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澜很满意小诺的态度，来不及想太多，快速抱着黎小暖往卧室走，小诺现在已经没有刚刚的惊慌失措，小心翼翼的跟在季星澜身边，观察着黎小暖的状态。
还会时不时的喊一句妈咪。
季星澜将人放到床上之后，察觉到黎小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黎小暖这样，紧皱眉头却无从下手。
心里忍不住咒骂连城怎么还不来。
反而是小诺被季星澜安抚好之后，小大人一样一直拉着黎小暖的手不放，嘴里念叨着妈咪妈咪，小诺会保护你之类的话，倒是比季星澜更像是大人一般镇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诺一直叫妈咪，黎小暖真的听到了，大概十分钟之后，黎小暖的症状竟然真的有所缓解，又过了十分钟，连城终于姗姗来迟。
“快去给她看看。”季星澜着急的连骂连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城虽然意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机，快速来到黎小暖身边查看，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连城看向季星澜问着。
“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前的情况比这还严重，整个人都好像在抽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反应，大概十分钟之后情况出现了好转，不再颤抖，再十分钟之后开始昏迷。”
季星澜发现他每多说一句，连城的脸色就更黑一点，等到他交代完情况，连城已经眉头紧皱，季星澜再慌张也看出情况并不乐观。
“到底怎么回事？”季星澜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一无是处。
“病人出现精神异常的时候，会有很多种症状发生，但是像黎小暖这种的却很少，她刚刚出现精神异常的时候，虽然跟其他精神异常类患者出现的症状比起来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了，但对于她这种情况来说，其实这只是最轻微的表现，当时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吃药吗？”
黎小暖一直有**神类药物，说明她有自己专门的心理医生，不可能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她的药被我抢走了。”季星澜脸色变了变，有些艰难的开口：
“所以她现在是因为没有及时吃药，情况加重了？”季星澜看到连城沉默点头，恨不得想杀了自己。
“这也不怪你，她的情况确实不能继续服用副作用很强的药物，而且按道理来说，像她的这种症状一般都不会发展的这么迅速，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外来刺激？该不会——”连城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看向季星澜。
季星澜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联想到从医院回到家的这一路上，黎小暖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说到药的时候，也格外敏感，难道她早就知道了检查结果？所以才会在他想要把药抢走的时候，并没有挣扎就放开了手里的药瓶？
“是我们大意了。”连城叹息一声，心里也很自责，毕竟任谁听到这种消息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是还要靠药物维持的人？黎小暖变成这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说她出现昏迷是因为症状比之前更严重了，是什么意思？”季星澜根本来不及自责太久，他现在只想知道黎小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患者出现癫狂状态是因为心里产生了幻像，通常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最初心里还是有一丝意识存在的，只要及时将患者从自己的幻像中拉出来，情况自然就会缓解，但现在人已经昏迷了，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是重度昏迷，也就是说她现在根本就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如今她还处在自己恐惧的幻像中，叫醒她很难。”
连城面色严峻，黎小暖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即便是专业的心理医生都不一定应付得来，何况他并不是主攻心理专业。
季星澜则是面色有些呆滞的看着床上的黎小暖，语气轻飘飘的开口：
“所以说她可能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吗？”这一刻季星澜反而平静多了，眼里甚至出现了一些疯狂。
“幻像跟普通的梦境并不相同，会消耗病人的精神力，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最后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季星澜因为连城的话，眼中的疯狂与星光也一点点在消散，最后变成了茫然，如果黎小暖再也醒不过来，他呢？
“我妈咪会死吗？”小诺反而异常平静，跟大人一样眼神淡然，直直的盯着连城开口询问。甚至连哭一下都没有。
连城愣了一下，眉头紧皱。
“不会的，叔叔会想出办法的。”连城有些艰难的开口，想起之前见到黎小暖的时候，虽然她的眼神过于平静无波，却仍旧够璀璨，他也不忍心看到那样鲜活的生命就此消散，何况身为医生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知道她的心理医生联系方式吗？”如今最了解黎小暖心里情况的就只有她的心理医生了。
季星澜沉默了，他跟黎小暖结婚五年，一直有派人密切的关注黎小暖的一举一动，却从来不知道黎小暖有心理医生。或者该说，他从来没有走近过黎小暖的人生，如此近的两个人，却隔着数不清的障碍。
“你不知道？”连城有些惊讶，正想说什么还是吞了回去。
“她身边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就没有更亲近的人了吗？了解她全部的人！”虽然黎小暖不会立马就香消玉损，可昏迷的时间越长，对身体的影响也就越大，不管怎么样都要争分夺秒。
“有一个人也许知道。”季星澜眼神闪烁，连城的话提醒了他，黎小暖身边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日夜都跟在黎小暖的身边，做着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一定知道。
季星澜也顾不上嫉妒不嫉妒了，即便当下他依然嫉妒的发狂，也无法忍受黎小暖从他生命里消失带来的悲痛。
即便只是想想，都觉得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