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非这一留级非常关键,在高中的时候,他俩又有了一年时间可以一起上学放学。
何家父母非常恼怒,找到叶欣然的父母大闹了一场,两家父母互相指责、辱骂,都怪对方的孩子不好。
其实也不怪何家父母生气,初中和高中,只要有男生对叶欣然有点企图,都被何宇非教训了,为此,何宇非还进了一次派出所,何家是干部家庭,极要面子,他父母能不恨叶欣然吗?
叶父怕老婆,并不敢对亲生女儿偏向或照顾,所以倒是何宇非成为叶欣然的依靠。小时候俩人常在一起,大人也没太在意,到了初中、高中还是形影不离,闲话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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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宇非考上大学了,他没有报更好的学校,报了本城的一所普通学校,按他的分数还可以走得更好些,何家父母知道儿子是恋那个长得像麻杆一样纤瘦,却很漂亮的叶欣然。从此两家家人更像仇敌一样,都设法监视着自己的孩子。叶欣然一点都不用着急,她知道何宇非有的是办法来找到她,无论她在哪里,他总有办法找到她,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宇非哥哥是她的保护神,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他都会从天降临。
“哥,你是不是神仙变的?为什么每次都会及时出现呢?”叶欣然对何宇非吓唬一个男生的事总想笑。那个男生给叶欣然写了几封信,被何宇非知道了,他就去笑着警告了人家几句,从此,那个男生看到叶欣然都会绕着走,好像看到怪物一样。
其他同学也不会打叶欣然的主意,他们都知道她有个非常护短和打架很厉害的哥哥。其实何宇非也仅是打过几次架,全是为了保护叶欣然,但谣言可畏,在一传十,十传百中,何宇非的名声就有些不好了。这些是他从不在乎的,但是何家父母心知肚明,这对他的将来,对他将来找媳妇非常不利。所以就极力反对何宇非和叶欣然来往。
叶欣然已经习惯了被何宇非保护,也不愿意考到更远的学校,所以她也报考了一所本城的学校,就是何宇非的学校。
在临去上大学之前,何宇非和叶欣然在一条小河边坐着看星星。
“哥,你说我像不像跟屁虫?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叶欣然的后妈很厉害,她父亲人很老实,家里由后妈说了算,所以那个家对她不是很温暖和有吸引力,这更把她向何宇非推近了一步。
“骂我呢?小叶子?我不也是整天跟着你吗?月亮下面的影子,对啊,我觉得我就是你的影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是故意的,是自然而然的。”何宇非一边看着月亮一边笑。
“可是,我会影响你吧,你老是照顾我的话。”叶欣然听何家父母聊起过,说像何宇非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情况,很难有女孩喜欢他,恐怕要打光棍什么的。叶欣然单纯,不知他们为什么当她的面说这些话,当时什么也没说。
何宇非转头看了看月光下的叶欣然:“什么意思?”
“哥,就是因为我,会影响你找女朋友啊?”
何宇非一下子笑了:“傻瓜,我有你,还找什么女朋友啊?”
“可是,我是你妹妹啊,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叶欣然一直把何宇非当成亲哥哥般依赖着。
何宇非揽了下叶欣然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你要是找到合适的男朋友呢,哥哥会祝你幸福,如果你也是孤家寡人呢,哥哥就陪你终老!”
何宇非的下巴碰着叶欣然的脸,她觉得特别舒适和温暖,她轻声地问:“如果你结婚的时候,也带着我吧,我不想离开你。”
“嗯,一定!”何宇非用力地握了下手,他心想,傻妹妹,如果你不在,我和谁结婚呢?他把她宠习惯了,好像对他没有特别的感觉了,真把他当哥哥了?何宇非有点纠结,他该怎么把这件事说明一下呢?她马上就进大学了,里面的帅哥很多,他不得不防,不行,他决定现在就挑明关系。
何宇非用力揽了一下叶欣然的肩膀:“小叶子,你也长大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咱们谈场恋爱怎么样?”
“我们俩?哥,咱们”
何宇非打断了她:“我不是你哥,我们没血缘关系。”
叶欣然嫣然一笑:“如果是这样,那大人们担心的事不是正好应验了吗?”
