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显示器发出一声又一声。
安栀带着呼吸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她觉得身体很痛,术后这一个星期都要忍受着这样的疼痛。
此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她无法起身只能用眼睛看向门口,看到了接受她捐肾的妹妹出现在了门口。
穆颜走到她的床边,笑颜如花:“你醒了啊?知道我为什么就能下床了吗?”她凑到安栀面前一副神神秘秘的说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用你的肾!它已经被我喂狗了,我就是想让你死!”
安栀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穆颜,她被气得脑子发昏,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呼吸,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我从小就讨厌你!明明就是妈妈带上门来的拖油瓶,还赖着不肯走!每次人家提到你,都会说你多优秀,为什么大家永远看不到我?”
穆颜面容闪过一丝扭曲:“所以你死了,我的人生才会完美!”
想到以后的日子,穆颜便突然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死?难道就因为别人从小到大总是夸奖她?
这个理由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安栀看着心里扭曲的妹妹很恐惧,想挣扎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穆颜看在眼中,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动弹不得,挣扎不了?因为我和齐宇哥哥在你昏迷的时候,特意送了一份礼物,就打在你的药水里。”
她指了指安栀手上还插着的吊针,随即伸手拔掉了安栀的氧气管。
“好好享受这份礼物吧,这可是你爱的男人亲手注射进去的!”
安栀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眼前却阵阵发晕,她浑身发抖,死死地盯着穆颜,拼命地喊出了一句话:“你不得好死!”
凄厉的叫声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显示器发出十分刺耳的警报声。
安栀死不瞑目!
昏昏沉沉,安栀突然睁开了眼睛,周围还围着许多医生。她挣扎着立即坐起来,却一不小心打翻了身边的医药器具。
“怎么回事,你们还没给病人打麻药?”主治医生吓得推后了一步,厉声质问那些护士怎么这么粗心。
麻药?
“你们别过来!”安栀看到了医生身后的电子钟,上边的日期让她瞳孔一震。
这是她给穆颜捐肾的那一天,那一刻!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她重生了?
现在的安栀已经知道了妹妹的丑恶嘴脸,既然人生重来,她才不会再牺牲自己,捡起地上的手术刀指着他们,以图自卫。
“这位患者你冷静点,我们是正规的手术,您的母亲已经签下了器官转移同意书。”主治医生抬起双手冷静的解释道。
安栀全神戒备,警惕着这些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逃,看准了手术室的门,一步一步后退,随后转身跑出了手术室。
七拐八拐的钻进了一个狭小的储物间,刚关上门,她便与一双乌黑的眼睛对上了。
那双眼睛充满着戒备,犹如惊弓之鸟。
安栀稍稍松了口气,“我们各躲各的。”
外边传来什么嘈杂的声音,身边的孩子发出痛苦的哼唧。
安栀慢慢地将孩子抱了过来,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楚了这个孩子的模样。
是个男孩,三岁左右,因为高烧而涨得红彤彤的小脸,嘴唇泛白。
安栀心中不由惊骇。
这不是秦家的皇太孙?秦家掌权人唯一的孩子,深受秦家上下的喜爱,可以说是秦家的金疙瘩命根子。
几个呼吸间,安栀已经想好了计划。这个孩子的命必须要保住,只要成了秦家的救命恩人,那些人就动她不得,没准自己还可以报前世之辱。
秦家是S市的百年贵族,是这里的顶级,而且同她的亲生父母有交情,她如果能够让秦家护她周全,之后也能通过秦家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绝对不再让那些人占得她半点好处!
“醒醒。”安栀推了推怀中的孩子,只可惜孩子并没有任何动静。
安栀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观察外边的动静。
走廊静悄悄,并没有人走动的痕迹。
她将孩子抱出来,准备送他去看医生。
“在那边!”
安栀听到身后一声怒喝,浑身神经绷紧,忙冲进电梯手疯狂摁着关门键。
赶在那几个人抓到她的时候,电梯门关上了。
那些人冲过来拼命的想要摁停电梯,电梯却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下去了。
为首那人气得一拳砸在了电梯旁边的墙壁上,接通了电话,一脸愧疚道:“boss,是个女人抱着小少爷往停车场跑了!”
男人坐在车后,车门半敞,他还没有来得及下车,手仍然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
抬头正瞧见一个柔弱的女人抱着孩子以极快的速度一头扎进了他的车。
砰地一声,女人将车门给关上。
安栀坐着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身体本来就还有些晕眩。
“麻烦你,去最近的医院,这孩子发了高烧。”
这里不能待,只能先把孩子一起带走。
电话那头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男人却不再听,将电话挂断。
不等安栀有任何动作,怀中的孩子便被男人直接抱走。
“你……”安栀意识到不对,准备下车的时候,车门已经上了锁。
停车场的灯光昏暗,但她却认出了面前的男人是谁。
S市秦家的掌权人,秦宴璟。
“胆子不小,运气却不好。”秦宴璟冷嘲一声,眼中夹杂着寒冰直射过来。
“秦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自有分寸。”
追踪安栀过来的那些人已经逼到跟前了。
“秦先生,请你先开车。”
她不能被抓回去,不然等待她的只会是和前世一样的命运。
“凭什么?”秦宴璟冷嘲,用一种自不量力的眼神看着她。
安栀此时也是慌不择路,手突然摸到了先前藏起来的手术刀,下一刻手术刀便直接抵在了秦宴璟的脖颈间。
司机大骇,脱口而出:“你干什么,放开我们boss!”
“开车!马上给我开车!”安栀表情变得狰狞。
司机与秦宴璟在后视镜对视了一眼,随后启动了车子。
车子缓慢地离开了停车场,安栀将横在秦宴璟脖颈上的刀子挪开:“情况紧急,冒犯了。”
“挟持加绑架,你以为你还能走?”
秦宴璟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刚才被挟持的人不是他一样。
“刚才那些人在抓我,我不能被抓回去。”
安栀身体开始发热,浑身上下开始发痒。
她如今全靠意志在支撑着,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熬过这一次过敏才行。
“一面之词。”
“结果究竟是怎么样,我想宴少等孩子醒来后问问不就能知道实情。”安栀做没做过,孩子知道:“在孩子醒来之前,宴少可否暂时将我留下?”
安栀眼前发黑,但她仍然坚持望着秦宴璟,一定要等到一个答复。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秦宴璟从方才就察觉出这个女人很奇怪。
“你!”安栀握紧手术刀,想要逼迫秦宴璟。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秦宴璟怀中的孩子醒了过来,恰好伸手搭在了安栀握着手术刀的手上,嘶哑地奶音喊了一声:“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