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金夫人的眼神变化,沈妍汐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眼看到那眼中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惜,只觉怔愣有点儿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这位舅母是受刺激过度了还是咋滴?刚还笑盈盈却假兮兮,转眼间竟对她有了怜惜?
迅速将视线收回,虽心里早已千转百回但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刚对金夫人的那一瞥落在在场几人的眼中也觉得小心翼翼,更觉得这孩子惹人怜惜了。
沈夫人隔着被子在她身上轻拍了拍,像极了一个心疼女儿的慈善母亲,轻声说道:“把身子养好了才是你当前最要紧的事儿,其他的也别想太多,安心歇着吧。”
闻言抬头看她,眼眸迷蒙带着茫然的无辜之色,又似笼了一层轻纱薄雾,将其中的清冷探究掩藏得不露丝毫痕迹,呐呐的点了点头,然后更缩进了被窝里面。
留下香香近前伺候着,沈夫人和老太太以及金夫人带着剩余丫鬟们都离开了。
沈妍汐躺在房内床上,听到她们刚走出门外就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看望的沈妍萱,听到她那位三妹妹万分焦急和担忧的询问着情况,也听到所有来人都被阻在了门外,说是不要进来打搅了她的休息。
门外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除去留在门外守候的两个丫鬟和香香之外,一切都与先前的几乎没有两样,不过经那一场事儿之后,沈妍汐是再没有想要补眠的心情了。
香香就站在旁边,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有些不好,脸上便也有些愤愤的,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才说道:“主子,我去查探过了,刚才金老夫人那儿给小姐斟茶递水的丫鬟叫千巧,是老太太屋里的三等丫鬟,平日里几乎没资格近老太太的身边,性子也寻寻常常并不起眼,不过似乎与四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走得很近,关系甚好。”
又是四小姐?
沈妍汐目光流转,忽而幽幽看了身下的床榻一眼。
这床底下还藏着一位被喂了药的不速之客,是不是该送回去当个回礼,也省得被人说她沈二小姐不懂礼数呢?
想到就做!
她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弯腰从床底一把拖出一个正目露惊恐绝望的人,药效还潜伏在其体内尚未到时间发作,所以他此刻也还算是清醒,所以更加的惶恐。
他不知道沈家表小姐将要对他做什么,但单只凭刚才喂进了他口里的药就知道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了他,想到那药的效果,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干脆的死了算了。
可真要让他现在就去死,他又害怕得浑身哆嗦,总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所以沈妍汐将他从床底拖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在惶恐之中还有那么些乞求希冀,似乎是在乞求着她能放过他。
沈妍汐不由得唇角弯弯轻笑了一声,而香香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这从床底下拖出的男子不由得心头一震、呼吸一滞,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激起了满腔的惊疑,不由得失声问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的床底下怎么竟会藏着个男人?
沈妍汐拎着人就站了起来,对香香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拎着那人就到了那窗户前,悄然开启。
侯府的两个丫鬟小心谨慎的守在门外,丝毫没有察觉到另一个方向的窗户开启,更不会想到弱不禁风刚还被她们家四小姐欺辱得泪汪汪可怜楚楚的表小姐竟会爬窗而行。
沈妍汐留了香香在房里打掩护,拎着那侯府小厮悄然从窗户离开,轻而易举的就避过了守门的丫鬟以及沿途遇见的所有人,摸索着朝金筱蓉的院落过去。
却没发现,就在她经过一座假山后,一片月白衣角从假山后逶迤而出,轻若浮云不现丝毫声息,淡然看着她如轻灵狸猫般离去的背影,微微挑起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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