“那是他们聪明,有先见之明,早就看出来了。”何宇非拍拍叶欣然的肩膀。
“可是”
“还说可是?是不是人小鬼大,不需要哥哥的保护了?而且,咱们还有桃花之约,你全忘记了?”何宇非故作生气。
“啊哟,真讨厌,人家没说不同意,你年年带我去看桃花,原来是存心不良啊?哼!”叶欣然撒娇的声音,让月亮都害羞了。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捅破这层纸实在是太容易太顺理成章了。
何宇非紧紧地揽着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守护我的桃花仙子,有什么良不良的?”
叶欣然幸福地笑了,她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何宇非肩上,甜蜜不言而喻。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月亮,“哥,我忽然想到了两句诗。”
“什么?”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两人一起念了起来,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你可以不要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何宇非用力揽着叶欣然,深情地表白着。
这正是叶欣然心中的话,她感觉心中一热,眼眶便红了:“干吗说这些让人伤感的话?你别说离开这俩字,我会害怕!如果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没了。”
“傻丫头,我的誓言多浪漫?哪里来的伤感?你这些话才不应该说。记住,这话不吉利,以后不许说。不说了,咱们回家,还有段路程呢。回去太晚了,你妈妈又唠叨你!”
“哥,我不想回家了,咱们在这里呆一晚上怎么样?”叶欣然忽发奇想。
“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可是你马上就要开学了,有很多事呢,咱们别让你爸妈生气了,以后到了学校,我天天晚上陪你看星星,看月亮!一直看到太阳出来。”
叶欣然站起来哼一声:“骗子!”
何宇非赶紧站起来:“我怎么骗你了?”
“人家大学就不查寝室了吗?当我不知道啊?”
何宇非笑着点一下叶欣然的额头:“呵,很聪明嘛。”叶欣然躲闪了下,立刻叫了起来:“啊呀!”
“怎么了?”何宇非扶着叶欣然,她哭丧着脸:“哥,完了,我扭到脚了,有点痛啊!”她挤眉弄眼地做着痛的各种表情。
“试一下,还能动不?”他紧张地蹲下去,小心地察看着。
顾欣然看他紧张的样子,用力忍着笑,她活动了一下脚:“还敢动,其实就是一点点痛,没关系,我坚持着走回家,不用你背。”此地无银地提醒完,她就一拐一拐地走着。
何宇非一弯腰把叶欣然背了起来:“好好趴着,别动。”
叶欣然偷着笑了:“哥,好几里路呢,你背得动吗?”
“那怎么办?谁让我是你哥呢?我就是爬,也把你驼回家。”
叶欣然呵呵笑起来,何宇非也笑了,但不知她笑的是什么:“你笑什么?”
“你说驼着我爬,我感觉像是大乌龟呢,我是你身上的龟壳。”
何宇非故意颠了她一下,她吓得叫了一声:“你干吗?”
“我试一下,龟壳是不是长在我身上。”两个人都笑起来。
又走了几十步,叶欣然要下来:“哥,你放下我,我自己慢慢走吧,这样太累了!”
“算了,你像乌龟一样,什么时候能走回家呢?”
叶欣然扑哧一下乐了:“你放我下来,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别乱动,一动就会加重你的重量。”
叶欣然忍着笑:“你放我下来,真是个秘密,对你很有利的秘密。”
“什么秘密?不就是假摔了一下吗?想让我背你就直说,还装模作样!”
叶欣然伏在他背上咯咯笑起来,她高兴,他就开心,他背得更有劲了,仿佛她真没什么重量。
讲到这里,何宇非侧脸看了看静躺着的顾欣然,她还是毫无反应,他叹了口气:“我们的故事……太多太多了,晓……欣然,我休息……一会儿,过会儿……再给你讲。”他太累了,身心俱疲,身心俱痛,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声音小了很多:“欣然,你是……我的世界,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还没……学会……没有你的世界……怎么活下去。欣然,晚安!”
