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翊首先探头朝屋内窥望,仅以余光即可观到众人的面貌,只见屋内在座的是四法王及七大护法,另外居中而坐居高临下之人确是首次见到。
柳浩然依照肖翊的指点朝内窥探,只是柳浩然的目视功力全然不及肖翊,将视线盯向空挡,仅以余光实在难以看清屋内诸人,着实别扭了一阵。
柳肖两人已然见过四大法王,而八大护法中紫护法被肖翊料理,只余七大护法。
肖翊盯注那居中而坐之人的耳后墙壁,看不出此人确切年纪,一眼望之大概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样貌清雅,须眉乌亮柔顺,以其面容五官来衡定此人年轻之时必是儒雅俊逸的美男子,现如今仍不失引人侧目的翩翩风采。
柳肖两人暗暗纳罕,据称谓言谈而论此人必是乌血剑教教主谭天望无疑,按道理应该在六十开外,怎会五十岁左右的样子?难道此人延年保养得法,养颜护容有术?
谭天望待得黑护法讲述已毕沉吟了片刻望向红护法说道:“那一百二十名死士进展如何?”
红护法答道:“回脚住,一北阿十名丝丝天天苦练功地,紧站横好。”
肖翊听罢暗暗纳罕,此人说话为何如此古怪?全然不似中土人士。
而柳浩然曾在少林寺与红护法照过面,知晓此人说中途语言极其生硬,常常是声对语不对或语对音不对,但也不知乌血剑教的第三大护法为何语调生硬粗糙如此。
其实红护法原为波斯人,生性喜好红色且嗜杀成癖,因残忍滥杀数年前被波斯正义人士追杀直至中原却恰被魑法王撞见,魑法王协助击退追杀之人救其一命,当时正值乌血剑教重整旗鼓进行编制之期,魑法王向谭天望举荐此人,于是将其任命为红护法。此番回答便是:回教主,一百二十名死士天天苦苦练功,进展很好。
谭天望向魑法王说道:“波斯训练死士之法甚为玄奥,待此一百二十名死士功成圆满,我教统治武林之壮举中无疑多了一柄利器,魑法王,此功劳不仅红护法得有,魑法王也不可不记一大功。”原来魑法王自红护法口中晓得波斯国邪派人士钻研训练死士之法并效果显著,待红护法允诺后便将训练死士的计划禀报于谭天望,谭天望详加询问后自是大喜,当即命魑法王及红护法或召或掳聚集人众,由红护法专门训练,而魑法王负责进行协助。
柳浩然听到“死士”二字只感到诧异未感觉其他,而肖翊听到“死士”二字心下剧震。
曾在一偶然之际,郎云如对肖翊谈起有关“死士”的话题。所谓“死士”即是不知死为何物,为某一人的命令而不畏生死亡命相搏,乃至甘愿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丧失魂魄神志、形同僵尸但武功高超的杀手。
谭天望忽然眉头微皱,沉声道:“何方到来的贵友?为何吝于现身一见?”
柳肖两人同时心中叫糟,此时只听山下铃声当当脆响,遥法王及黑护法同声惊呼一声“有人闯山!”便双双飞身而出,黑护法口中一声凄厉呼啸,一条黝黑的缆绳“忽”的一声自阁楼顶端弹飞而起,粗壮的缆绳连绵悠长,直直延伸至山下的黑暗之处。
阁楼内乌血剑教的众高手如蚂蚱般自门窗弹跳飞跃而出,各自手持一根弯铁,双手攀住弯铁的两端顺着缆绳疾速滑翔而下。显然,此种弯铁俱皆放置在阁楼内的门窗内侧,遇紧急境况时尽可取而用之,不但下山之速迅捷,更加不必运用内力纵跃而下。
肖翊与柳浩然原本以为形迹已被发觉,当下惊惧不已,连忙身运内力严阵以待,却见阁楼内众人如临大敌般身影衔接疾速窜向山下不由愕然瞠目,眼睁睁的望着乌血剑教的一众高手迅捷连贯的投入山下的黑暗深处,眨眼间走了个干净。
柳肖两人互望一眼,正筹谋是否紧随追出,忽听“哈哈哈哈!”的一串爽朗笑声自阁楼内传出,嗓音柔美怪异,余音幽幽不绝,两人闻之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个冷颤,只觉汗毛倒数冷血倒流。
阁楼内至终没有离开屏息而待之人正是谭天望,只听柔美诡异的声音接着说道:“本座还曾疑心误判阁楼外伏得有人,说不得只有行诈恫吓,两位果然心神俱震内力外泄,若两位始终坦然若斯,本座怎会屏息待在此处?”
