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心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她居然是最后一个。
每一个人下台后,都摘去了面具,王卓云一路看过去,发现那里只有一个人还戴着面具了,她的个子小娇娇的,应该就是曾安心了。
曾安心上台后,朝着众人行了礼,然后又有奴才抬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上来。
评委们纷纷互相看,难道这小姑娘也要表演戏法不成?
只是已经有曾爱军的奇迹在前了,她能超越吗?就算她表演的再好,估计大家的震撼也会小很多吧。
谁料却不是如此。接着又有奴婢用一个托盘,端了些东西送上来,送到评委们面前让他们检查,大家低头一看,不过是些树叶竹叶罢了。
然后又有一个少女上前当面搜了曾安心的身,表示曾安心身上没有任何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们倒底在搞什么,因为前面二十三个人看过去,已经有些累了。
曾安心也知道此时有些不利于她,但她也没办法,谁让她的好运气被用光了呢。
有人抬来四面屏风,将曾安心围了起来。
曾安心拿下脸上的面具,反正现在有屏风挡住了,评委们也看不见人。
“这是做什么呀?不让看,要怎么表演戏法?”
“不知道,好累呀,真希望快点表演完。”
王卓云也很疑惑,不知道这个曾安心又搞什么鬼,他原本对曾安心就有些疙瘩,想到前天在陷阱里曾安心说的那句话,他却又莫名的不爽起来了。
说他也不过如此,还说世上男子都死光了也看不上他。
他王卓云虽然不敢自称是孟国美男子,但在这桃源县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在她眼里难道就真的这样不堪?
他倒要看看,她能表演出什么好节目来,若是水平一般般,可别怪本少爷手下无情,谁让你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就在大家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有人咦了声:“哎,哪里来的泉水声?”
“叮叮咚”是的,现场一静,那小溪欢快的流淌声就更明显了。
“是从屏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是那个小姑娘,天哪,好神奇呀。真的和山中的泉水流淌声一模一样哎。”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你听又有什么声音?”
“唧唧喳喳……”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和着清澈的泉水声缓缓自屏风里面传了出来。
大家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很神奇的表情,同时互相摇头,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打扰了这种静谧的美景,不是看的,而是听的。
溪水和鸟鸣声之后,居然是一阵悠扬的古筝声音,大家脸上更是惊奇了,明明里面只有几片树叶而已,这古筝声,难道也是用口技模仿出来的不成?
这时候那些声音再度一变,“哗啦啦……嘎嘎……”就连台下面的人都安静下来,许多人闭上眼睛聆听,仿佛有一幅画面,在眼前铺排开来。
阳光灿烂的早晨,山间的清脆鸟鸣,穿林而过的清风声、河水的叮咚声、还有刚刚,那,哎呀,好像是自家鸭子在水里洗澡的声音。
不是有诗说:春江水暖鸭先知吗?鸭子都在水里洗澡了,那说明天气暖和起来了,春天来了。
继鸭子在水里的洗澡声音之后,又是老黄牛发出的哞哞声,还有农耕人赶牛时的吆喝声,猪圈里的猪哼哼声,院子里的鸡咕咕叫地的声音,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这完全就是一幅用“听”来感受的闹春图呀。
简直是太妙了,太神奇了,和之前那个春茶戏法有一拼。
屏风被拿走,曾安心重新戴上面具,朝着众人一揖,然后退到一旁,等候评委打风。
“王少爷?王少爷?”有人在王卓云的耳旁轻声唤道。
王卓云脸色微有些发烫,急忙而有些抢促的收回缠绕在曾安心背影上的目光,清咳一声道:“何事?”
“王少爷,请您先评分,你觉得这个节目如何?”
王卓云心里五味杂陈,他的理智很想说十分好,但是情感上却是不愿意承认,以前那个被自己嫌弃,看不上的曾安心变得如此优秀了。
“也就一般般吧,我给中评。”王卓云见曾安心从上台到下台,都不曾抬眼看他一眼,心里莫名有些窝火,他难道就差到这样,让她看一眼都不成?
