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虽然也说自己的剑是篱庐皇帝的佩剑,不过大家也确实见识过这把剑的厉害。
魏崇民么……
魏崇民不理会众人不以为然的样子,自顾自道:“曾祖入山行猎,见猛虎伤人,便发箭矢,想赶走老虎,不慎射到人的身上——看老虎逃了,连忙去找箭矢所落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刚刚的生人,箭矢射在一把长剑的剑柄上,这才悟到刚刚所见的并不是真人,而是此剑成精所化。故命之为‘虎尾’,从此持此剑,无敌乡里。——虽然这是六纪(七十二年)之前的事了,但我想,还是有人听说过这件事吧?”
众人面面相觑,传说虽然不少人听过,但也不能拿传说当真事啊。
大师兄问道:“既然你本是名门之后,却又为何——”
沦落至此?
魏崇民眼含深意地看了大师兄一眼:“曾祖在时,总领一县之兵事,我家自然优渥富足,但他遭仇家杀害,去世时祖父年龄尚小,曾祖一身锻魄之法也没有学的十之一二,家道就败落了。到我父亲更加贫弱,到我手里,也只有曾祖留下的这柄‘虎尾’剑了。我自幼比同龄人矮小瘦弱,入外院自然是‘合理之极’。”语气中满是怨愤。
魏崇民谈吐不俗,像是家风严谨的人家出来的,大家对他说的话不禁相信了几分。
而且,光从他的名字的意义来看,比之“王源”“王泉”“王力”“萧炎”“林动”这些,就不是顺口胡扯的随便两个字。
他一个名门之后,家教严谨,身携神剑拜师——结果竟然连内院进不了,要去混迹外院,造成这一荒谬结果的两个人,一要怪大师兄——但大师兄身份尊贵,他不能无礼;二就要怪他眼前的对手王源,而现在两个人处于“生死在天”的校场上。
“你锻魄不行,不过大家都说你剑术高超——我自负剑术犹精,师兄弟们的话我是不服的。我不留情,你也别留情,请吧!”魏崇民擦拭长剑完毕,剑锋指向王源道。
王源本来将满腔的委屈愤怒都放到九师兄身上,完全没料到这里还有个人对自己的怨愤不亚于他的程度,一时也有些愣神,听他说话,这才缓缓抽出短剑,两两相对。
王源的剑说是篱庐皇帝的剑——但篱庐皇帝再强,毕竟是个“人”(引号的意义在后文会交代——作者按);而魏崇民,则直接说自己的剑是“精灵鬼怪”所化了。
那这两柄武器,究竟孰强数劣?
当年一同入门的两个人,又是谁的剑术更高?
思虑之间,魏崇民已经大跨步而起,长剑如电,直取王源要害。王源连忙运剑相抗——两剑相撞,剑魄溢出,周遭的空气一起被搅动,滋滋作响。
两柄剑都不是凡品,但魏崇民的剑势势大刚猛,虎虎生威,真不负“虎尾”之名,王源这剑,连取内院十五人,今日在虎尾剑下,竟然显得相形见拙,光华减半,就连持剑的王源,也被魏崇民逼得连连败退,拘谨生涩,施展不开。魏崇民是很熟悉王源的出剑手法的,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第一次在人前用剑,剑是他家传之学,每一剑都透着陌生气息。
王源心急,知道近身相缠,无法发挥剑中蕴藏的无穷剑魄,连忙向后跳开,与对方拉开空间,动用体内魄力催动短剑中的剑魄——短剑中的剑魄像是压抑许久,兀自喷薄而出,光华闪闪,声似雷电,一连十几道连环剑魄,首尾相连向魏崇民旋斩而去。魏崇民竟也丝毫不急,原地站着不躲,手腕抖动,长剑如蛇般,对着接踵而至的剑魄连连搅动。剑魄像是酥了的冰块一样,全被绞碎,竟然没有一道能近他身的!
看过王源前面比赛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都知道,王源这短剑中发出的剑魄,万不可用兵刃去接,因为没见到哪个兵刃能不在他的凌厉剑魄下碎做废铁的。
可魏崇民就敢——他说虎尾不是一把寻常兵器,果不食言!
魏崇民消了王源的攻势,毫不为怪,微微一笑,马上搅动残碎的对方剑魄,自己长剑也同时剑魄大盛,迎头一劈——以连环剑魄对连环剑魄,将对方的剑魄全还回去了!
他的剑魄,要比王源的更大更盛,携起的风雷声简直像春雷轰鸣,气势比王源的足足高了几倍!
魏崇民敢用长剑去接王源的剑魄,王源却不敢,这般强大的剑魄来袭,将自己身躯搅碎绝不是说笑。饶是如此,身体还是躲闪不及,被劈下了一块衣角,然后那剑魄去势不减,一连旋斩到擂台之下百步开外,在雪径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满座惊愕!
这魏崇民,实力何止是内院第八——看这剑魄之强,兵刃之利,分明是内院前三的实力!
他说自己之前的那些兵器都不过是随便用用,现在用起拿手兵刃,真的是技惊四座了!
是九师兄让魏崇民去对付王源的,可是他也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这个师弟,隐藏得这么深,所以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坐在椅子上瞪眼结舌,身后竟然忍不住升起一股凉气!
这小子是没成气候啊,他要是真有出头的一天,绝不甘心为自己所用,马首是瞻的。
魏崇民一剑之后,并没有停滞,继续对着王源连连劈砍,剑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一条条,流光溢彩,碎石扬尘,溢出的强烈剑意让在擂台下观战的人明知道他针对的不是自己,还是都忍不住胆战心惊,想要后退——台上的王源更不用提,疲于奔命,倒像是他那日单挑内院群人的场景!
他从与对手的近身缠斗中抽身而出,是想发挥自己剑魄的优势,却没想到现在给了对方劈砍自己的机会,喘息不得。
“哎,王源这把剑是不是雌的啊,对上了魏崇民的这把‘雄剑’,只能偃旗息鼓,发作不得了!”不知是谁此时调侃道,但其他人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