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庄晓静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两个男人没有串通一气。其实这事情真的办成,她也不是十分伤心,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好友,是顾欣然,她相信欣然会比自己更爱菲菲,可是那份血缘母女情分又是断不了的,即使是好姐妹,也不能替代。在这时,庄晓静又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太大惊小怪了。
庄晓静一边拍着女儿睡觉,一边想着祝晓伟和顾欣然,两年多的时间,难道爱情就变淡了吗?祝晓伟对顾欣然的疼爱和用心,庄晓静都是目睹过的。特别是在医院那段时间,祝晓伟几乎是寸步不离……庄晓静叹息了,就算是旁观者,她也看到祝晓伟对顾欣然还是冷淡了很多,也许是热恋真的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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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然出去购物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流浪汉,他像受到惊吓一样,立刻低下了头,这反倒吓了顾欣然一跳。顾欣然十分奇怪,这人的眼神很特别,好像有很多故事有很多话,也许她真的像他的某个熟人?
这晚,顾欣然又被自己的梦吓醒了,她梦到自己被人枪杀,被打得千疮百孔,她一身冷汗地坐了起来。祝晓伟无奈坐起来,开了头灯,轻轻地拍着她:“恶梦,又做梦了,别害怕。”顾欣然不均匀地喘息着,她把手放在胸口上,为什么这么真实?
“好了好了,快睡觉。”祝晓伟看顾欣然完全醒了过来,就按她躺下:“快睡了”他顺手关了灯。
黑暗中,顾欣然完全收回心神,她忽然觉得祝晓伟有些时候好像对她越来越好了,特别是在她做恶梦时,前段时间他还很烦,很反感,但近日明显改变。不知为什么,她又想起了那个流浪汉的眼神,忧郁沧桑而深沉,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早上,祝晓伟悄悄地起,他怕吵醒了顾欣然,动作很慢地穿着衣服,然后又坐在边看着她。此刻顾欣然侧着脸躺着,她的脸,美得有些不真实,鹅蛋型的脸上,皮肤细腻白嫩,美丽的大眼睛常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忧郁的眼神,深思还是忧郁?认识她的时候,他就被这种淡淡的忧郁所吸引,
一眼之间,祝晓伟就认定她是他的女神,必须得到她。想到与她相识相恋的前后,祝晓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祝晓伟不想回忆过去,于是赶紧离开了卧室,到客厅倒了杯水,还没喝上一口,手机响了起来,他怕吵醒了顾欣然,就赶紧接了电话:“喂,这么早,打电话干吗?”他边说话边走向阳台,还顺手关上了阳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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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庄晓静的幸灾乐祸中知道,祝晓伟并没有抱养孩子的意思,张明路有点意外,他感觉那天聊得很透,也很愉快,怎么会又不同意了呢?他没有明着和妻子说什么,但心里是十分不甘心的,祝晓伟也许是年轻,还想不到太多,那么他母亲呢?一想到祝妈妈,张明路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也许是爱屋及乌,庄晓静平常最烦祝妈妈了,这老太太总让顾欣然不舒服,总挑三拣四,庄晓静能喜欢她吗?所以就在平常的言语中多了一些这方面的话题。
真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张明路这时全想了起来,在旁观者看来,祝家婆媳之间的关系不好,主要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顾欣然没有生孩子,而婆婆又急着抱孙子,这种矛盾是明眼人一看就知的。张明路心中暗喜,明天就去找祝妈妈,老年人的心思,他太懂了。
庄晓静也有点意外,对张明路这么精心策划的大事,眼看就失败了,他怎么会这么平静呢?除了第一下反应有点吃惊之外,怎么会又平静下去了呢?也许是觉得这事做得很没脸,也不好意思再表现什么了。祝晓伟叮嘱过了,不要让顾欣然知道,这事情也不算什么好事,不要张扬出去了。
