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琴瞥了眼地上的菜,怕可馨有什么闪失,跟着追了下去。
见可馨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她也尾随在后面,怕惊忧到可馨,她一直低着头坐在后面,还悄悄给陈天乐发了条家有急事的信息。
可馨下车后,李曼琴一直悄悄地尾随着。
一股作气跑进小区,因为她之前一直住在这里,保安也没拦她,直接让她进去了,到了公寓门口,才发现没带钥匙。
她的身体猛烈地颤抖着,下一刻,抬脚向门踢去。
轰然而响惊了四周的一片宁静。
闻声自房内出来一探究竟的邻居,推开房门张口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曼琴刚刚赶到,她上前报歉地说。“没事、没事,只是忘了带家门钥匙,惊忧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因为可馨踢门的轰然声,她出电梯门就听到了。
李曼琴大惊失色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可馨。“你……怎么了?”
“我怎么,你还不知道吗?”可馨冷笑,“李医生真是菩萨心肠,谢谢你好心收留我,你们李家姐妹真是好姐妹,都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救人于危难之中,又置人于生死而不顾,我爷爷奶奶都过世了,你居然还瞒着我,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
李曼琴大惊失色地看着她。“你……你……记起来……”
可馨咬牙切齿。“你害怕了?”
“害怕什么?”李曼琴讶然一怔之后,忽然有所顿悟。“可馨,你是说流产那件事吗?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够了!”可馨的心痛得不能呼及,不由自主地卷缩起身体,双腿曲起,双手抱着双腿,原来李曼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肚里的孩子也死了,爷爷奶奶也死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馨,你要冷静,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李曼琴不敢激怒对方,她忧心地看着可馨苍白失色的脸庞,早上天乐还在表扬她功不可莫,几天时间就把可馨调理得脸蛋红润起来,现在又前功尽弃。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可馨半眯起眼,她觉得自已的心已经痛得不能呼息。
聆听着可馨痛苦的气息,李曼琴慢慢向她冷汗直流的脸庞伸去。“可馨,走,我送你去医院。”
可馨想要推开她,却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最后瘫软在地上。
“可馨,你忍着点,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李曼琴蹲了下来,她感受到可馨的身躯冰冷。
忍不住将她抱紧一些,想给她些温暖。
可馨费力地抬眼看向李曼琴,张口欲言,但喉际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陈天乐收到信息后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车刚进小区就接到曼琴电话,说是可馨晕倒在公寓那边,只好让司机调头去接可馨。
曼琴在电话中说,可馨好像记起所有事情。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等不及的曼琴将可馨背下楼来,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在小区里。
陈天乐看到后跑过来埋怨道。“曼琴,你也太不爱惜自已了,你也是个病人,快,把她放下来,我来背。”
司机停好车也过来了,帮着把可馨背到车上。
李曼琴喘息不定地看着他。“天乐,怎么办?她要是闯不过这关就麻烦了,刚刚看到她痛苦得晕过去,我好难受,这孩子,承受了太多的苦难,现在还饱受亲人离去的痛苦,她太可怜了。”
他紧握她的手不放,“走,去车上休息会,看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呀,为这个着想,为那个着想,就是不想想自已,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亦云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明明知道我马上过来,你还这样拼命。”
“我没事。”李曼琴愕然地看着生气的天乐解释。“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管我,想着怎么解开这丫头心中的结才是正事,她好像对我们很敌视,要是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才是真正的恶梦。”
“有这么严重吗?”陈天乐问。
“嗯,问题比我们想像的都要严重,你没看到可馨今天的变化,吓死我了。”
“问心无愧就好,曼琴,别怕,我们又没做坏事,单纯的误会,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别怕!”
“我的预感不是太好,恐怕这次不是单纯的误会那么简单。”
“凡事要往好处想,别太悲观!”扶着前妻走到小车旁,替她拉开车门,用手挡在上方,让她坐进去关好车门,自已再坐到前面。
在车上,陈天乐从包里掏出一张很行卡递到后面。“曼琴,这个是人家赔偿给可馨爷爷奶奶的钱,等她醒来,把卡给她。”
“赔了多少钱?”李曼琴比较关心确切数字,人死不能复生,只能是让天乐出面给可馨多争取点赔偿。
“八十万。”
“太少了吧?怎么说也得一百万啊,两条命才值这么点钱?”
“这已经是最大极限了,司机本来没有责任,是两位老人硬闯红灯所致,出于人道主义,司机自愿拿出这些钱来赔偿。”
“我怎么听起来你这胳膊肘老往外拐啊?”