既然如此,那本少爷也看不上你,什么破节目。最终他的情感占了上风,他居然的违心的给了个中评。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好的节目,为何王卓云只给中评,但这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有些观风者,私下认为此女肯定得罪了王少爷,便也跟风不讲良心的打了中评。
但亦有那正直人士打了优秀。
最后根据总分计数时,复赛名额是共计八个人,男女混合,其中:
桃源村有五个人,分别是曾爱军、于小丽、张玉强、陶小麦、曾安心;
镇上的名额有二:上官朝笛、康俊。
胜利村真是可怜,此次居然只有一个胜出,名叫姜枫。
比赛过后,上官达过来恭喜陶海,桃源村真是翻身了呀,这次大丰收,居然有五个人过了复赛。
至于高傲不可一世的罗玉莲也被淘汰了,她倒霉就在排在曾爱军之后,又遇上了老爹是镇长的上官朝笛。
张黑虎一个劲为曾安心抱怨:“你的表演那么精彩,为什么那些人只给中评呀,太过份了。”
于小丽也点头:“就是,就是太过份了。”
曾安心自己倒没什么,只要能过关不就行了嘛。
上官浩然也想不明白,自家的安心表演的多好呀,那些评委眼睛是瞎了吧,居然只给中评。
罗玉莲被曾安心一句说中,气的不行,大骂有黑幕,见到曾安心,也气的不行,“得意什么,你也就比我高那么一分而已。”
若是以前的曾安心,肯定要跳起来和她对骂,但是现在曾安心可不会那么傻,她轻笑起来:“对呀,就一分,我就把你甩到天边去了,不幸的倒底是谁呢?反正我要的结果就是过复赛而已。拿第一和第八有什么区别?钱又不会变多。”
罗玉莲见曾安心居然没跳脚,反而把她自己气的不轻,眼圈一红,就跺了跺脚,用手帕子捂脸跑掉了。
曾安心安慰于小丽,说是不生气,但实际上还是有点介意的,她知道那些评委都是看王卓云脸色行事的,也怪不得他们。
要不是她的节目的确优秀,恐怕王卓云要打差了吧?
这样的小人,早知道就该让他自生自灭在陷阱里,根本不该浪费她的仙池水救他?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狐狸二哥走过来揽住曾安心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道:“妹妹,别生气了,二哥已经替你报仇了。”
曾安心立即有些狐疑的看向他:“你做了什么?”
曾二哥玩着自己的手指,看向天空,假装没听见,直到曾安心摇他的手臂,他这才偷笑的说了出来:“昨晚在药庐闲着没事,做了几十颗特殊的药丸,刚才又那么一不小心,就掉进了王少爷的茶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狐狸二哥眨了眨桃花眼,笑的特别无辜。
“二哥,好样的。”曾安心朝着曾爱军翘了翘大拇指,兄妹二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比赛结束,接下来就是庆功宴和去镇长家领奖励啦。
上官浩然握着拳,将那些给曾安心打中评的评委们一一问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做为评委,怎么可以有失公允呢?
大家支支吾吾的回答,最后把箭头指向了王卓云。
上官浩然就想不通了,前天曾家人还救了王卓云,为什么他现在要以怨报德呢?
不管如何,他要为曾安心讨回一个公道。
结果他找到王卓云的包间,却发现他脸色苍白的透明,正虚弱至极的歪在榻榻米上面。
“呃,王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上官浩然被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现在就病如西子的王卓云给搞糊涂了。
王卓云正想起来回礼,却不料下腹那里一阵绞痛,额头上立即冒出汗来,他立即抚住肚子,搭着墨琴又朝包间外面急奔而去。
上官浩然彻底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墨棋一把推开上官浩然,满脸愤怒的说道:“我怀疑你们酒楼的茶水不干净,我们少爷不过喝了一杯茶,就一直在腹泄,要是我家少爷有什么意外,我们家老爷绝对饶不了你。”
腹泄?