庄晓静可是巴不得这样,她觉得有这样的丈夫真有点丢人现眼呢,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送人,太让人失望了,虽然他的目的是为生二胎,不是等不可原谅的事情,庄晓静的心里还是多了几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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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宇非去找了何东兄弟三个,他们谈了些什么,何如玉一直很奇怪,但是何宇非也只是搪塞几句,并不全程报告,她也就好意思多问。反正他们不来找她麻烦了,这是真真摆在眼前的。
何如玉不是不知情,她和刘家群商量了一下,以刘家群的名义请何宇非,她来作陪,这样看,面子里子都有,她可以顺便地顺水推舟地说一点点感谢的意思。如果一下子转过头来,何如玉还是感觉别扭,她还要再观察一下何宇非。
周天祥得知何宇非与何如玉走得越来越近,他心里十分不舒服,特别是这人一出现,立刻夺取了何如玉的大部分权利和家产,这就等于就是夺了周天祥的财产,他心里早就忌恨已久。这天听说何宇非又宴请了何如玉,周天祥心里就十分不舒服,借着酒劲发开了酒疯:“他奶奶的,何宇非是什么东西?抢钱,抢权,他明明就是个强盗”
何如玉看他喝醉了,站在那里都站不稳了,就装作没听到,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周天祥见妻子没反应,更来劲了:“你就是个小女人,不懂得耍心眼儿,要是我,三下两下就把他收拾了,还是个私生子,连私生子还不知是不是真假”
何如玉以为周天祥说几句就完了,哪成想他越说越来劲:“私生子也和你没关系,那都是我们老何家的事”
周天祥呵呵笑起来:“哦?原来你喜欢私生子?那太好了,我给你生一个,不是,是一堆,如何?”
何如玉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站起来想躲开他,不再听他胡说八道,谁想周天祥一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因为毫无防备,何如玉扭到了腰,啊哟一声叫了起来:“你神经病啊?你弄伤我了。小兰”何如玉一边忍着痛,一边喊保姆。保姆一直在偷听,听到叫她的名字,赶紧跑了出来:“玉姐,你怎么了?”
“什么都没怎么,装什么装啊?我就轻轻动了你一下。”周天祥不服气地看着何如玉,只见何如玉疼得脸色都难看了,他这才紧张起来:“真的假的?”
“小兰打电话,我估计是坐不了咱家的车了,腰好像断了”何如玉皱眉咬牙的样子,终于让周天祥相信了,他吓醒了一半。小兰赶紧走到一边打电话:“急救车,对,是扭伤腰了,不敢动了现在,我们家在西城路东三街名苑小区4号707,对,快点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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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医院的路上,小兰已经给刘家群打电话了,刘家群第一时间通知了何宇非,他们俩同时往医院赶。
何如玉在拍片做检查的时候,刘家群和何宇非才先后赶到医院,看到何宇非过来,周天祥躲得远了一点。看周天祥的样子还没有小兰焦急呢,何宇非心里就十分恼火:“小兰,何如玉是怎么伤到腰的?她又不干体力活儿?”
“我不知道。”说着,小兰有点害怕地看了一眼周天祥。何宇非立刻明白了,肯定是这个混蛋做的好事,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看到何宇非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周天祥又理亏又害怕,他感觉到了何宇非眼中和脸上的杀气,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直到背部顶在墙上,这里何宇非已经靠近了他,咬牙切齿地问:“是你吗?啊?是你让她受伤的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轻轻,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周天祥急于辩解,他一张嘴,酒气也吐了出来。
何宇非往一边吐了口气,他眯起眼睛的样子越发显出几丝狠劲,周天祥用胳膊挡着自己的额头,他已经感觉到拳头离自己不远了,老婆有了娘家人,不忌讳点怎么行?何况是一个刑满释放犯。周天祥这时才后悔了起来。
刘家群一看情形不好,赶紧过去拉着何宇非:“有话慢慢说,等何总出来问问。”
“不行,我得先问问他,保护老婆是不是老公的责任。周天祥,请你回答我”最后五个字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周天祥吓得腿都有些软了,这时响起了何如玉的声音:“哥,你住手别脏了你的手。”听到声音,几个人同时转向何如玉,她躺在上,被护士推出来:“没事,没有大问题。”
何宇非急忙走到何如玉面前:“检查结果怎么样?”
