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昇集团办公大楼今日的气氛异常的凝重。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宣发部部长宋清此刻也被这样风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气氛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趁着张崇山还没到的功夫，跑到拓昇的首席财务官荣波的办公室诉苦。
“拓昇的工钱真是不好拿啊。父子俩都不好伺候，一出一出的。把我这小心脏都刺激得不行了。”
容波眼光一闪，趁机问他：“记者会的通稿写好了？宋清苦着脸点了点头。
他好心的建议道：“我觉得吧，你最后是最好两手准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宋清敏锐的捕捉到了容波话里的玄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荣波身为大董事之一，知道的肯定比他这个小小的部长多。
“我你还不知道吗？最是知恩图报。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人生艰难，要互相帮忙啊兄弟。”
容波示意他凑过来，最后只给了宋清一句：“不可说，不可说。”
气得宋清直跳脚。
这时候容波的秘书敲门进来通报，“容总，董事长到门外了。”
二人急忙出去迎接。
张崇山在众人的陪同下，径直走到了会议室。
待他在主位坐下后，张昂也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其他人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张羿的座位上坐着的是他的舅舅查思道。
得到张崇山的示意，主持这次大会的容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拓昇集团大董事共十二人，实到十一人。由于张羿先生身体不适，无法出席本次会议，经过大董事会主席张崇山先生同意，由查思道先生作为他的全权代表出席本次会议。因而本次会议视为全员到齐。
本次大会的议案之一，是由董事长张崇山先生提出的，关于剥夺张昂先生拓昇集团大董事会董事地位的提议。理由如下：
一，无能。由张昂先生一手经办的金城土地开发项目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买入，造成集团的重大损失……”
众人屏息凝视，都知道这些所谓错处不过是表面文章，走走过场。也只能耐心的等着过场走完。
与此同时，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自张昂一出门，心雨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玉米排骨汤，烤鸡翅，清炒虾仁，蓝莓山药，凉拌西兰花……不断有成品从厨房被端上客厅。
这时门铃响起，心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张羿。她听张昂提起过
他现在是他的盟友。
可张昂也说过，除了他，不要放任何人进屋，于是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张昂送给她的那个小防狼棒放到牛仔裤后袋里，借着长长的衬衫遮盖住，开了门让他进屋。
“张羿，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参加拓昇大董事会议吗？”
看着他衣着休闲，面色憔悴，胡子拉杂，状态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没事吧？”
他用尽力气，好不容易撑起一个让人看了就觉得别扭的微笑，“想必张昂和你说过我母亲的事。我要照顾她，去不了，所以让我舅舅代表我去了。”
“哦，听说你母亲病了，她还好吧？”
原来张昂什么都没有说啊。难道是怕会吓到她？他凄然一笑。也许他不说是对的，那些恐怖、肮脏的真相估计谁听了都得发疯。
“我……不想呆在那栋房子里，又不知道去哪里，无意中走到这里，你介不介意和我说说话？”
心雨听了他的话，想起之前心月闹自残那会儿，颇有几分感同身受。于是笑着说道转，“当然没问题，我们也算是朋友。说说话不算什么。”张昂这里除了他的书房和卧室哪里都有监控，有什么事按一下警报，直达公寓的保安室。心雨看着他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倒不是很担心。
“你饿不饿？我心血来潮做了好多吃的，要不要吃一点？
张羿这才发现餐桌上放了很多碗碟和食物。
“这么多，是留着和张昂庆祝的吗？”
她赧然一笑，“不是，我只是想找点事做。我去给你盛碗饭。”
待她从厨房里出来，他见他已经乖乖的坐在餐桌上，觉得有几分好笑。
两人就这样奇怪的坐在一起吃饭。良久，见他放下饭碗。看见吃得精光的饭碗，心雨这个厨师心里还挺自得。
“还要来点米饭吗？”
“不了。饭菜真的很好吃。谢谢。”看着心雨吃得津津有味，他忽然想起他的母亲。
“我妈也和你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饭，整出一大桌。一顿吃不完就放在冰箱里，第二天继续吃。虽然是剩菜，但是我吃得很开心。”
“那她的手艺肯定不错。”
看着她的笑，他又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问题。
“梁心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心雨刚好吃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原本确实是不记得了，后来无意中看到了那本学生
手册，就记起来了。”
他有些惊喜，“我在美国遇到了你的一个朋友，叫兰岚，我通过她知道了你好多事情。”
心雨皱眉，“兰岚不是一直在新西兰吗？什么时候去的美国，她没有和我说过。”
“你们真的是好朋友吗？”他开玩笑道，脸上第一次露出轻快的笑容。
“当然，她是我中学时代最好的朋友。”
