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怪我吗?!
夏洛特敏捷地躲过了杰森的捏脸杀,跑到了沙发后面严阵以待——大男生被这问题背后不言而喻的东西气得眼皮直跳,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卷入和韦恩的桃色绯闻的一天。
“我跟他没有那种关系,停止你的想象。”他摁了摁太阳穴,觉得自己要炸裂了:“听到没有?!”
“哦。”
夏洛特其实也很委屈,然后又听到杰森饱含怒气的声音。
“你说怎么会往这个方向去想的?!”
“正常人都会啊……”夏洛特怯怯地说:“而且,而且你想想看,三个被收养的男孩子,然后外形都还挺像的,都是黑头发,那个……眼睛颜色也都很浅……”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是摘不干净了。
杰森控制着自己不要在别人家里发火,深深呼吸两次之后说:“我原本不是黑发,是红发来着。”
然后他说完,空气间就又散发出了一种浓浓的尴尬。
所以这不是更可疑了吗!
年轻男人有点狂躁,而夏洛特看着那个一脸迷之沉思的他,默默给他倒了杯加了冰的气泡水递过去。
“那个,我开玩笑的啦,既然你说不是的话,那我就相信你啊。”
杰森顿了顿,抬起头,看到夏洛特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好像很容易就会相信别人。”
他接过了杯子,而夏洛特转身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
“怀疑是一种很优秀的能力,但是过多使用这种能力会让自己很累的——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信任也是一种很优秀的能力,就目前来讲,我有可以充分信任别人的资格。”
夏洛特歪歪脑袋:“更何况其实大多数情况来说,相信别人的说法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的,那么既然没有什么影响,相信别人又能让别人感到开心和愉快,那么为什么我要去怀疑呢。”
她说的其实也是蛮有道理的,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会说的话。
而他的目光沉了下来,看起来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
“……你就这样,就很好了。”他说:“离哥谭远一点,你日子会过得很愉快的。”
夏洛特眨了眨眼睛,点头应下来了。
“那你呢。”她问:“我觉得,如果你也离哥谭远一点的话,日子会过得同样很愉快。”
“我选择过得不愉快,但是很高兴。”杰森说:“而你可以选不一样的。”
他湛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一下子让夏洛特有点发愣。而说完这句话,杰森就打算走了,但夏洛特拉住了他。
“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他:“杰森,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你要在大半夜,留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成年男人在家里——说话?”
他后半段隐隐约约带了一点危险的味道,而夏洛特缩了一下,很明显感觉出来了。
“我想找人说点什么,”她想了想:“也想听听别人的事情——我不想听韦恩的事情,但是我想知道你的事情。”
“……”
杰森想了想:“我小时候基本没什么好事情。”
“我也是啊。”夏洛特说:“而且我好多次差点没命了呢。”
“……?”大男生看起来有点不信:“你母亲不是很厉害吗。”
“再厉害的妈妈面对历史的洪流,也没有办法螳臂当车啊。”夏洛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且你觉得一个无国界医生组织里的苦难的单亲妈妈在所在国内战的时候能做什么啦,还不是抱着我到处跑吗。”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杰森皱了皱眉,坐在了沙发上:“按照道理来说,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不是应该生活越稳定越好吗。”
夏洛特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妈到底为什么去无国界医生的原因现在也很迷。”
后来卢瑟跟夏洛特通过一次电话,电话里说当时卢瑟集团是打算给苏研究员涨薪的,但是她还是拒绝了。
可能是真的觉得在武器开发部门不积德吧。
夏洛特对那段时间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在战乱之中经历过的那些还是隐隐约约回想得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真的很不喜欢打仗的原因。
这个词有一股焦糊和腥气融合起来的味道。
她叹了一口气,而杰森看了她一眼。
“想起以前的日子你很难过吗?”
“不至于,只是想起瓦坎达就觉得憋得慌。”
二大爷现在准备走改革开放的路线了,但是国内矛盾在门户开放之后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扩大——其实夏洛特之前说的王室继承权也只是其中之一,更严重的是瓦坎达的国内文化跟现在全球的文化是有冲突的。
尤其是普世思想冲击了国内的君主制之后出什么事儿还不一定呢。
等到以后肯定还有得闹。
“瓦坎达——就是那个……振金的国家?”