护士:“哦,她的腰是旧伤复发,配合治疗,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不过以后得注意,别成了习惯性地扭伤。”
“习惯性扭伤?”何宇非又心疼又生气。
看到何宇非的表情,何如玉赶紧笑了笑:“老毛病了,没事,你们谁都别和我妈说,她知道了会着急。”
“知道着急还不好好保护自己?”何宇非责怪着。
虽然是一句责怪的话,但听在何如玉耳中全是关心和疼爱,她的眼泪不由得冲进眼睛,原来,有哥的感觉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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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九天,何如玉才能轻轻动弹几下,还得好好注意身体的角度,才痛得轻些。医生让她卧休息,至少半个月时间,才能开始活动。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了,按摩师会定期上门按摩帮助康复。
刘家群走进病房:“手续都办好,咱们出院吧。去哪个家啊?”刘家群看着何宇非。
“她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既然不能自理,赶紧住回娘家去。”绷着脸的何宇非把这话说得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天祥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敢说出来。
小兰问:“那我呢?”
何宇非还是一脸严肃:“你不想照顾何如玉了?”
“愿意愿意”小兰偷着吐了下舌头,眼前这男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周天祥那么混蛋的家伙都忌讳何宇非几分,她更得好好表现:“玉姐,咱们回家吧。”
何如玉看着何宇非:“给我妈打个电话,免得吓着了她。”
“我们都解释好了,她在家等着你呢。”刘家群安慰着。
何如玉放心地笑了,看到周天祥躲在人群后面,她心里又气又感慨,看来这男人真做不了她的保护神。哪怕在最需要的时候,他也以害怕何宇非,不敢到医院来,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何如玉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安顿好了何如玉,刘家群和何宇非从何母家走出来,刘家群神秘地告诉何宇非:“你知道刚才何总叫住我,跟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啊?”
“她说;你看着我哥点,别让他去找周天祥算账,周天祥就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咱犯不上和他一般见识。”
何宇非笑了:“唉,何如玉啊,真是”
“你也别让她太为难,她对他还是有点放不下吧。”
“嗯我知道了”
“在医院那天,你听到没有,何总叫你哥了,你想打周天祥的时候?”刘家群提醒。
“哦?我当时在气头上,什么也没注意,她真叫了?”何宇非认真地看着刘家群,直到对方肯定地点下头,他才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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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祝妈妈正在关大门,她要去亲戚家串门,她刚一转身,张明路就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她感觉有点眼熟,但还是有点蒙:“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张明路,就是庄晓静的丈夫。”他赶紧介绍着自己。
庄晓静这人熟悉,经常和顾欣然一起的,祝妈妈点了下头,还有点疑惑:“你是路过?”
张明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十分礼貌地微笑着:“阿姨,我有件事,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谈谈,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祝妈妈心里这个纳闷啊:他找我干吗?莫非是顾欣然在外面干了对不起祝家的事了?她那胆子,也就是个兔子胆,应该不会。
看祝妈妈在盘算着,张明路就知道她对自己感兴趣了,他赶紧询问:“是关于生孩子的秘方,不知您?”
祝妈妈马上就乐了:“那太好了,在哪里?”
“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喝杯茶呢?”
