点办法还想不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