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次的文艺汇演是学校的年度压轴大戏。要求各个班级都要至少提交两个节目备选,为了让尽可能多的学生参与集体活动,特别要求其中一个节目的人数不得少于十二人。
于是各班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保证每个班级都有排练场地。学校将所有空余的自习室活动室等空余区域都按班级进行了划分。
张昂把任务下放给了文娱委员田宓。田宓很快的上报了四个节目。
“街舞青春,舞剧霸王别姬,中英文大合唱《斯卡保罗集市》,相声论爬墙的必要性……人你都找好了?”
“没有。”田宓同学毫不犹豫的答道,“班长决定节目,我再去找人。”
“都不错,班级投票吧,晚读公布投票结果。一人一票,你自己统计一下。”
“Yes.Sir.”
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忙,于是一致选择了排练时间最短的大合唱和人数表演人数最少的说相声。
大合唱全班上阵,相声就让爱说话的陆广南和朱旭上。先练着,其他的由田宓全权负责。
张昂最近都不上晚自习,他晚上的时间都在离华府公寓不远的专业级网球场里进行训练。
周四那天,心雨特地穿了一身运动服,就是为了下了晚自习后去网球场看他训练。张昂自然是欢迎的。
网球场实现会员制管理,张昂亲自去把心雨带了进来。
一路上看到大半的场地都有人在练习或者对战。心雨不禁感叹:“想不到网球在锡城还挺受欢迎。”
“任何运动都有它的受众。这是汪教练,教练,这是我女朋友梁心雨。”
“教练好。”
“嗯,知道。理二班的英语课代表嘛。常听文老师夸你。不过到了这这就得干活,捡球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是,教练。”
汪教练在一中有很高的声望,心雨自然是认识他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汪教练竟然也认得她。汪教练的随意让心雨放松了不少。
“继续训练。”
张昂喝了几口水,回到球场。
虽然在网络上搜索过一些他早年间比赛的零散视频,不过看视频和在现场看他打网球完全不同,她被震撼到了。
她曾多次观察过张昂打篮球,在球场上他一向都充当指挥者和主力的角色,无论是和队友配合,鼓舞队伍士气,还是运球进攻,突围得分,他都完成得很好,他甚至会利用心里战术和语言攻击为队伍制造得分机会。
在篮球场上的张昂,热力四射,一呼百应,整个人都是发光体。
不过网球和篮球不同,特别是对单打选手而言,网球是一个人的战斗。
没有队友。只能靠自己。
你的体能,技术,分析判断力,心理状态,方方面面都经受这赛场的考验和洗礼。
赢了,继续努力,因为下一场还在等着你;输了,没有借口,加强训练,争取下一场赢。
所以,她看到了一个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张昂。冷静沉默,气势如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不断的出鞘收鞘,看似凌厉,也摸不着出球规律,但节奏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充分展示了自己作为强者的实力。
整整半个小时,张昂都在不间断的接球发球。被汗水打湿头发的和汗湿贴在身上的球服无一不在说明他的运动量是多么的惊人。
“休息十分钟。后面自己练习,注意不要过量。”
“是,教练。教练辛苦了。”
汪教练点了点头。和心雨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教练慢走。”
心雨拿起球篮的去捡球。张昂在补充水分。
“有没有觉得很无聊?网球相对与其他运动,趣味性确实少了些。”
“没有啊,你认真打球的样子很帅。”
不仅夸的人不好意思,被夸的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过来,我教你打。”
“不不不,这是你的训练时间。”
“我有分寸的。麻溜的,过来。”
心雨推着球篮走到他身边。
“这是底线,这是单打边线,这是双打边线,这是发球区域。每局开始,先从右区端线后发球,得或失一分后,换到左区发球。发出的球应从网上越过,落到对角的对方发球区内或者周围的线上……”
心雨很快的掌握了发球技巧,虽然力度不够,但球好歹过网了。
“Goodgirl.”
想借机亲一下,心雨笑着闪身躲了过去。
“你快点练习!”
“你看我练得这么辛苦,鼓励一下嘛……”
两人正在球场里追逐打闹了,一队人路过时停下了脚步。
“练球还有佳人相伴,张大帅真是会享受啊。”
张昂把心雨挡在身后,阻隔他们看向心雨的视线。
“家骏哥,好久不见。”见乔家骏状态不错,调侃道:“看来西班牙的伙食不错。”
“可不是好久不见。”乔家骏看了看表,“今天有点晚了,明天约一场?”
