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绵绵一听,内心更是抽抽的疼,把鲲鲲抱得更紧了:“娘晓得,娘晓得的……鲲鲲是个好孩子,不会陵暴人,娘相信鲲鲲!”
从这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便是由自己教养长大的,没有谁比她愈加清楚孩子的秉性。说他陵暴人她会信,她觉不相信孩子为了推辞义务而撒谎。
鲲鲲一听,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通常里再如何老成内敛,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鲲鲲乖,别哭别哭,你这哭的舅母们心都疼了!”
鲲鲲一贯懂事,家里的尊长珍视他没了爹,老是放纵他,哥哥姐姐们也心疼他,可以说回归的大半年里,除了在郭枣那边受过气,便真的没有不高兴的事了,也历来没有这样大哭过。
这一哭,让于氏刘氏两妯娌心疼极了,赶快过来安慰,谁也没有多看一眼一样大哭的两个外甥女。
动作不利索的木氏落在很背面,却也亲眼见到了刚刚的险情。她一脸后怕的抚了抚胸口,大步上前恨铁不可钢的骂着小女儿:“你个死妮子,对自己的亲外甥也下这么重的手,便你的孩子是孩子,他人的孩子便不是当娘的心头肉了?”
郭枝也明白到刚刚有多么凶险,一样吓得不可能,只是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娘斥责,内心的那点愧疚顿时被面子盖过了,不情愿的辩驳道:“是他先陵暴您两个外孙女的,我这当娘的也是心急才忍不住动了手,这事换作他人也一样掌握不住。”
好处便是,这完全不是她的错,是鲲鲲这个外甥有错在先,她才失了明智。
见小女儿只会推辞义务,半点不以为自己哪里有错,木氏扫兴的摇了摇头:“你便这么肯定是鲲鲲动的手?便算鲲鲲真动手了,那也是玲玲这孩子有错在先,你或是好好问问玲玲吧!”
说完,她再也不看小女儿,只是检查了一下两个外孙女,见她们身上没有创痕,又有孙子刚强说没有陵暴两个妹妹,她越发肯定外孙是被委屈了,内心对小女儿愈加不满了。
为给小女儿一个教导,木氏耐着性子分别扣问了小山和玲玲。
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小山没有需要撒谎,琴琴还没有学会撒谎,很快众人便弄清楚了玲玲琴琴姐妹俩饮泣的原因。
四岁的玲玲一贯稀饭鲜艳的颜色,更稀饭穿艳丽的红衣裳、红鞋子。只是郭枝以为女儿还小稀饭在地上摸爬滚打,颜色鲜艳的衣裳不耐脏也不耐磨,每次做衣裳便灰色、褐色之类的耐穿的衣裳。
便算逢年过节走亲戚,郭枝给玲玲穿的也是男孩女孩都能穿的颜色,如此一来,玲玲长大穿不得了,还能留给底下的弟弟或是妹妹穿。
很紧张的是,黄家兄弟好几个又没有分居,除了黄木头有门木工技术每一年能给家里添些进项外,其余人便只能在地里刨食了,因此黄家的前提并不太好,玲玲不是每一年都有新衣裳穿,更别提稀饭的红衣裳了。
这一次鲲鲲生辰,特意穿上了娘亲给他做了一身红,他便长得悦目,衣裳又是根据他的身量做的便更悦目了。
玲玲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红衣裳,内心别提多渴望了,吵着闹着要鲲鲲脱下来给她穿。
鲲鲲嘴上嫌弃红衣裳欠悦目,娘亲为他做的衣裳他又如何舍得给他人?他拒绝了表妹的请求,让表妹去找自己的娘亲要红衣裳穿。
玲玲被拒绝过许屡次,晓得跟娘亲要红衣裳穿,娘亲也不会给她做。她太渴望鲲鲲的红衣裳了,虽然年纪小却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当再次索取仍然被拒绝后,她躺在地上打滚撒泼。
这么做不是强制鲲鲲把衣裳脱下来给她,而是让爹娘给她做主,迫使鲲鲲把红衣裳让给她。
方法或是玲玲偶而间从娘亲那边领悟到的,并且屡试不爽屡次从一众堂姐妹中获取了想要的东西,让她以为躺在地上打滚哭闹,便必然能获取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一次,玲玲肯定“失察”了。
“你看你,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了啥样?你不嫌丢人老娘还嫌丢人,今儿个你不太好好给你姐和外甥赔礼,别怪老娘不让你再回娘家!”木氏指着郭枝破口痛骂,恨不得把这女儿塞回肚里从新来过。
郭枝吓了一大跳,她晓得自己一嫁到婆家,便在婆家站稳脚根是娘家有出息的原因,如果真跟娘家不往来了,不仅要被几个妯娌讥笑,遥远婆婆也不会给她好表情,哪里另有她平稳的日子?
