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女儿节按旧历应该在二月二十五日举行,不过感觉天气太过寒凉不好做戏,所以本文设定中往后挪了一些,基本上是四月中,接近五月端午节的样子。ps:第二更在下午六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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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曼曼这样清晰地一句句问了出来,一直低头俯视她的阮五郎眼中轻蔑之色渐去,目光中带上了审视之色,打量着这个小女子。曼曼怡然不惧,坦然地迎接他的审视。
雨丝倾斜,笼罩着站在青石砌就路径上的少男少女。一袭红袍、一柄黄伞倒映在水渍斑斑的地面上,透着别样的风情与雅致。
瞧着瞧着,阮五郎唇边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忽然身子一飘,上前一步来到曼曼身前寸许的位置,影大和黄瑞轩就在曼曼左侧,却是阻止不及!在二人惊怒又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就见阮五郎伸出右掌轻轻拂过曼曼的下颌,清声道:
“还真是牙尖嘴利的小东西,甚好!哈哈,甚是有趣,有趣!哈哈哈!”
说毕,阮五郎蓦地拂袖带起一阵柔风,顿时他身旁的所有雨丝都倒卷了开去,淋得两旁的影大和黄瑞轩一头一身,阮五郎本人却长腿一迈,就像一朵红花被风吹拂而去,又似是凭空消失在了空气间,唯有兀自斜飞的雨丝还在记录着他方才来过的痕迹。
唯有曼曼兀自举着那柄黄橙橙的油布伞,粉嫩嫩的小脸上目瞪口呆:这,这是被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调.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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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大,你再细说说皇家出行还有哪些规矩?”
华灯初上,明明日间受了惊吓的曼曼毫无惊惧之色,反而一脸兴奋,手拿墨笔和小纸条订成的小本,目光灼灼盯着影大,全然不顾有墨汁沾在自己脸上。
正在打理马房,给那两匹俊美的马儿洗刷的影大无奈地叹了口气:
“筱小姐,你便是知道了这一切又能怎样呢?”
他有句话没说出来——白蛇也好,你也好,即便你们确实出色,但出身都还是太低,享受这些的机会微乎其微啊!这不,连阮家的一位新晋长老都能差点要了你们的命去!不过,他回忆起曼曼日前面对阮五郎的表现,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期待。
曼曼面带狡黠之色,嘿嘿一乐:
“我要让每个来到我这女子养生馆的客人都感到天家贵胄般的尊贵!”
影大怔了怔,勃然作色:
“胡闹!此事与礼制不合,若传了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见影大着急,曼曼嘻嘻一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的所做作为,若是只限于在这女子养生园之内,绝不外传,又当如何?礼制可有规定得那么细吗?”
影大顿时语塞,但多年传统教育哪有那么容易摆脱,他皱眉沉声道:
“但此事终究……”
“终究只是女子的玩乐罢了,难道还有人往谋反上面去联想?再说了,便说按礼制而言,我们这园子里的白神医,照理也可享受这些呀,白神医无非将她可以享受的东西拿出来分享而已,这乃是体恤民情呢,有何不对?”
瞧着曼曼一脸“天真”,影大一时说不出像样的回答了,只能连续重复道:
“……与礼制不合,与礼制不合!”
“影大,筱小姐说得并无差错,只要不出这个园子,是谈不上破坏礼制的。”
一脸精悍之色的黄瑞轩拖着一捆草料走了过来,淡淡地插了一句,影大皱眉思索了片刻,不得不点头道:
“罢了,既然你也这么说。”
曼曼大喜,又举起纸笔向影大和黄瑞轩连珠炮般发问:
“宫里的娘娘们平日用的都是哪家的胭脂水粉?穿的是哪家的绫罗绸缎?平素里除了琴棋书画还喜看哪些戏文?”
影大、黄瑞轩:“……”
黄瑞轩苦笑道:“我等都是贴身服侍王爷的,王府的事比较清楚,您这怎么一跳又跳到宫里去了?”
曼曼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笑道:
“也是,我太心急了!以后再慢慢打听吧!”
看着她“从善如流”的样子,影大和黄瑞轩倒有些不忍了,黄瑞轩比影大更沉稳些,又因为常赶车在外面接触市井生活,忽然眼睛一亮,笑道:
“筱小姐,您想是忘了,眼下就有一个重要的女子云集的节日啊!”
“真的吗?!是什么节?大家也知道,小女子病过一场……”
曼曼睁大了眼睛,祭出了自己跟小爱学的卖萌必杀技。
影大也笑了,点头道:
“是了,黄老弟说得对,后日便是花朝女儿节了,又名踏青。届时全城的女子们,无论贵贱,都可以装扮一新上街游玩,最是热闹不过!若是在京都,还会有富贵人家自组的花车出游,整辆马车都装饰以鲜花不提,还会选最是美貌的童男童女们装扮成花神,站在花车之上,场面最是轰动!又会有咏春咏花神的诗歌会,有文采的男子女子们便会借着诗歌会相聚,足足要热闹一天呢。”
黄瑞轩补充道:
“正是,及至日落,便是祭花神的踏歌会,但凡是年少之人,没有不去玩的。”
他们越说,曼曼的眼睛越亮,最后简直要欢呼起来——她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大型游艺晚会吗?!肯定也是时尚风.流的俊男美女云集的场所,她想要了解这个大周世界的女子生活,哪还有这么恰当的场所?简直是瞌睡来了枕头,妙极了!
曼曼一叠声地喊起来:
“好极,好极!后天是吧?那就麻烦二位大哥帮小女子安排一下,小女子必须去此次花朝节!”
影大和黄瑞轩应了,曼曼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自己房中,叫过杏儿道:
“花朝节这么重要的节日,怎么也听不到你提醒我?”
杏儿“呀”的一声,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
“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居然就忘了花朝节了呢?!筱小姐,花朝节特别好玩,特别热闹,咱们可一定别错过呀!”
曼曼见她认真到小脸都红了,不由气极反笑:“……刚想起来啊?!要真等你提醒我,黄花菜都凉了!”
杏儿心虚地低了低头,笑得小心翼翼:
“筱小姐,誰让咱们最近事儿多呢……还有,白神医届时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啊?”
这下把曼曼问住了:带一条白蛇去花朝节,这个,安全系数够吗?想了想,曼曼有些迟疑地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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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城东部,景王居住的府邸,这几日反常的安静。
而就在夜幕垂落,雨丝飘拂的此刻,府邸中终于响起了景王那清雅磁性的笑声:
“有趣?阮五郎当真如此评价那位筱小姐?”
景王与莫先生坐在棋盘前对局,饶有兴趣地摩挲着下巴,目光兴致勃勃,似乎在思索下一步棋子的落处,又似是在思索身后灰衣人带来的消息。
思索着,他的笑容不变,目光却渐渐冷若冰霜,口气轻快地道:
“那么,阮家是铁了心要绑在老六他们的船上了!既如此,探明白老六这两日的行程,把那步暗棋动了吧!”
说着,他又淡淡地笑了笑,红而削薄的嘴唇间,雪白的牙齿令人联想到形成锋锐的冰刀,闪着冷酷的光芒:
“阮家,该得到来自本王的明确警告!阮五郎是百年一出的武学奇才么?哼哼!培养天才不易,毁去却是简单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