张昂挑眉,“和你?我的荣幸。”
这时乔家骏队伍里有人抢话道,“张大帅两年没下场了,我们这些小的都没机会领教领教,家骏哥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乔家骏笑说道,“这是钟珉,高一的小毛头,有没有兴趣?”
张昂一脸无所谓,“都可以。”
“听陈简说,你和他约战?”
“嗯。好久没打了,手痒。”
乔家骏看了眼心雨,笑了笑,“明天我把他也带来。”
“静候大驾。”
待那帮人走远,心雨好奇的问他,“他是谁?”
“乔家骏,大成的学长,比我高两届,现在是职业网球选手。”
接着张昂又借着练发球,指使心雨满球场跑。半个小时后,心雨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张昂送她回家。
“明天还去看我练球吗?”
“当然要去。”
张昂见四周没人,快速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上车就跑。
“明天见。”
心雨回头,笑着噔噔噔上楼。
刚开门就看见继母咬着苹果,插着腰正对着门口。
“我可都看到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勾搭,小心到时候大着肚子没人要。”
心雨再三握拳,强忍下一口恶气回到房间。
“梁实德你还不起来,睡个屁啊睡,到时候你女儿带个野种回来我看你面往哪儿搁……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你做什么人啊去做猪好了,你女儿做鸡你做猪……”
梁实德忽的跳起来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苹果摔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
“你敢打我?狗日的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心雨听着门外噼里啪啦的动静,心里一阵快意。没多久弟弟军军的哭声响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疼,我疼……”
“我死了算了,带着你儿子一起死!让你断子绝孙!”
心雨打开一条门缝,只看见继母粗暴的拖着弟弟军军就往阳台那去。肉眼可见军军白胖的胳膊上一道道青紫。梁实德用力掰却怎么也掰不开,两个人都面红眼赤,透着一种疯狂。
军军又痛又怕,哭得声嘶力竭。
心雨心里一急,冲进卫生间端出一盆水就往两人身上泼。借着水的润滑掰开继母的手,抢过弟弟,抱着他跑进了自己房里,反锁上门。
她拿着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水,一边检查他的手臂,一边安抚他的情绪。
“不哭不哭,姐姐给你上药。凉凉的,一会儿就好了。”
“我怕……我怕……呜呜呜……”
“不怕不怕。呐,姐姐的小海豚给你抱着。”
军军抱着平常心雨碰都不让他碰的小海豚,断断续续的止住了抽泣声。
门外的撕打还在继续。隔壁邻居在敲门劝架。心雨给军军喷上云南白药喷雾,凉凉的触感让军军忘了痛,扯着小海豚的嘴巴玩。
心雨拿了自己的T恤,脱下军军身上的湿衣服给他换上。
两姐弟靠着床架坐在地板上。房间里外仿佛两个世界。
“姐,我妈明天应该不会给我做早饭了,你给我买包子吧。”
“好。”
“我要肉包。要两个!”
听着门外的动静,心雨真是羡慕他的心大。
“给你买。”
“姐,今晚我要和你睡。”
“你先擦擦脚!”
他灵敏的爬到心雨的床上。看着有些脏污的被单,心雨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毛巾把他的小胖脚擦了擦,关灯躺到床的另一侧。
“姐你没刷牙没洗澡。”
“闭嘴。睡觉。”
张昂看着心雨连连打哈欠,问她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弟弟昨晚和我睡的。”
个中艰辛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中午张昂带她吃吃了顿饱饭,然后劝她和他一起去校篮球活动室睡一会儿。
“不太好吧?毕竟是公共区域。”
“没什么不好的,他们中午一般都不会在那儿呆着。”
“你保证你会老老实实的。”
“难道你不该也向我保证你会老老实实的?”
心雨实在困极了。抵不住瞌睡虫,在沙发上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张昂则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看乔家骏的比赛录像。
乔家骏是张昂很敬重的前辈。
他刚上初一的时候,乔家骏已经在ITF赛事中拿了很多的冠军,不到十七岁就拿到了ATP巡回赛的入场券。严格来说,他们之间的真正有交集的时间也就一年左右。乔家骏退出ITF赛事后,才轮到张昂称王称霸。
国内的青少年组球员,即使是顶尖的,也大都不敢走进真正的职业网球赛场——ATP职业选手巡回赛,而是甘心呆在ITF青少年组赛事的温床里挣取那点可怜的积分。有的球员甚至改年龄,就为了可以继续打青少年组赛事,可悲可笑。
乔家骏不一样,他十七岁就注册成职业选手,和真正的职业选手争排名,现在在国际上也打出了一些成绩。他已经站在张昂无法企及的高度。
所以他明晚不是和他比赛,而是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