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女子进阶指南》也已经成功定档。心雨一下子闲了下来。
张昂却更加忙碌了，每到年底都是交际应酬集中的时候，逃也逃不掉。加上今年是他做代理董事长的第一年，他需要出席的应酬就更多了，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心雨干脆把假期攒一攒，回了一趟锡城。并住进了华府公寓。
锡城主城区的变化不大，七八年前缺了一半的那块地砖还是没有补上。
回到锡城，离父亲的家也就两公里，不见一见说不过去。于是打电话联系父亲梁实德。见电话打不通，只好拨通了弟弟军军的电话。
“姐。”
“我回锡城了，爸的电话打不通，他在忙什么？”
继母谭琴特有的尖利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是不是梁心雨？电话给我！”
“妈你别抢——”
“梁心雨，你爸在医院里做检查，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赶紧过来——”
心雨语气略显焦急，问了军军具体的地址，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正好赶上检查结果出来。
众人一起聚在医生办公室里听医生解释检查结果。
“肺癌。癌细胞已经转移到淋巴上了，立即入院治疗吧。”
心雨看着确实消瘦了许多的父亲，心里乱糟糟的。
虽然这些年互动不多，可他一直都是在的。他还没到六十岁，所以心雨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在了……’这样的问题。现在听到父亲忽然被诊断出是癌症，所以一下子蒙了。
谭琴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医生，化疗一次要多少钱啊？”
医生详细的解释道：“看情况吧。有三五千的也有万儿八千的。一般治疗的费用，有这个化疗药的费用、辅助用药的费用，还有就是住院费、护理费和基本检查的费用。
如果病人化疗过程很顺利，没有出现明显的恶心、呕吐等消化道反应，或者白细胞、血小板下降等骨髓抑制，辅助用药费用就很低，加上住院和护理费用大概也就一千块钱左右。基本检查费用差不多几百块钱。化疗药的费用，便宜的每个疗程大约三四千块钱，贵的可能要一万多元；当然，还有更好的方案，比如白蛋白紫杉醇，每个周期加起来可能总共需要两万多。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心雨给父亲打定心剂道，“爸，安心住院治疗吧，钱的事不用担心。”
谭琴还以为她会说钱的事包在我身上呢。见她没有大包大揽，有些心疼钱。
“真是愁人，这么多钱可上哪弄去？”
“我们家不是好几套房，到时候卖掉一间不就行了。”军军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谭琴瞪了他一眼，“什么好几套房，就两套好吗？卖了你以后结婚我可买不起房给你！”
医生尴尬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见过为治病花钱发愁的，可没见过当着他的面就闹起来的。
心雨刚想开口，梁实德扬了扬手，“谢谢医生，我先回去考虑一下再决定吧？”
心雨按住父亲，“还考虑什么？爸你应该马上住院。我名下不是有一套吗？反正我也不住，把那套买了怎么也够了。医生，请您开个住院条吧。”
见医生落笔写住院信息，谭琴撇了撇嘴，“你那套每个月还能收点租金呢……”
心雨和心月成年后，梁实德就把两套房子一人一套转到了她们姐妹名下。心雨大学没向梁实德和秦之仪要过一分钱，靠的就是奖学金，兼职和这两间房子出租的费用。后来两人事业上都上了轨道，也不大需要这两间房的收益了，于是让父亲把房子出租给他补贴家用。
心雨逢年过节很少给父亲钱，都是给他和军军买礼物，偶尔给军军一点零花钱。心月和心雨的钱，谭琴是一分都没沾到，也就指望那点租金了。
“那你想怎么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我爸回家等死？”
军军首先忍不住反驳。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妈一心掉进了钱眼里，夫妻情分都不顾了。
正准备撒泼的谭琴看到丈夫冷漠的眼神，吓得生生的把脾气收了回去。
心雨陪着梁实德回家收拾了点日用品，当天就住进了医院。
去医院食堂给父亲打了营养餐，陪着他一起吃午饭。
“你怎么看着越来越瘦了，是不是工作很忙？”
听着父亲有些讨好的语气，心雨开玩笑道：“我吃得可多了，就是不胖。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梁实德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儿单薄痩削的身体，想起这些年生疏的父女关系，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泛红。
这么些年来，他们很少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说说家常。有时候就算是坐到一起，也无话可说。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希望自己做得更好一些，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晚上谭琴过来后，赔了父亲一天的心雨拎起包，一路走走停停，往华府公寓的方向走去。
经过四方网球馆，想起张昂当年在
里面大杀四方的往事，嘴角含笑，驱散了心里不少阴霾。
一个声音叫住准备离去的她。
“梁心雨。”
心雨回头，认出了来人。
刚走出网球馆的陈间简，站在台阶上遥遥看向她。