五天的焦急、守护和诉说,还有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陪同,何宇非在得不到任何一点回应之后,他彻底绝望和放弃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彻底放弃,除了紧握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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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然一直在做梦,有个苍蝇一样的男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唠叨着,快烦死人了,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更奇怪的是,她随着他的故事,居然在故事中走了一遭,像是陪他演了一场电影。在电影的结局,她握不住他的手了,他很无力地望着她,气若游丝地和她告别:“欣然,我要走了,你好好的”
顾欣然很害怕,她的手要放开,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她拼命地拉他:“用点力啊,用点力啊,你这个笨蛋!”如果放开他,这世界上没有人了,顾欣然知道,她和这个陌生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生命,她不得不拼命抓住这个伴儿。
可是他的手在慢慢松开,顾欣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依然拉不住他,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顾欣然心急如焚,她责骂着:“你这个笨蛋,你用点力行吗?求求你了,用点力吧,喂!喂”顾欣然的手空了,他完全滑落下去了,顾欣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得很快,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虚弱地很,浑身都痛,看了看四周很陌生,这里光线暗,看不清是什么地方,难道还是在梦中?她感觉了一下,手被人紧紧地握着,她转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确实不认识。顾欣然好好想了想,这人,该是在桥上救她,也一直在她身边唠叨的那个。
“喂,别睡了,起来了!”因为生气,她说话有了点力气。看没反应,她把手抽出来,碰了碰他的胳膊,仍然没有反应。顾欣然坚持着坐起来,这是第几天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咦?她身上怎么有干枯的花?顾欣然把花枝和花瓣放在一边,然后用了全身的力气晃着他:“喂喂,你不是死了吧?”
仍然没有回音。顾欣然挣扎着起来,用手试了下他的气息,还好,虽然微弱,还是有的。看到地上有一个袋子,里面有矿泉水和食品,她赶紧拧开矿泉水,但是力气不够,打不开。顾欣然看旁边有一瓶敞开的水,就拿过来,把他的嘴掰开,他的唇都干裂了,他不知多少天没喝过水了?
她轻轻地小量地给他喂水,没倒进多少,他呛得咳起来,顾欣然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他有救了。这时她听到肚子里咕咕地叫了起来,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何宇非被水呛得睁开了眼睛,看到顾欣然坐在他身边:“欣然”他想用力坐起来,已经没有丝毫力气。
顾欣然把水递给他,想了想,还是喝牛奶吧,这个还有点营养,她拿出一盒牛奶,哆嗦着手把吸管插进去,把吸管的另一头塞进何宇非的嘴中,他欣喜和感激地看着她,真没想到还能看到她,他以为两人真要在天堂见面了。
“喝啊,看什么?”顾欣然感觉很累,手有点抖,但是她坚持着。何宇非慢慢吸了起来,一盒牛奶下去,他感觉好多了:“欣然,你喝一点儿,我看你也很没力气。”她递给他那半瓶水,自己开了瓶牛奶,慢慢地喝下去,这一活动,她觉得自己浑身发抖。
胃中有了点东西,怎么觉得更饿了?她从袋子里翻着,最硬的食品也就是饼干了,她赶紧塞一块放嘴里,又拿一块塞进何宇非口中:“快吃,你这个傻瓜,还真要陪一个陌生人去死啊?”一边吃一边说,听起来有些奇怪。
何宇非笑了,他用力地咀嚼着饼干,这是他吃到最美味的东西。一边吃着,一边掉下了眼泪,真好,他没死,她也没死,他们又在一起了。顾欣然吃完第二块,再喂何宇非第二块饼干时,看到了他的眼泪,她皱了下眉头:“有这么感激吗?快吃,饿死我了。”吃了点东西,她稍有点力气了,又开了瓶矿泉水,边喝边吃。何宇非也慢慢坐了起来,倚在墙上,接过顾欣然递来的一包饼干,大口地吃着。
看顾欣然吃得急,何宇非提醒:“咱们饿过头了,不能吃太多,缓缓再吃。”
顾欣然不满地瞪他一眼:“你想饿死我啊?”她在祝晓伟面前小心谨慎,谨言慎行的,可是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却能毫不客气,很放得开。
何宇非忍着笑:“胃,胃刚开始工作,怕承受不了。要不,你喝八宝粥,那个还软些。”
顾欣然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八宝粥,也递给何宇非一罐:“我只听到你的胃在说话,在喊救命。”他肚子中的骨碌声还没响完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越吃越饿。”听到这话,顾欣然也笑了笑,她也正是这感觉呢。
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顾欣然感叹着:“有一辈子这么长吗?”看到何宇非傻呵呵地盯着她,她皱了下眉头:“这么看人,不礼貌吧?你叫什么?”
何宇非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很小心地介绍着自己:“我……我……叫何宇非。”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顾欣然的脸,只见她轻咬嘴唇,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是吗?这名字熟吗?”他紧张地问。
“哦?!”顾欣然恍然大悟:“我半睡半醒的时候,你作自我介绍来着?对吧?”