祝妈妈笑了笑:“茶就不必了,咖啡吧,我喜欢喝咖啡。你跟着我走,没几步路,前面就是咖啡厅,很里的咖啡很好喝。”
说着两人就向咖啡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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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祝妈妈悠然地喝着咖啡,她现在想明白了,她不能太急迫了,否则对方会要很高的价格。无利不起早,祝妈妈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为了钱,庄晓静直接告诉顾欣然就行了,她们俩人关系密切,这种好事能不赶紧去办?凭着多年的经验,祝妈妈分析对面这人肯定是为财而来,但张明路没有谈钱,这让她有点奇怪。他的理由完全是在为祝家着想,比祝晓伟更迫切地想让祝家有后,这是为什么呢?祝妈妈有点想不透,张明路越是不提钱的事,祝妈妈就越觉得蹊跷。张明路讲得头头是道,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祝妈妈总觉得还里面有点什么问题,不过,具体是什么她还没想出来。临别的时候,祝妈妈的话也说得十分科学:“你的心意我了解了,非常感谢你能这么助人为乐,不过这是大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也了解的,我得回家商量一下。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好的,谢谢那我等你电话。”张明路殷勤地致谢。
“不客气”祝妈妈往外走的时候,听到张明路感谢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这明明是帮祝家的忙,他怎么会说出谢谢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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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晓伟在阳台上打电话:“行了,别啰嗦了,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别痴心妄想了”
一个女声从电话中传出来:“你如果一直是这种态度,我就去找你父母了”
“随你便,如果你想嫁给他们,我管不着。”说了句狠话,祝晓伟关上了手机。祝晓伟的脸色有些难看,威胁他的女人正是她的助理洪洁。前些时间出差,因酒后失态,两人睡到一起,后来出差,每次住宿时,洪洁都主动安排住一个房间,两个人在外地如夫妻一样,为打消祝晓伟的顾虑,洪洁还声称她认为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并不影响他的家庭和事业,她是心甘情愿的,不要他负任何责任。洪洁说的这一句话,彻底放松了祝晓伟的心理防线:“我不是你唯一的女人,你也不是我唯一的男人,两个成年男女,偶尔的需要和慰藉罢了,别那么老封建”从此,两人的这段孽缘就开始越来越纠结了,因为洪洁在某一方面是热情如火的女人,祝晓伟有点迷惑和留恋。
顾欣然是祝晓伟做梦都想得到的女人,而且也如愿得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个人至今没有孩子,母亲每有微词,他都会替顾欣然说好话。特别是他外面有后,心里多少都有歉意,在语言和行动上都刻意地对顾欣然更好。这天早上,破天荒的,祝晓伟居然给顾欣然准备了简单的早餐。顾欣然起后,看到餐桌上半生不熟的煎蛋,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天啊,这男人有救了,终于对做家务有点兴趣了。
顾欣然欣慰地笑了,她还是盯着煎蛋看了半天,她想像着祝晓伟手忙脚乱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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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群晚上约何宇非吃饭,两个人聊得十分投机,刘家群发现何宇非就像是家家乐的真正老板,对超市的整个运转几乎全部掌握,他便从心底里相信,这人是真得到其父的真传了。不过,刘家群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路边呆着,还是那样一副形象。这是对人家最起码的尊重,而且何宇非也曾坦诚相告,说要办一点自己的私事,大概就与眼前的流浪汉生活有关吧。
关于何宇非的来历,有好几个版本,有说他和老爷子在拘留所里相遇,有说老爷子一直关注着他的成长,还有人说是何宇非的养父母为了钱财,主动让何宇非认祖归宗。当然还有一种最可笑的说法,说何宇非欺骗老爷子,为自己杜撰了私生子的名义,目的是为了何家的产业等等。
不管怎么传说,都跟流浪汉无关,那人难道真是何宇非吗?刘家群的心里还在疑惑着。
刘家群没有看错,也没有猜错,那个人真的是何宇非。
这天,何宇非和流浪汉老周很早就来到顾欣然的小区对面,他俩的位置随着树荫和楼房的阴凉而做着不同的调整,作为流浪一族,也要有起码的自我防护意识,何况是长期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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