上官浩然满头雾水,刚才那茶,他也喝了呀,他怎么没事?
他当然没事啦,因为曾爱军是把那拉肚子的药丸下在王卓云的杯子里的,当时那杯茶在小厮墨琴的手里,人又多,凌乱的很,曾爱军身手又不差,墨琴能发现才怪。
王卓云有功夫在身,也被这来回十几趟的腹泄给闹的直不起腰来,脸色苍白憔悴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朝着上官浩然摆了摆手:“不关上官少爷的事,可能是王某自己的问题吧。呃……”
话才说一半,他再度脸色难看起来,明明身体里面都已经排空了,每次去只能排出水来,而且刚才还有血,他感觉快要受不了了。
墨琴急起来:“少爷,你这样不行呀,我们还是赶紧请大夫来吧。上官公子,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请大夫来?”
上官浩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出去了,过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王少爷,那曾家二公子医术十分高明,他此刻也在大堂里用饭,不如请他过来瞧瞧如何?”
“不,不要!”王卓云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因为他刚违心的给人家妹妹打了中评,他哪里好意思让人家来治病。
“回春堂大夫甚好,我只要回春堂大夫,快!”王卓云说罢,又被扶去茅厕了。
上官浩然赶紧下楼禀告上官达,上官达听说王少爷要指定回春堂的人,便立即让奴才去二楼包间喊人。
原来今天这样的盛会,回春堂的老板怎么可能不来包个红包,沾点喜气呢?
那回春堂老板已经喝的大舌头了,他摇摇晃晃的说道:“为了行春大典,我给我们那些坐堂大夫都放了假,现在哪儿找人去呀,咦?
我刚才不是看见曾爱军了吗,他现在医术了得,也是我们回春堂的,你去喊他替王少爷看看吧。嗝,来,我们再喝一杯。”
上官达没办法,只得又转还回去请曾爱军。
曾爱军哪里不知道王卓云为何腹泄,故意说出我没才能,怕耽误医治的话来,还非要磨磨蹭蹭上楼向回春堂老板请示,得到有任何结果医馆会担责任的承诺后,这才勉为其难的去了王卓云的包间。
当包间的门被打开时,墨琴焦虑的大喊道:“大夫,快来给我们家少爷看看吧,刚才就喝了一杯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就一直在腹泄不止。”
王卓云拉的快要脱水了,勉强睁开眼,居然看见了曾家兄妹,顿时把头撇到一旁,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说让你们去请回春堂的大夫吗?”
曾爱军知道他心虚不想看见自己,便故意道:“王公子没看错,我正是回春堂的大夫。
不过呢,尚是个学徒,只是我们老板喝多了,坐堂大夫们也都放了假,只有我在,我这医术吧,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万一把王少爷治的更坏,那可如何是好?”
曾安心虽然表面上极力假装冷漠,但是看见狐狸二哥在那里做戏,心里实在是觉得好笑,又得拼命忍着,实在难受。
“墨棋,我们回……回县里。”王卓云硬撑着一口气,将话说完,刚站起来,立即腹中发出轰鸣声,竟然顾不得斯文,再度往茅房跑去。
上官达跟在后面急切道:“王少爷,你现在这情况,恐怕去不了县里,从我们这儿到县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一柱香的功夫,你这样的情况,半路上可如何是好?
还是让曾小大夫看看吧,他虽然仍是学徒,但医术了得,上次我家笛儿的病,便是他看好的。”
曾爱军不急不徐的坐在桌子旁边,朝着曾安心挑了挑眉,两个人的手指在桌子底下互相交流着只有他们知道的信息,偷着乐。
那王卓云越是矫情,就越要受罪。
管它呢,反正拉肚子的又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