何宇非脸上明显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微笑起来:“是啊,你记性真好。别的话你记得没有?”
顾欣然忍着笑:“不就是你的小青梅吗?你们的故事挺浪漫的,我差不多听到一些。”
何宇非若有所思看着顾欣然:“我的故事,你怎么看?”
顾欣然嫣然一笑:“很浪漫的故事。对我这个死过两次人的来说,有这样的故事可听,已经很幸运了。”
何宇非没听懂:“死过两次?”
“是啊,在桥上死一次,在这里又死一次,死里逃生之后,还有什么想不开、看不开呢?”顾欣然想尽量说得轻松些。何宇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唉!”她叹了口气:“谢谢你没救我的鞋子。”
何宇非有点纳闷,这是责怪还是感谢呢?
“因为我的鞋子丢在桥上,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真好,从此,这世上就没顾欣然这个人了。我是不是就成鬼了呢?我只能远走高飞,或是真的做鬼,不见天日。”她又叹了口气:“咱们商量个事儿行吗?”
“你说。”
“你把这个地方让给我,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对,就是极限生存那种?让我试一下?”顾欣然对自己的提议比较得意。
何宇非深深地看着她:“不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顾欣然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她默默地观察着他,一旦静下来,他的眼中深不可测,她都看不透里面是什么,可是为什么不害怕他呢?明明是陌生人?反而有种亲切感,而且还可以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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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晓伟一直借酒浇愁,而闯祸的洪洁也不敢靠前半步,怕祝晓伟会拿她出气。祝妈妈让洪洁回了娘家暂住,她要全心全意地照顾儿子,如果祝晓伟有个三长两短,就真要她命了。祝晓伟住在父母家,他和顾欣然那个家,出事后只回去过一次,睹物思人,更加重了他的伤心,所以他也不敢回去了。
“祝晓伟,少喝一杯吧,人死不能复生。”祝爸爸劝着,虽然知道劝也没用。
“她像仙女一样清纯美丽,世间的女人没一个能和她相比。”祝晓伟又干了一杯啤酒。
祝妈妈生气,既然像仙子,那还惹出这些事来?想想又不能责怪儿子,这事也是她执意要孙子闹出来的,她摇了摇头,如果早知是这种结局,她就会收手了。如今看到祝晓伟一蹶不振,她心里真是急得很。“小伟,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说了,欣然是仙女,仙女下凡在人间的时间是有数的,她早晚是要回天上去的,对吧?”
祝晓伟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苦笑了:“是啊,下凡的仙女回家了!回家了!”
祝爸爸与祝妈妈无奈地交换着眼神,这可怎么办呢?会不会一直消沉下去?俩人走一边去商量。
祝妈妈:“虽然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欣然,随着时间长,也淡了很多,怎么还会这样难过呢?你看他,天天后悔,肠子都青了。”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说实话,如果从气质和漂亮方面,这个洪洁和欣然根本没法比。难怪小伟舍不得。”
祝妈妈叹息:“看来他真是无心出轨的,只是中了洪洁的圈套。”
“说实话,洪洁这女人太阴险,我不喜欢。”祝爸爸责怪:“都是你,想孙子想迷了,这下好,儿子都快不保了,看你还想不想孙子?”祝妈妈无言以对。老两口愁眉苦脸地看着唯一的宝贝儿子伤心、难过,他们毫无办法,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因为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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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天没有何宇非的信息,刘家群有些着急了,他还是把何宇非让他买水和食品的事和何如玉说了:“我就知道这些,的确没看到他在哪里住着,也许是露宿山里?”
何如玉一听,果然着急,她连着拨打何宇非的电话,全在关机状态,那怎么办呢?应该不是寻短见,否则不会让刘家群买食品,他是有什么秘密的事要做吧?这个哥哥,从一出现就很神秘,何如玉觉得哥哥身上有很多秘密,她所不知道的。因为他不说,何如玉就假装不问,但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一二,这是女人的敏感和直觉。“家群,你带我去看看,也许找不到他,可是看一眼那个地方,我也放心些。”
刘家群犹豫着:“如果被他知道,他会怪我吧?”