想到这里,郭枝有些怕了,也晓得这次自己理亏不敢再跟木氏呛嘴。只是她死要面子拉不下脸给并不亲厚的姐姐、外甥赔礼,因而她一巴掌拍在了被吓到的玲玲身上,骂骂咧咧道:
“眼皮子浅的东西,便一件衣裳也值当你如此,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赶紧给你姨母表哥赔礼,否则娘可不要你这丢人的玩意儿!”
玲玲还期望娘亲帮自己抢来漂亮衣裳呢,哪里想到娘亲会动手打自己,再一听娘亲会不要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娘,不要,不要丢下玲玲,玲玲会乖乖的,会听娘亲的话,娘不要丢下玲玲,呜呜——”
死死的拽着娘亲的袖子,玲玲惊恐的大哭起来,这副可怜兮兮的神志让讨厌她的小山都不忍心起来。
“好好的你打孩子做啥?孩子哪里不对也是大人没教好,老娘是不是也要给你打你一顿?”木氏一把拉过玲玲,瞪着郭枝气得半死。
郭枝瑟缩着身子,不敢吭声了,也不敢再对玲玲动手了。
“娘,您放宽心,万万您别气坏了身子。”于氏和刘氏赶快挽劝着,恐怕婆婆被气出个好歹来。
妯娌俩内心也有些鄙视拎不清的小姑子,都给她台阶下了还要闹这一场,也不晓得是真愚笨或是装小伶俐。
安慰鲲鲲没有说话的郭绵绵突然站直了身子,目光在抽抽泣噎的玲玲身上扫过,又看向了默不吭声的廉价妹妹,直到廉价妹妹撑不住低下头去,她才收回视野淡漠的说:“赔礼便不必了,只是今儿个有你们在,这饭我和鲲鲲是吃不下了。”
“绵绵……”木氏一惊,忍不住喊出了声,她很担忧的事儿或是发生了。
“娘,您先听我说。”郭绵绵抬手止住了娘亲的话,神采清静的对上了满脸恼恨的郭枝:“我虽然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我离家之时你才六岁,以后十几年不见再深的姐妹情也淡了,你不把我当姐姐看也很正常,只是今日这事本便是你母女的错,你既然不想赔礼赔礼,这顿特意为鲲鲲计划的庆生宴,想必你是吃不下的,大约也不新鲜吃,我一贯不稀饭牵强人,这一次也不会牵强你。”
说着,她没有再看面色大变的郭枝一眼,去牵已经恢复正常的鲲鲲的手:“走,帮娘烧火去。”
“嗯!”鲲鲲重重的点头,紧紧地牵住了娘亲的手,眼睛亮晶晶的鲜明很高兴。
鲲鲲的确很高兴,他的娘亲没有劝他谅解畸形无脑的表妹,没有劝他忍下小姨的那一推,还为他出气赶她们走……娘亲真是世上很好的娘亲。
她能把爹娘当作亲生父母孝顺,把两位兄长和弟弟当亲伯仲搀扶,皆是有一份极重的亲情在此中,虽然这份亲情对原身的。
在这以前,她也做好了把原身的妹妹当亲妹待的计划,惋惜这只是她自作有情,人家完全没有跟她成女人姐妹的志愿。
无论是厨房里的那番口舌,或是两个孩子的这段胶葛,长了眼睛的都看的出人家在针对自己,她如果原身也可以便忍下了,她不是!
很快,整个郭家另有黄木头都晓得发生了什么。在得悉郭绵绵亲口赶郭枝母女走后,众人俱是沉默了。
不是不想挽留,不是不想从中调停,只是郭家诸人都清楚郭绵绵的性子,便算劝了也没有任何好处。
很终,郭枝拉不下脸向郭绵绵乞降,带着丈夫孩子离开了郭家,至于毕竟是怀着如何的心情离开的,便惟有她自己很清楚了。
赶走郭枝母女,郭绵绵不以为自己做错了,只是在面临郭父郭母时多少有些愧疚。
郭枝一家离开后,郭老实木氏伉俪内心的确很痛苦,倒不是怪大女儿吝啬,便为孩子之间的一点小矛盾琐屑较量,当着半子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小女儿留,而所以为没有教好小女儿,才让她一错再错,对待自己的亲姐连外人都不如。
究竟只相处了短短的大半年,郭绵绵见爹娘表情不大好,面临一桌子好酒好菜只是牵强吃了几口,便误以为他们在内心责怪自己,一样没有心情好好吃饭了。
幸亏郭榆伶俐,从爹娘和大姐的神态中,明白到他们大约会生出了误解,赶快把问题挑开了。
郭家三兄弟齐心合力下,郭老实木氏伉俪不再铭心镂骨,郭绵绵斩断了对爹娘几乎生出的芥蒂,空气逐渐恢复了以往的调和。
郭枝惹起的波澜没过两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郭家崎岖继续以前的计划,很快便投入了到买地修花圃的大业中。
地是早便看好了,眼下有了三百两银子的进账,把以前看重的几块地一切买下来也不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