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就弥漫在鼻端,这是一个很明亮的屋子,明亮的让你觉得这不可能是一个做坏事的地方。
如果不是面前摆放的东西在证明,谁也不会认为,这里是个摆放人皮的地方。
那是两副人皮。
一副只有上半身,另一副是整个身体的皮肤。
它们被摆放在阳光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它们膨胀起来,聚拢成一个人型。
阳光洒在人皮身上,透明的躯壳看起来很漂亮。
就像是……毛毛虫从幼虫化作成虫时,褪去的蛹壳。
古典轻轻皱着眉头,这里环境还不错,味道就……
阎君盯着那两副人皮蛹壳看了一阵子,开口:“她剥人皮做什么?”
古典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女人最看中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阎君,他并不了解女人。他思考一下,“钱?”
古典盯着他,不吭声。
“衣服?化妆品?包包?高跟鞋?奢侈品?”阎君接连说了几个答案。
古典:“……你眼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阎君沉默下来,他完全不晓得女人喜欢什么好不好!
“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脸,还有一身的皮囊。”古典轻飘飘的开口。
阎君愣了愣。
古典继续观察着那两个人皮蛹壳,冷不丁的听到旁边的人问:“你也喜欢皮囊美的?”
她大脑没转弯,下意识就应了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得到的是身边人的闷笑声。
她斜眼看过去,“笑什么?”
阎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目光揶揄,“你觉着我这皮囊,如何?”
古典的脸要黑了。她拧过头不理他,观察着那透明的人皮蛹壳。
“有什么疑点吗?”阎君发问。
古典点了点头,“是有几个疑点。第一个,薛榕并不是医生,也没有进修过医学,她是怎么单凭一把锋利的刀,完整地剥下人皮的?”
“第二个,薛榕为什么会变成玩偶?她人性的缺点在哪里?”
“第三个,正如我所说,女人最介怀的是皮囊美貌,可薛榕并不丑,她又为什么要剥下其他人的皮?”
以上三个疑点,自相矛盾着。
薛榕是剥皮案的凶手,薛榕也是玩偶。
那么,薛榕的人性缺点在哪里?
真的只是介怀美丽皮囊吗?可是她并不丑陋。
事实上,之前的几个玩偶,对于他们的缺点,古典也有不清楚的地方。她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发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还无从得知。
阎君也朦胧有这种预感,血色的眼睛深沉,腥红的唇畔也翘不起来往日的戏谑弧度:“我感觉,就像是有人在逗着咱们玩。”
“那个操控着这些玩偶的人,并不迫切。每次只扔出一点饵食,一点一点的逗弄着咱们。好像在看猴子耍戏法一样。”
想起那天那个出现在鸦群中的鬼魅男子,古典的心一紧。
“可是我们别无他法。”古典叹了口气。
阎君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轻笑道:“无论如何,我总是陪着你的。”
冰凉的心,有一丝丝的温暖熨帖上来。
古典浅浅一笑,冰一样的人融化下来,“那真是感谢殿下您了。”
阎君看了看外面的天,“回去吧。”
天空不知何时又凝聚着深沉的黑,马上就要下雨了吧。
——
“本周共发生两起杀人剥皮案,据悉,市公安局已经掌控了犯罪嫌疑人的信息,这两起案件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已经在我市某公寓中发现了死者被剥下的人皮……”
电视上的人还在啰里啰嗦的说着,沙发上的人挑了挑眉头,丢开手里的**。
巫夏翘着双腿,手里拿着纸笔。很普通的铅笔在他手里也像是有魔力一样。
铅笔在白纸上绘画,一朵奇异的花跃然纸上。
不难发现,那是花田里的那种花。
差不多画的满意了,巫夏笑容愈深,他将画稿放在茶几上面,然后站起身。嘴里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很是惬意。
他又来到楼上,桌子上的小人偶已经变成了六个。
多了一个薛榕的小人偶。
他撑着桌边,眼神像毒蛇一样缠绕在这几个小人偶身上。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
一共六个。
“唔……还差一个,再做一个更好玩的好了。”他像是发觉了极好玩的东西,笑的眉眼微弯。
如果不是他一直做那些恐怖诡异的事情,单凭外表,或许你会认为他只是一个长相出众了一些的年轻人。
偏偏,他不安分。
血液里似乎就充斥着暴虐因子,脑子里、心脏里都是各式各样的鬼主意,那些别人觉得很疯狂、很不正常、很病态的东西,都是他的趣味。
阎君猜测的没错,他就是在逗他们玩。像逗狗一样,扔一块小骨头,看着他们屁颠屁颠地扑上去狂嗅,想从那么一小块的骨头上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尸骨。
巫夏想杀了古典是真的,巫夏想毁了古字号也是真的。可是他的恶趣味,更是真的。
他想逗弄着他们玩,这样会有一种,他是上帝的感觉。
他掌控着所有人,所有人的命运,所有故事的走向,他就是神!
主宰一切的!扮演着上帝角色的!那个神!
多好玩啊……
看着数不清的人像蝼蚁一样缓慢的爬行在他脚下。那样的满足感和优越感是你难以想象的!
掌握着一切!
生杀予夺!
他是主宰一切的神!
他终将让所有人臣服脚下!
巫夏的眼里,燃烧起极亮的光芒。仿佛有两个太阳,都存在于他的眼里。那样的势在必得。
他又抓了一个半成品的小人偶放在手里,“最后一个,我可要好好准备着。”
他的手指轻触小人偶,一丝微光从指尖浮动,没入人偶的体内。
紧接着,那个人偶的胸口部分,开出了一朵花。
极其美艳!极其魅惑!极其妖娆!
腥红的血色缠绕着金色,从胸口开放出来的花朵,美丽的让人心惊。
“乖孩子,不要让我失望啊。”巫夏笑着说,右手拿起桌上的细毛笔,沾了沾墨,仔细认真的描绘着人偶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