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随处可见各类精神失常的病人,有的呆呆傻傻,有的痴痴怨怨。反倒是那种狰狞着想要伤害人的却不多见!
即便如此,李然依旧把袁茵紧紧护在身后。
跟随护士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李然等在门口,袁茵进去了解母亲状况。
“祝女士的病情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了,不是很乐观,什么人都不记得,还会攻击人,在伤害人的时候,嘴里经常说一句话!”
袁茵的眼睛已经泛红,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哽咽着问医生:“她说什么?”
“放开我女儿!”
眼泪瞬间冲出眼眶,母亲一定是也看到了当时的新闻。现在想想,当年,她被调查组带走,父亲突然撒手人寰,集团易主,最悲恸要属母亲,她一个人要承担所有,可是她一个女人,平时除了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很少涉足外界的事情,事发突然,她又怎能不崩溃!
“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不过你要当心,她现在不认识你,很可能会伤害你!”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袁茵站在母亲的病房门口,她被单独关着,病房上了锁,透过窄小的窗口,袁茵看见祝锦屏手脚被束缚着,她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外面!
“为什么锁着她?”袁茵发怒的看着医生,眼睛猩红,“她是人,只是精神失常而已,为什么要把她锁着?”
医生为难:“因为实在是关不住她,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她抓伤了,院里也实在没办法!”
“开门!”袁茵嘶吼。
李然挡在医生面前:“袁小姐,不可...”
纵然知道李然是一片好心,可是袁茵还是无法忽视内心如针刺一般的痛苦,那种痛苦让她几近疯狂。
她指着病房里的人低吼:“她是我妈,如今她骨瘦嶙峋,她的身体早在漫长的五年里破败成了一副残躯,她就算伤害我,又有几分力气?何况,血浓于水,她一直惦念我,我不相信她会不认得我?”
李然没有办法,冲医生点点头:“开门吧。”
医生只好打开门,袁茵提步走进去,百感交集的心此刻更加五味杂陈,她心中愧疚难当!
早知如此,她便早一日回来,在母亲意识还清晰时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她在。
五年前的那场变故,是她一个人的修罗场,对于母亲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袁茵伸出手,才发现那手抖的根本不受控制,出口的声音比手还要颤抖!
“妈...”袁茵把手轻轻放在祝锦屏的肩上。
女人闻声而动,缓缓的回过头,看到面前的袁茵,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她一边疯狂的扑打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放开我女儿!”
只是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她无法挣脱。
袁茵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一把把奋力挣扎的母亲紧紧的抱在怀里,哭的不能自已,那场面,闻者动容。
“妈,我是阿茵啊,你看着我,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
也许是阿茵两个字刺激了祝锦屏,她挣扎的动作略微迟缓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她就又失去了神志,对袁茵展开了新的攻击。
李然着急,“袁小姐,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您在这里,说不定对阿姨的病是一种刺激,我们暂时离开,从长计议吧!”
可见情况危急,不然一向惜字如金的李然也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字。
在李然的帮助下,医生给祝锦屏用了镇定,她渐渐的变的安静。袁茵依依不舍的离开病房,门重重的关上那一刻,袁茵的心也跟着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卢医生,不要再锁着她了,正常人被这样锁着都会失常,何况她一个病人,你放心,我会让她慢慢好起来的!”
袁茵的声音充满祈求。医生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
走出住院部,袁茵看着湛蓝色天空下那些自由自在的生命,感叹造化弄人。
“袁茵?”身后有一个女声响起,“是你吗袁茵?”
袁茵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头精致的短发,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女强人的标配。
她叫厉睿,是袁茵在网球队的师姐,对袁茵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眼泪再次盈满眼眶,袁茵走过去,笑中带泪,“是恒城太小,还是上天知道我的心意,昨天还在念叨你,今天就在这里见到你了!”
袁茵之所以说念叨她,是因为袁茵再想到帮手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前两天在新闻上看到你回来了,我也是千方百计的打听。”看到袁茵哭了,厉睿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你是来看望伯母的吗?”
袁茵轻咳几声之后,点点头。
对于五年前的事情,厉睿是知道的,她心中别提有多心疼这个师妹了,于是上前抱了抱她,“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睿姐谁都不敢欺负你。”
袁茵笑了,那是她回到恒城这个伤心地后第一次真正的笑,足以温暖的寒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