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心自然是没看见的,她现在满腔心思都用在讨好尤先生了。
一看她那谄媚的样子,王卓云眼底的讽刺意味更重了。
上官浩然这个吃货,死胖子,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头像钟摆一样,一会看着左面人讲话,一会又摆到右面人,看人讲话。
曾安心真是恨铁不成钢,只得出声,“游不动,你还站在那儿干嘛,再迟饭菜就没了。”
“噢,噢,我来了,我来了,也?你刚才叫谁游不动,我不姓游,我姓上官?”
上官浩然答应完了才想起这事,顿时惹得尤先生哈哈大笑,就连一向冰山脸的王卓云,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真想说,这谁家的赶紧领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自然是叫你咯,你看你眼儿圆脸儿圆,浑身上下都肥的跟球似的,走路都困难,更何况是在水里游,不是游不动是什么?”
曾安心故意瞪圆眼睛,微笑的看着他。
上官浩然本想反驳,怎料一接触到安心的笑容时,突然就脸莫名奇妙的红了起来,嗫嚅的说道,“本,本少爷,这,这叫富态,你不懂不要乱说。而且本少爷有名字,我我不叫游不动,我叫上官浩然,你一看就比我小,你可以叫我上官公子,或是上官大哥,都可以呀。”
“卟哧”安心咧嘴笑了起来,并且围绕着他转了几圈,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浑身上下,哪一点长的像大哥呀?嘻嘻,我就喜欢叫你游不动。游不动游不动游不动!你能把我怎么着?”
曾安心笑动间,头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特别悦耳,杏眼更是眯成弯弯的月牙儿,十分讨喜可爱。
而上官浩然的脸色也红的更厉害了,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小女娃长的真可爱,笑起来更可爱,而且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小手在他心底挠啊挠的,痒痒的很是舒服,让他整个人感觉都要酥掉了,原本反驳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
他看见自己说不过曾安心,便想化郁闷为食量,结果刚伸出筷子,就被曾安心拦住了,“我是喊游不动过来吃,你又不是游不动,你不准吃,这些食物都是我家送来的。”
上官浩然哭丧着脸,摸着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五脏庙,再次放弃了节操,“好好好,随便你怎么喊,这下可以吃了吗?”
曾安心大笑着一摆手,“游不动少爷,快点吃吧。”
只是当上官浩然再去伸筷子时,却发现菜碟子里,早就连根菜丝都没了!
他真的会哭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他以恶虎扑食的速度,抢了最后一个杂粮馒头,赶紧塞进嘴里,生怕被别人抢走。
曾安心再次笑了起来,等笑够了,这才将最后一点蛇肉火锅汤推了过去,“喏,别噎着了。”
软糯的声音听在上官浩然的耳里,竟是如此的舒坦,他傻笑的点头,心里好感动,她在关心他哎。
只是曾安心接下来继续说道,“万一你噎死了,以后我看见杂粮馒头会有心理阴影的,也不敢吃了,你说你会造多大孽啊?”
呃……上官浩然的脸色直接从羞红变成酱色,他拿着馒头,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我诅咒你们下次上茅坑没带手纸!)
尤先生的怪癖真是多呀,吃完饭没过多久,便要喝茶,不是那种拿来茶壶直接灌的,而是拿出了一整套的烹茶工具,在那里慢慢开始研磨茶粉起来了。
王卓云满眼皆是敬佩,跪在矮几旁边,身形如松如柏,挺立卓然,脸上丝毫不见不耐烦,反而认真的看着尤先生的动作,并且听他讲述要如何研茶饼,如何洗杯,如何烹茶煮茶,居然七说八说又绕到茶经上去了。
曾安心双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四处打量。
茶经什么的,她早就会背的滚瓜烂熟了啦,茶道功夫什么的,更是她的看家本领啦。
她是谁呀,她曾安心,可是华国央视最热美食栏目的金牌主持人呢。
她只是随意瞄一眼,就知道尤先生的烹茶功夫很不错,不过和她的手法比起来,还是简单了些。现代的茶功夫,更注重各种花样式。
游不动少爷则是垮着脸,紧着两条卧蚕眉,苦瘪瘪的看看左面,看看右面,他饿了,他身形那么庞大,一个杂面馒头都不知道消化到哪个角落去了。
这个尤先生为什么不快点讲学问呀,讲完了他好回家吃晚饭呀。
尤先生看似认真在泡茶,其实却将在场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扫过王卓云时,眼底多了一丝欣赏,点了点头,虽然才十三岁,但已经十分沉稳了。
扫过曾安心时,眼底多了一丝释然,笑着摇了摇头。
扫过上官浩然时,眼底则多了一点无奈,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一番水磨功夫做完,茶也终于烹好了,尤先生一一端过来,摆出请的姿态。
王卓云端起面前的小茶杯,先是放在鼻尖来回闻了闻,方才抿了一小口,只觉得舌尖先是尝到一点涩味,再喝一点,涩味很快转化为甘甜。
上官浩然则跟渴死鬼一样,一口气把茶喝光,然后眼巴巴又看着茶壶,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在说,这点茶还不够润喉的。
曾安心的表情有些古怪,先是不以为意的闻了闻,但是端到嘴边尝过之后,原本笑嬉嬉的脸上,却是陷入了沉思,继尔脸上现出震惊来。
安心自己在现代的茶道功夫,如果只从表演角度来说,已经达到一个巅峰水平,曾在比赛中拿过冠军的。
但是若论烹出来的茶味,却不及这杯的十分之一。
尤先生的过程并不花样繁杂,没想到茶竟然如此甘冽清美,回味悠长,难道真是技术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何?”尤先生笑眯眯的问道。
“若晚辈没有猜错,尤先生这茶叶,应该是山峰顶吸收了日月精华的野茶嫩尖,而且是现炒的,距离时间最多不超过一晚。这水里隐隐约约有点梅花的香气,应该是从梅花花瓣上收集到的雪花吧?”王卓云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尤先生不置可否,又转头看向曾安心,“丫头,你都喝出什么来了?”
曾安心哪里会把自己也会茶道的事说出来,便笑道,“第一口略涩,第二口转甘,还有一点梅花香气,在齿唇之间回荡。让我感觉人生就像这茶一般,只会苦一阵子,而不会苦一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