两人听罢暗叫惭愧。
谭天望微微一笑道:“两位径直闯至本教总坛,足见胆识功力颇为不凡,却不知为何藏头露尾?难不成是鸡鸣狗盗之辈调jiao出来的胆小鼠辈?”
柳浩然与肖翊闻言大怒,迅捷的倒旋纵向屋内,一刀一剑两道弧光直罩屋内的声响所出之处。
“叮叮”两声轻声脆响,柳肖两人只觉兵刃如遭雷击,虎口酸麻心胸震荡,刀剑荡开间为求自身保全各伸出另一臂化成拳掌拍击向前,岂知拳掌尽皆击空,两人心下大惊急忙顺势旋身斜斜交叉掠开,忽觉凌厉的罡风扑面而来,两人全未料到对方的攻击如此凌辣霸道连绵流畅,龙吟刀急急施出“破浪式”迎向对面罡风,肖翊则以“七绝环步”身法斜身避开那股刚猛劲气,剑刃疾旋回斩,其狠辣之势相比谭天望有过之而无不及,谭天望“嘿”的一声骤然飞退,其疾趋向前骤然改作乍退之势令人观之恍见鬼魂。
三人的出招还招只在眨眼之间,双方倏然分开凝定,柳肖两人心跳剧烈,冷汗顺着背脊侃侃而流。
谭天望一双凤目迅速穿梭于柳肖两人的面孔及身体上下,微微颔首道:“龙吟刀、鹰啸剑,幸会至极!两位的武功果不其然未曾令本座失望。”
肖翊强压翻腾的气血坦然道:“彼此彼此。”
此时只听山下呼喝声连绵不绝,衣袂破空及拳掌相击之声不绝传来,显然另有外人闯至山下,与一众乌血剑教的高手斗成一团。
柳肖两人不知山下来者何人,但也未曾料到除了他们两人外仍有他人有胆闯到此龙潭虎穴来,但无论来者是谁,料来必定凶多吉少。
只见谭天望手捋长须轻松自若,面上笑容洋洋洒洒神采四溢,柔声道:“本座找得两位好生辛苦,既来之则安之,两位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免得徒受无谓之苦。”
“狂妄!”柳浩然怒喝一声抖手扬刀,刀影宛若骤风暴雨般攻向谭天望,罡风犀利寒芒漫天,谭天望好整以暇的缓缓退后一步,忽然间展臂疾挥,一股浑厚至极的劲风横掠而过,柳浩然闷哼一声疾速跌退,刀法招式一举间便被对方破除,只余下胸内的气闷难当及轻重难料的脏腑之伤。
肖翊急道:“柳兄!你怎样?”
柳浩然微闭双眼集运内息,毫无理会肖翊的余暇。
肖翊怒从心起,鹰啸剑斜斜上指,剑尖颤动间手腕一抖,剑身“嚣”的一声傲响,随即收剑回撤,剑柄靠在左肩前侧,随即爆喝一声剑走偏锋直袭向前,剑尖抖颤招招凶残,直如水银泻地般罩向谭天望的浑身上下各大要穴,剑声呼啸犹如凄厉的枭鸣。
“来的好!”谭天望沉喝一声身形左斜右移飘忽不定,肖翊骇然发觉剑招招招落空无一中的,危兆电闪间疾施“七绝环步”朝斜下方疾闪而过,只觉一道乌黑的邪光掠过头顶,背后感到阴冷森寒,不由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电光般疾左疾后、疾右疾前的趋出两丈许才堪堪凝立回望。
“乌血剑!”柳浩然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