“顾不上了,我哥的安全重要。咱不弄出大动静就行了,就咱俩,悄悄地看看,找到更好,找不到,再说!”何如玉虽然这样说,脸上已经是很焦急的样子了。
刘家群点了点头。
在小桥边,何如玉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栖身的地方,就连树林都有些远,那个地方比较空旷。“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是,我不会记错,就在这一片,可是他看着我先走的,所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刘家群如实说。
“那他的表情呢?”何如玉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
“表情?好像有点兴奋呢。”
何如玉停下脚步:“兴奋?”她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不用找他了。回去等他电话,你继续给他保密,让他以为我不知道。”
刘家群有点纳闷:“真不找了?这样你就放心了?”
“我猜,我哥可能是和人私奔了,在这山里浪漫呢,咱们何苦来打扰他呢?”何如玉说到这里笑了一笑。
刘家群点了点头:“有道理,他不爱钱,那让他兴奋的一定是女人了,美女?”他开起玩笑。
何如玉催他:“快下山,别让他看到咱们,他肯定会联系我们的,至少会联系你。”何如玉看着刘家群:“他怎么这么相信你啊?我可是他妹妹啊?”
刘家群笑了:“也许男人之间的沟通更容易些吧。”
在车上,何如玉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了,那个公子良,你跟他联系没有?”
“公总啊,打过电话了,说你哥没有回去过,他还问有什么事,我也不好多说,只说是他换了个手机,没把号码给我,所以问一下。”
何如玉点了点头,希望那个公了良别来找麻烦,跟哥哥以前有关的事,她都不怎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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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刘家群给公子良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公了良就坐不住了,他感觉到向明天可能有什么问题了,他拨打了几次电话,也是关机状态,这就更让他疑心。公了良让张南赶紧去找向明天:“对了,别叫向总了,得称呼他何总,他现在叫何宇非,已经认祖归宗了。”
“啊?何宇非?”张南奇怪地重复着,难怪这段时间不怎么见到向明天,原来是去认亲去了,他还以为向明天一直在寻找吴晓枫呢,看来寻妻这事已经翻过一页了。
“我一会儿发个地址和基本情况给你,电话里说不清,你看明白以后,赶紧去找,先找到刘家群,这人还挺不错的,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感觉比较好接触。”
“好的,我马上就去!”张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赶紧收拾行礼,还要跟女朋友告别,现在的他有女友了,不是说走就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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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祝晓伟的伤心,另一个伤心人就是庄晓静了,她一想到顾欣然跳河的事就泣不成声,她的心愿还没了呢,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和顾欣然说,可是现在她都已经不知道了。庄晓静看到女儿也会哭上半天,想起顾欣然那么疼爱女儿,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又那么信任自己,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直哭得张明路恼起来:“我还没死呢?你留点眼泪给我好吗?”
“你这人有良心吗?欣然生前对我们多好?现在人没了,你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庄晓静非常生气丈夫的态度。
“再好她也是个外人,一个孤儿,你紧张她干吗?神经正常吗你?”张明路不不屑一顾逼到庄晓静眼前。庄晓静也没退后半步,反而怒视着张明路:“你良心让狗吃了吗?你需要钱的时候,是谁借给你的?人家说要过吗?”
张明路撇了下嘴:“这个能欠情吗?就算是你给她解梦的解梦费!”
“你太无耻了!张明路,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开!别让我看到你这张嘴脸。”看到庄晓静一反常态地怒视着他,张明路怯了一下:“真是疯了,为一个不明来路的私生子这么闹,行,你就闹吧。我出去打牌。”
张明路走到门口,依然没出气,他不屑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她真是个小妖精,不但勾男人,连女人都不放过!哼!”他出门的时候把门用力关了一下,吓得小菲菲哆嗦了一下。庄晓静抱起女儿,紧紧地抱着,不让她看到脸上肆虐的泪水。
欣然,那么善良的你,就真的这么走掉了吗?你来的不知所以,走的又无影无踪,这让人情何以堪呢?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跟你说呢?你怎么能这样离去?你怎么能这样走掉?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你说呢?欣然,我真是后悔死了,如果我同意抱子冲喜,也许洪洁就不会得逞,都是我小心眼,欣然,都怪我自私。
如果祝家抱养了菲菲,洪洁这个恶女人就无机可乘了,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庄晓静一直知道洪洁总是找茬儿,总是设计要折磨顾欣然,但没想到还让孤苦无依的欣然送了命。庄晓静的心痛和后悔无人可以倾诉,只有眼泪,只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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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顾欣然在审“犯人”:“说,你为什么跟踪我?”
