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美打算逃的瞬间,被汤警官一把抓住了。见逃不脱,胡杏美只好乖乖地把他们一行三人带到地下室。地下室黑漆漆的,她摁了下墙边的开关,地下室的灯亮了。
在哪呢,姜俊?他们一级一级下去,走了大概五级才到地下室。地下室被胡杏美收拾得还算干净,没有他们想象的尿骚屎臭。在地下室的一隅,缩着一团东西。邓书明快步跑过去,轻轻地推了推:“姜俊!姜俊!”那团东西瑟缩着,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汤警官和邓书明赶紧把他手上脚上的绳索解开,嘴里的臭布拿掉,姜老爹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俊!我的苦命的孩子!呜呜……”这么大把年纪的老人家的哭声特别悲戚,邓书明禁不住在旁边流下来哀戚的泪。
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姜俊才有了一点意识。他一会握住邓书明的手,一会又握住汤警官的手,最后扑进姜老爹的怀里,像个幼儿一般伤心伤意地哭了起来。
姜俊足足哭了十来分钟。他们谁也没阻止他。临了,他一边悲泣,一边指着胡杏美大声骂道:“你这个臭婆娘!你这个骚婆娘!”胡杏美低着头,很淡然的样子,仿佛姜俊骂的是别人。
他们把姜俊从地下室慢慢地搀扶到地上,只见120救护车恰好到胡杏美得家门口。原来,汤警官早就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车上下来两个护士,他们把姜俊放到担架上,抬上车,走了。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邓书明胡乱洗了一把,就和衣上床睡觉。他根本无心睡觉。可他也无心去哪儿。就连晚饭也没吃。他还哪里有心思吃晚饭啊!
他的心很痛很痛。
他的好友,姜俊,那还像个人么?还不到一个月的日子,姜俊瘦得皮包骨头了!头发像蓬乱得杂草一样,长长的,已经可以披到肩上了。胡须烂七八糟,已经长得快遮住嘴唇。他的浓浓的眉拧在一起,眼睛微微睁开,里面除了痛苦,一点其他的色彩都没有。
他的好友姜俊,就这样被胡杏美这个老婆娘折磨成一具活死尸了!那个活泼的,那个勤劳的,那个好心眼的姜俊,那个见了他邓书明就眼睛笑成一条缝的姜俊还会回来么?
还会回来么?!
邓书明在心里呐喊着。他的痛,在他的心里,在他的眼眸里,在他的血液里,飞速地游走。
他至今也不明白,姜俊这么个年仅二十八岁的小伙子,是怎么被那个胡杏美老八婆给生生地囚禁的。是他心甘情愿上了她的贼船?既然是心甘情愿,那她就用不着囚禁他呀!既然不是心甘情愿,那她应该囚不住他呀!
他真的想不明白。
邓书明再次见到姜俊,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他这个星期都住在重症监护室,医生不让进去,就连姜老爹也只进去见了他一面,如果不是姜俊的妈妈来看他的话,医生是说什么都不会许的。
“姜俊——”邓书明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唤他。姜俊睁开眼睛,看是邓书明,又把眼睛闭上了。眼角溢出两滴泪。
“一切都会过去的,姜俊。我会陪着你,度过这个难关。”邓书明轻声安慰。
“可是,我……”姜俊抽出被邓书明握着的手,捂住眼睛,兀自“呜呜”地哭起来。这伤心的泪滴从姜俊的眼眶里流出来,流进邓书明的心里,流成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河。
又过了一个星期,姜俊的情绪渐渐好些了。他断断续续地,像是自言自语地向邓书明倾诉他内心的苦楚。邓书明这才晓得姜俊是如何被胡杏美给囚禁的。
那天,姜俊被胡杏美叫来给她家帮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家帮工了。姜俊觉得她人虽然打扮得花里胡哨,像个老妖婆的样子,但对帮工的人还是很热情的。她几次三番地说要跟他介绍女朋友,说是她有个表姐的女儿,长得挺漂亮的,今年二十五了,在外面打工,只要姜俊愿意,她一定促成这桩美事。姜俊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希望今年可以谈个女朋友好过年。可能的话,年一过,了解深一点,就结婚也巴不得。
那天,他来到胡杏美家给她打菜籽,菜籽小半天就打完了。他又帮她从地里把菜籽弄到家里来。正打算回家的时候,胡杏美一把拖住他,说:“饭都熟了,你就吃一口吧!平时我是懒做得饭,今天我还买了点菜呢!将来我们还说不定会成为亲戚,你就吃了再回去不迟。”姜俊想想也是,肚子也早就饿稀烂了。被胡杏美这么一拉,“咕噜噜”叫得更欢了。听见姜俊肚子的欢叫声,胡杏美掩着嘴笑着说:“瞧,瞧,你的肚子都不同意你马上回去了!快来吧!”就这样,姜俊就被胡杏美让进了厨房。
“你喝了酒吗?”邓书明轻声问。
“没喝多少啊。”姜俊弱弱地回答。
“那指不定放了什么药了。”
“别想了,俊。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姜俊轻轻地闭了眼。眼角又溢出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