“有什么说什么,不偏向谁,司机也说了,由于事故的发生,给受害家庭带来的伤害更是难以想像,伤痛是无法抚平的,只能是在金钱上给些补偿,让其家人的生活不至于陷入经济困难,八十万已经是司机一家倾其所有了,你还想怎样?”
“八十万就八十万,这钱对可馨一定可以起大作用,这孩子不能再回老家去了,免得睹物思人,钱虽然少点,在城市买个小公寓是够了,今后也不至于无家可归,一会,她醒来我就把卡交给她。”
“嗯。”
医生又给可馨做了细致的检查,由于她昏迷不醒,要留院观察。
陈天乐回家帮可馨取些衣物过来。
回到家,李曼妮正没事地坐在自家沙发里。
愤怒在眼底闪过,仿佛看到可馨事件的挑起者,内心深处的恨意袭来,他再也无法让自已安静下来,将李曼妮从沙发拉起来,非要将她扔出家门。
难怪可馨会成这样,原来又是这个女人在兴风作浪。
“天乐,你发什么疯?”李曼妮挣扎着。“你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赶我走,凭什么?徐可馨住得,我为什么就不能?”
“不要脸!”
“天乐,别人骂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你觉得你还有脸吗?”
“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在东海,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讨好巴结我,只有你例外,看在我们之间的情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事,只是,我想对你说,放徐可馨走,别让她坏了你的前程,这女人就是祸水,听我的,赶紧让她离开,不然,你会大祸临头,别让自已的一世清白毁在这个丫头手上。”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陈天乐仰天长叹。“你和姓谢的狼狈为奸,害人害已不说,还想来我家里指手划脚,李曼妮,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天乐,你看不到我所有的付出是为了什么?”李曼妮痛心地说。“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么多年,你身居高位却置我的生死于不顾,我一个农民,深知出身低贱,又没有过硬的后台,只能寻找一个依靠,这只是一个过渡,之后,我可是用自已的实力在打天下,我的事业能做得这么好,那是我用尽全身心去努力拼搏出来的,完全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可以在别人面前高人一等,唯独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一次机会?”
“有病!”陈天乐不想跟眼前的疯子多费口舌,他一头钻进客房替可馨收拾衣物,本来只是随便收拾了几件衣物,仔细一想,可馨这次是不会再回来了,不如将她的衣物全部收进行李箱。
赔偿金已经让曼琴交给可馨,也许,她醒来就会带着爷爷奶奶的骨灰回老家,她和两位老人相依为命,祖孙情深,她一定会回老家守孝。
看陈天乐拖着行李箱出来,李曼妮惊呼。“天乐,你这是要去哪?”
“替你收拾残局去。”陈天乐下了逐客令。“家里都没人,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走!”
仔细一看,发现行李箱是可馨的,“这么说,你是要送走徐可馨?”
“有了你的离间,谁还留得住她?”陈天乐白了她一眼,“这下,你满意了,成功地刺激了她,曼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好不容易让她的病情好转,你却又来这么个狠招,李曼妮,你真是心狠手辣,对一个柔弱女子,可谓是机关算尽,到头来只怕是害人害已。”
陈天乐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是憎恨的。
可她不死心,从这个家出去之后还妄想跟着陈天乐一起走,结果被行李箱绊倒在地上,她还妄想着陈天乐回头拉她一把。
只是,陈天乐回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的头碰在转角尖锐处,还有血在流出来。
有那么瞬间的愣怔之后,陈天乐还是绝决地离开了她。
她伸出手,痛心疾首,“不……天乐……”
她奋力在地上移动着身体,灼热的剧痛过后,湿热的血液滑下她的面颊。
止不住的心酸涌了上来,凄怆的目光追随着陈天乐离去的方向。
她不断地喃喃自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只不过想要贪一份本来就属于自已的爱而已,那个魂牵梦萦的春梦,让她生下了儿子,为了保护这两个男人,她尝尽了多少心酸和痛苦,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回头看自已一眼?
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值啊。
明知道她碰伤了额头,却还是狠心地将她孤零零地扔在这里,甚至连搭把手拉她起来都不愿意,还对她流露出百般嫌恶。
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天乐那唾弃的目光,像千万支尖箭朝她的心射来。
她的心仿佛已经万箭穿心,血流不止……
所谓的痴缠,终究还是敌不过个眼前这个冷酷的事实,她挣扎着起来,带着痴缠过后的伤痛难堪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