他帮忙把碗筷端到厨房，倚在门框上，一边看她收拾，一边和她说起自己知道的兰岚的情况。
“她好像是为了男朋友去了美国做交流生，不过没想到原本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结果却成了惊吓。他已经另结新欢，所以交流项目一结束就回新西兰了。”
她想起大学期间，兰岚确实有一段时间一直处于一种失恋的状态。
“原来如此。”
见她有些伤感，他劝慰道，“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一旦没有了共同的生活圈，话确实是会变得越来越少，这是不可避免的。”
心雨夸奖道：“想不到你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心雨忽然转身看向他，眼神怪异。
“怎么了？”
“你上大学那会儿最喜欢的乐器是不是大提琴？最喜欢的演奏家是不是马友友？有一次圣诞节学生公寓联谊，你表演的是一曲大提琴版《权利的游戏》主题曲？”
张羿目光闪闪的点头，“一定是在兰岚的社交网络上看的吧？她的爱好就是拍照。赶紧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在拍照。”
破案了。
心雨心里叹气，原来兰岚的那个爱而不得，竟然是张羿。生活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可能是因为有了共同话题兰岚，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自然了一些。
张羿在外面客厅欣赏陈列柜，心雨切了点水果，放在桌上。
“来吃水果。”
张羿转身看她，她站在桌前，笑得明艳动人，一口咬着苹果，一边招呼她。就像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如果一切都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心雨，”他慢慢的靠近她，“如果阿昂失败了，也无法留在国内发展，你会怎么做？”
心雨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他呗，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好在我英语还行。”她补充道：“还有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德语，日语也都还行。”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
是啊，你们输了，还能在别的地方生活。我要是不照
做，我妈就没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心雨，不要怪我，好吗？
拓昇集团大会议室
第一次表决，并没有如张崇山所愿，将张昂移出董事会。
紧接着，张昂接着提出了第二道议案，免除张崇山拓昇集团董事长兼董事会主席职务。
张昂第一个举起了手。接着，张榷一咬牙，也举起了手。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张崇山看着一个个举手表示赞成的人，不怒反笑道：“除开我自己，十一人里，竟然有九人不想我再坐这个位置。不错，阿昂你这些年没浪费时间，确实学到了一些手段。可惜，还是学差了点火候。还差两票，你要怎么办呢？”
张昂看着坐在张崇山右侧的容波。容波拿下了眼镜，仔仔细细的在擦拭。
“董事长，我记得您说过，您已经撑着拓昇快三十年了，累了，也倦了；拓昇的下一个三十年应该交到年轻一辈手里。他们更能摸清楚这个世界的发展脉络。为了拓昇，我也只能对不住您。”
容波的手也举了起来。
如果说其他八人的反水让张崇山感到失望，那容波的背叛就是在他身上落下了重重的一拳！
他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属下之一。他几乎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到最后竟然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他觉得可笑，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好，你们都记得今天的选择。只要我不死，总是要跟你们讨回来的。查思道，你呢？你要怎么选？”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查思道身上。他的脸涨得通红，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心里坐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双手往桌子一敲，竟然留下了泪水——
谁都看得出他的纠结也痛苦，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纠结，痛苦，就放过你。
他眼泪一抹，对张昂道：“张昂，你别怪阿羿，他真的有苦衷。我代表张羿，弃权！”
平票。
第二个决议因为平票，宣布休会十分钟。
会议刚刚宣布暂停，查思道赶上张崇山，似乎急切的想要说什么，但又强忍着不敢说，一直到跟着张崇山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张榷首先沉不住气。“张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应该不是他，可能是查灵烟。”
“你不是说有高手在吗？”
“强中自有强中手。现在追究这些没用，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一个即使不需要大董事会决议，也能主导拓昇日常运营的途径，那就是成为共同控制人。
“打电话把人都叫过来。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决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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