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亦璇说出“舒玥”的名字,陵园管理员就笑道:“我就说你记错了吧,舒玥,我知道,不用查了,她的墓地是我们这陵园最大最豪华的那个,你进陵园大门穿过这片普通墓地继续直走就看见一个半圆拱门,拱门进去,里面全部是独立墓园,你看见一个小路就向右转,再走百多米看见环境最幽静的那个墓就是你要找的了。”
亦璇道了谢,回到车上拿起花束,按照管理员指示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舒玥的墓,看着墓碑上自己的照片,正笑得温婉幸福,她自嘲的笑了笑,抚着墓碑,想着里面安放着属于瞿欢的骨灰,她的心绪再也无法平静,两年前那场车祸的情景再一次在这白天明亮的日头下向她呼啸奔来。
瞿欢那一声声“他们要害你……别回……”在她耳边轰鸣,她捂着耳朵低头痛哭。
瞿欢,我回来了,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有仇报仇,有冤述冤。
瞿欢,安息吧。
可是,瞿欢,你是谁?
为什么会救我?
我又能拿什么去报答你这救命之恩啊?
亦璇在这清幽的墓园中独坐于舒玥的墓前与瞿欢细诉衷肠,可是只有园中的风声和鸟鸣与她呼应作答。
直至中午,她才红肿着眼睛离开陵园。
下午情绪低落的亦璇没再出门,一个人关在家里上网、想心思、谋划未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环山别墅门铃响起,这个时间点,谁会来?
昨天从陵园回来,亦璇的情绪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没走出来,晚上毫无意外的她失眠了,此时正坐在客厅上网的亦璇没精打采的起身打开门,惊讶的看见欧阳菁一副睡意朦胧的表情依靠着门框。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家睡得天昏地暗的吗?有事?”她惊讶地问。
欧阳菁趴在门上说:“先让我进去啊。”
亦璇赶紧侧身让了她进屋,顺带还夸张的扶着她晃晃荡荡的身躯。
欧阳菁将自己扔进沙发,半闭上眼睛说:“我突然想到,你不想要保镖,但是可以要个私人助理啊,这样你做事会方便得多。”
亦璇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她没说话,就这事?值得她大清早跑上门来?
好一会儿,见欧阳菁已经陷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她又不相信的追问了一句:“就这事?”
“嗯,就这事。”欧阳菁闭着眼睛回答。
“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干嘛亲自跑一趟?”
“小姐,你的电话打得通吗?”
“哦。”亦璇拍着自己额头:“我又忘了开机了,但也不值得你专程过来一趟呀,我有点受宠若惊的不安啊。”
欧阳菁都懒得睁眼鄙视她。
“吃过早饭吗?”
没人回答她,但看欧阳菁瘫在沙发上睡过去的模样,她也知道答案,叹口气,起身走进厨房。
没多久,桌上便摆上了一杯豆浆、一个鸡蛋、一根油条、三个蛋黄奶包。
走过来叫醒十二分不高兴的女人,拽着她坐到餐桌前,吃完早餐,欧阳菁终于清醒了。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她问坐在沙发上上网的亦璇。
“老样子。”
“你还要去找吗?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欧阳菁愤恨,就是这个一直找不到的季煜轩让亦璇每天魂不守舍的无心做事。还没见面,她已经恨透了这个男人。
“我知道。”
“那你还找?”
亦璇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她不说话。
欧阳菁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举手投降说:“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了。”她固执道。
“行,我道歉。”
亦璇沉默地低下头继续上网。
“为表诚意,我今天陪你去找,不准再生气了。”欧阳菁无可奈何的做出补救措施。
“谁说我生气了?”亦璇头也不抬的说。
欧阳菁背着亦璇翻了个大白眼,心中腹诽:还用说,看表情就知道。
亦璇低着头说了声:“又在诋毁我。”
也不理她,继续在网上搜寻完江城今天可能会有文艺表演的地方,同时在旁边的本子上记下。
在找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煜轩的消息,她觉得她该换个方向去寻找。煜轩唱歌那么好听,他会不会在某个地方边唱歌边找她呢?
如果将这些地方找遍,再没有他的消息,她想他肯定就离开了江城,那她也只有到其他城市去寻找他了,一定要找到煜轩。这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亦璇心中最迷惑的是煜轩留在学校的家庭地址和紧急联系人和电话号码全部都是假的,为什么呢?他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学生,哦,不,现在他应该有二十三岁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学生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亦璇忍不住伸手揉眉心,煜轩,你到底在哪儿?
失神的目光看见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欧阳菁正盯着自己看,研究般又带点不可思议的表情。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欧阳菁对她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但她没有解释,关了电脑,将桌上的本子放进自己的包里,站起身来轻飘飘的撂下一句:“换衣服。”
欧阳菁一直都知道亦璇看着是一个极其淡然冷漠的一个人,但对待旁人该给的尊重都有,该有的分寸也拿捏的很好,自然不做作,当然,她不是那些旁人,所以她总能看见亦璇掩在冷漠面具下的那些真性格。
比如她对煜轩的执着。
其实,大多数时候,她心疼她的淡漠。
再下楼时,亦璇已经换掉睡袍,穿了黑色的休闲裤,白色高领毛衣外面罩了件黑色中长大衣。
欧阳菁发现她是一个在衣服上不喜欢费脑子的人,衣服颜色基本是单色调,黑色是她衣服的主要色彩,如果外套是黑色的,里面打底毛衣会是其他颜色,如果外套是其他颜色,那么里面的打底衣服一定是黑色,至于裤子全部是千篇一律的黑。
但她发现亦璇是能将黑色穿成气质色的女人,黑色的浓重,极少有女人能hold得住这个颜色,可她就那样简简单单的套上的衣服,配上她白皙如凝脂般的皮肤,不画而黛的眉和娇若花瓣一样的唇,那种美丽不是夸张的惊艳,而是独自绽放的内敛,绵延而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