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付生的目光立即闪起了亮光,认真而细致的看向安心,想从她那被涂得蜡黄的脸色中看到不同的东西。
“请说。”
“既然他们需要一个大夫,那就给他们一个大夫,只是我带着孩子去不方便,所以想把孩子托付给林老板照顾。”
林付生脸上浮出一抹诧异,随即站起来道:“你是说,你要去给那些人治伤?你可要想好了,他们可都是穷凶极恶的流氓地痞,而且你帮他们治伤,先不说万一治坏了肯定会受连累,就算治好了,万一W市那边介入调查起来,你很可能会变成替罪羔羊的,到时候很可能要请你去喝茶,接受调查,甚至要坐牢的,这趟水这么混,你一个女人家何必要趟呢。”
安心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道:“不是我想要趟混水,也不是我要强出头。眼下还能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呢?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于大娘一家落入虎口吗?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我只想尽我的力量帮助他们而已。边陲小镇上的两帮混斗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如果W市的警察真要管,早就该出手了,到今天都没有动静,恐怕这伙人在市局也是有人脉的,他们或许也鞭长莫及呀。这种情况下,我们除了坐以待毙之外,只能自救了。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吧。”
林付生眼中的疑惑随着安心的话而逐渐消失,被一种敬佩取代了,他站起来,认真的看向安心说道:“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没有想着去避难,反而敢无畏上前帮助别人,你值得我敬佩。”
说罢林付生居然收腹挺胸,双腿站得趣÷阁直,左手指尖贴着西装裤线,右手抬起,严肃的朝着安心行了一个军礼。
安心惊讶的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林老板,你,你是……?”
林付生微笑着点点头,朝着左右打量了下,又让伙计出去看门,这才引着安心进了药堂的书房,还将门锁好了,小声的说道:“我是警察。”
安心的脸上一下子露出喜色来,激动的看向林付生:“你真的是警察,那太好了,你赶紧想办法救于大娘一家呀?”
“大婶,请坐。”待安心坐下后,林付生才给她倒了杯茶,将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W市局早就三年前就注意边陲小镇这两个帮派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偶尔小打小闹,各自占据自己的地盘,收收保护费,动静不大,倒没有引起注意。
但是自两年以前,黑蛇帮和飞鹰帮胃口越来越大,已经干出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两帮像是要比试较量一般,黑蛇帮参与了人口贩/卖,飞鹰帮就派人在深山里种植罂/粟,还与境/外的非/法/份子勾结,走/私/毒/品。
他们已经给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危害。
W市局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上面也下了大决心,要铲除这两伙非/法/组/织,只是边陲小镇四面都是深山老林,地理环境十分复杂。
他们长年布线,势力已经渗入了各个阶层,不管市局如何布控安排,都会走露风声,让他们及时收到信息,等市局的人一到小镇,他们早就藏进深山的秘密基地里去了,留在外面的也都是些小虾小鱼,根本微不足道,也无法接触深层次的秘密。
追查半年不但接连损失好几名优秀的警员,而且丝毫没有进展,甚至连对方的老窝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实在恼火的很。
市局没有办法,将这情况反馈给省厅那边,省厅经过高层机密会议,最终决定,从A市调遣优秀警员过来参与卧底潜伏行动,就不信他们的手会伸的这么长,人脉会铺到A市去?
林付生原本就是出自中医世家,所以上面的人才会千挑万选了他,他到小镇后半年,在逐渐摸清楚一些情况后,就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实在过于复杂。
有许多帮派的成员,根本就是那些山里的村民,拿上匕首他们就是流氓,放下棍棒,就是普通的农民,十分善于伪装,有的时候,你根本分不清,谁是真正的地痞,谁是真正的村民。
情况如此复杂,而且他们倚仗山林茂密的地势,对方又凶狠,还有高明谋士相助,已经不是普通的刑/警能够应付得了的。
所以上级特意向军/方请调了特/种/部/队的精英过来,务必要求在找到对方的老窝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特/战/队的精英和我刑/警队的飞虎队都在深山某处扎营候命,只等我寻出对方的老窝,发出信号他们可以行动了。但是我努力了半年,也未能够深入他们其中,他们实在太狡诈了。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他们需要我的契机。”
其实这次黑蛇帮和飞鹰帮准备动手,昨天他就知道了,他想刻意造成不想惹麻烦,想要避开祸事的迹象来,这样等到两帮找他前去医治时,就不会那么怀疑他的身份了。
只是没想到不知是谁传出那样的谣言,竟引得黑蛇帮的人跑到于大娘家去了,这是他计算失误的地方。
其实黑蛇帮的老大黑虎也是没办法,病急乱投医,原本他们帮中是有个赤脚大夫的,谁料某次去采草药,居然失踪了,他们认为一定是飞鹰帮干得好事。
而那林氏药堂的老板医术虽然也不错,但又精得跟猴似的,大概是见机不对,早早就跑出去避难了,只留了一个伙计看店,一见情况不对劲,就闭门不出,他们也没办法。
还是帮中一个兄弟,曾去镇饭店吃饭,听那老板说过一嘴,说于大娘家现在日子过好了,不但天天卖五香蛋赚钱,而且孙女还跟着一位游方的大夫学了医术,以后肯定有大出息云云。
看着帮中的兄弟大部分都受了伤,抱着伤口疼得死去活来,一天天得不到治疗,有些开始腐烂了,黑虎看着心里跟猫抓一样的难受,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算那丫头才学了几天,但总比他们睁眼瞎好。
再说了,只要他们住进了于家,就不信那丫头的师傅听到后,不会着急的赶到,到时候他们只要稳坐钓鱼台,自然就会有大夫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