“原来真是你。这么快就放年假了？酒吧坐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清吧，心雨左右无视，点了点头。
说起来两人并不算很熟，也就是少年时代有一段阴差阳错的交集。后来听说她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陈恕交往，心里确实失落了一阵。不过自己没有陈恕千里追寻的决断和勇气，所以他自愧不如，很快就释怀了。
再后来就是知道了他们分手的消息，心里生出了一些涟漪，但那时候他身边也有女友，加上工作需要，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再见面，虽然没有了年少时的骚动，但依然心喜。
“网上看到你的访谈，表现不错。”
“谢谢。”
“八卦一下，你现在的男朋友我认识吗？”
心雨笑了笑不回答。
“说起来，你当时和张昂感情那么好，听说你们分开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呢？现在在哪里高就？”心雨岔开话题问道。
“接管了家里酒店的生意。说起来我们和万众还有合作呢。”
两人稍微聊了半个小时，心雨就起身告辞了。
“你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还要去购物中心买点东西。拜拜。”
他一路悄悄跟在她后面，直到看到她走进华府公寓，才焕然大悟。心里那点小火花也滋滋的灭了。
张昂回国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他那样的行事风格，她怎么逃得过。
刚回到公寓没多久，就接到了张昂打来的电话。她开玩笑的问他：“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
“呵呵。”
“……你不会真的在我的身上装了追踪器吧？”
“吃晚饭了没有？吃了什么？”
转移话题的技术极为拙劣，都把心雨给气笑了。
“说吧，装在哪儿了？”
“腕表。”
“还有吗？”
“戒指。”
“还有呢？”
张昂抓了抓头，“手机定位了。”
心雨：“……等我回上海，我也要在你身上装！”
“求之不得。要不
现在我就发给你一个小程序，你点一下就可以知道我在哪儿了。不需要得到我的授权。”
“……发过来吧。”
唉，这男人自己选的，随他吧。
心雨打开小程序，两个红点在页面上闪，点一点他的头像，显示出地址，北京香山饭店。
好远啊。
说了父亲今天住院的事，张昂问了一些情况，互相鼓励一番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去医院，早上查房前，护士过来要给他们换到特护病房。
“护士，我们没有订特护病房。”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也只是接到上面的指示。”
她想了一下，打电话给张昂。
“早安。”他爽朗的声音表明此时情绪甚佳。
“早安。我爸转病房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医药费什么的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钱院长说了，都记在我账上。如果需要进一步治疗，到北京或者去国外治疗，我都会安排好的。”
“张昂……”
“不然就当是提前预付聘礼了好不好？涉及到你爸，你也别和我计较了。”
“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不如以身相许？”
她脸上一红，不都是你的了，还要怎么许？
“等我爸这的情况好点了，我去找你。”
挂掉电话，和父亲说是自己的意思，梁实德觉得太浪费，有些不乐意，但在心雨的坚持下，还是换了病房。
“爸，你就安心养病，不用担心钱的事。我和心月这些年发展得很好，出得起。再说钱没了还可以赚，只要你病好了，都是值得的。”
梁实德眼含泪花，心里更是愧疚。
看着女儿里里外外的忙碌，他心里犹如有股暖流流过，把心里的压抑的抑郁冲淡了许多。
秦之仪提着些水果过来看他。心雨在的时候还好，心雨借口去买把水果刀出去了，病房里的两人开始冷场，相对无言。
还是秦之仪受不了冷场，先开口找话说：“烟叫你戒烟你不戒，长癌了吧？活该。”
他看着风韵犹存的前妻，只是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后再也不吸了。”
“好好养着，别辜负了女儿一番心意。”
现在两个女儿都俨然成了成功人士，秦之仪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天天红光满面，精神十足。
看到她幸福，他就知足了。
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一片暖意融融。真好啊。这样的日子再多一些就好了。
房门乓一声被推开，拿着保温盒的谭琴斜着眼，看着病房里的两人。
“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哈？”
秦之仪见梁实德脸色沉了下来，自己也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起身就要走。
“先走了。”
来到门口，气势如虹的看着挡着门的谭琴，对方扭着身让到一边，看她外貌衣用度都胜她许多，又想起她如今的风光，自己的落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进房看到丈夫对她不理不睬，心里更是愤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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