何宇非自己笑起来:“跟踪?那是因为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和我的小青梅只差一个字,所以”
顾欣然点着头,她在审视着这个男人,为什么似曾相识呢?特别是那眼神,他安静时的深遂眼神?“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陌生,奇怪吧?”
何宇非一脸期待:“是吗?我们见过?对了,你觉得有没有叫那种奇怪的名字?叫昨天啊明天啊后天的?”
顾欣然费解的摇摇头:“应该没有吧,要是叫了这种名字,不是天天挂在别人嘴上,对吧?”
何宇非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啊!”
“嗯,应该是”顾欣然打量着何宇非,又努力地想了想:“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我小区对面的流浪汉吧?”因为她观察他多,所以有点印象。
何宇非微笑着动了下嘴角,算是默认。
顾欣然自语着:“我说吧,我就知道我前生今世都是流浪者,和你们是一类人。”
何宇非只笑不语。
“那我是不是和你那个小青梅长得很像?”她好奇。
何宇非咽了一口空气,岂止是像这么简单,看着她好奇的样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不是?”
“是……有些相似。”何宇非说得有些迟疑。
“如果可以,我能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你知道吗?”顾欣然继续追问。
何宇非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一种隐痛漫上他的眼睛:“她……嫁人了。过得很好。”
顾欣然惋惜地摇头:“真不应该,你肯定是非常爱她,对吧?你们的故事一定精彩浪漫?”
何宇非尽量平静地说:“欣然,我的故事很长很长,如果你愿意,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讲给你听。”
“我现在一无所有,一无所求,听听你的故事,也可以打发时间。”顾欣然的眼中满是鼓励和安慰,忽然她又有点担心:“可是,会不会引起你的伤心难过?”
虽然何宇非笑得有点苦涩,但还是摇了摇头:“放心吧,有你听,我反而会轻松。我们之间只有幸福和甜蜜,没有伤心。不过,太长太琐碎,你会不会烦?听不下去?”
“唉!”顾欣然羡慕不已:“如果我有这么些,哪怕是很少的记忆也好,不怕你笑话,我对祝晓伟给我的那本恋爱回忆录”她皱了下眉头:“我总感觉哪里不对,我看的时候,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反正是很难让我产生共鸣。奇怪了,我怎么连自己都走不近呢?”
“是吗?感觉陌生?”何宇非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烦恼地点了下头,她抬头看着他:“可是我对你的故事却身临其境一样,奇怪吧?难道同一个名字的人都会心有灵犀?”说着说着她自己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
何宇非小声问:“怎么了?”
“我倒是宁愿这次能真的失忆,把我这些痛苦的往事全都忘掉,算了,不想了,想也无益。”顾欣然抽出几张纸巾擦擦眼睛:“你的故事得讲多久啊?等我听完,我这一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她不想让自己悲伤的情绪也影响到眼前这个饱经痛苦的男人。
“一辈子有多久?”何宇非深深地看着顾欣然,顾欣然赶紧躲闪一下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有时像磁铁,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吸走。
顾欣然想了想,还是回了他一个可爱的笑容:“那就走着瞧!”
“咱们出去透透风好吗?老周说在不远处有口井,水很清甜,我们去取一点?”
顾欣然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我都是鬼了,怎么能见阳光呢?”
何宇非心疼地看着她,半天才说:“欣然,好吧,我自己去,你不许乱动啊。”
顾欣然抬头看了看洞顶:“不用担心,有光的地方就没有我,你放心去。我会躲得好好的。”
何宇非又站了一会儿,看着一脸忧郁的顾欣然,他默默地拿起几个矿泉水瓶子,快步向井边走去。
说是井,不过是在小溪边挖得一个较浅的坑,也用鹅卵石精心垒了垒,上面盖一块木板,遮挡从树上落下的叶子,何宇非打开木板,看到清澈的水,心里一阵释然,他为水的事,在心中还暗暗发愁呢,难道要经常往这里带矿泉水吗?这下好了,有了干净的水,他们的生活就可以维持地久些。
装满了水,何宇非打开手机,全是刘家群和何如玉的未接电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先给何如玉打了个电话:“如玉,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只是我要静修一段时间,就是像和尚道士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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