杰森倒是没有特别关注这些,零散着听了一些,知道那个不起眼的非洲国家原先是只有农民的,而后来又有了很多黑科技。
振金那种神奇的东西不提,似乎科技水平是远超过现在认知的。
他是说,平均认知。
年轻男人扫了一眼夏洛特的腿:“真的好了?”
“差不多吧。”夏洛特动了动自己的脚踝:“但是我还……”
“还瘸着,我知道了。”杰森往后一靠:“瓦坎达是个什么国家?”
“就是我长大的国家啊。”夏洛特想了想:“我4岁左右我妈跟我爸认识的,后来6、7的时候结婚,然后我就一直在瓦坎达长大了——差不多在十几岁的时候去英国上中学,然后假期的时候回去——有时候到托尼这里来。要说是什么地方的话,嗯……其实很多时候跟外界的认知是没有什么差距的,但是王室的核心科技发展得的确是不错——但是这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除了苏睿姑姑会害怕她被同学欺负偷偷塞给她几样打架小工具以外。
“所以你父亲是……四王子。”
杰森听完夏洛特讲了讲他们家里的关系:“还有一个大爷——在国外。”
“嗯,我其实也没有见过他很多次,都是二大爷跟他联系的。”夏洛特觉得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其实我家庭关系还是挺简单的,大家也都很和谐,也没有什么纠纷——最近各个部落之间的矛盾也被协调好了,总体来说瓦坎达还是挺好的。”
那你刚刚叹什么气。
杰森勾勾嘴角,喝了一口水,听到夏洛特问他。
“那你呢,”夏洛特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我……是在哥谭的平民窟里长大的。”他说:“父亲入狱母亲消失,最后在翘韦恩的车轮胎的时候被发现了。”
一句话结束。
夏洛特挠挠脑袋,感觉他一点也不真诚。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确也记不得什么了,就像她一样。
“好吧,这也算是很有信息量了。”
小姑娘这样说,心里想大概是这个人根本不打算跟自己说什么——其实自己说了那么多有点亏,但是真的很亏也说不上。
她也有很多烦恼想跟别人说的。
倾诉的对象挑选起来是很麻烦的,需要跟自己有一点联系,但是联系又不能太过,最好是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的人,但是又不能太接近自己的核心圈,最好倾诉的内容这辈子都不可能穿到别人耳朵里。
夏洛特想来想去,觉得眼前这个人最合适。
看起来不像是很话多的人,跟二大爷、托尼没有关系,而且跟韦恩也没有很亲近——所以跟他说一些有关母亲的事情应该是安全的。
她拿着水杯,看着里面折射出来的光线。
流光溢彩的,好看极了。
她笑了一声。
“我刚刚在想,为什么我会找你说这些,杰森。”
杰森闻言,抬眼看了看她。
“我自己其实也很意外,竟然会找一个第一次来找我就明显来者不善的家伙,说一些自己家里的私事。这对我来说其实是很危险的,即便我说我有天生的直觉也是很不稳妥的。因为你要知道,很多心事我都应该烂在肚子里,比如瓦坎达的事情——天知道瓦坎达的薄弱点被人知道了之后,会不会被人利用去颠覆我二大爷的政权呢……”
杯子里倒影着她的脸,稍微有些变形了。
“而且让你知道斯塔克大厦到处都有武器也是很危险的,一旦你稍微会举一反三,甚至再加上之前安全屋的设置,哪一天来偷袭托尼都有可能得手。我要反思,作为侄女和教女我有一些失职,但我同时也必须找到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安全的理由。”
“那你找到了吗。”杰森问,微微侧头的时候,他额前那一撮白色的头发动了动:“如果你找不到的话,我是不是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夏洛特转了个身,靠在流理台前,举起杯子。
“我找到了啊。”
她抬起手,举起了杯子,灯光映得那个琉璃的容器流光溢彩。
“在幼年期,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是没有父亲保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