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简亦如,南希独自开着车子回家。
冰冷的四堵墙内,只有灯光与他为伴。也许是初秋的缘故,南希竟意外觉得一丝清冷。
叶姨留下字条说是去老宅了,想必又是老太太忙着照顾气得不轻的老爷子,一时间抽不开身做饭,所以才差叶姨回去的。
望着桌上早已没了热乎气的四盘八碗,南希不禁觉得格外伤感。
好歹……那女人在的时候,即使两人一起饿肚子,也是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现在倒好,都走了……一个也不剩!
他突然发现他的生命里仿佛永远无法长久的留住一些人!
南希舀了几口冷冰冰的汤在嘴里,却食不知味。眼角无意瞥向客厅的茶几上,他懒散的神经“嗖”的一下抽紧。
钱满满回来了吗!
南希扔下勺子撒腿往满满房里跑去……
却空无一人!
可是她那天遗留在家里的那该死的香囊,他明明放在茶几上了,为什么不见了踪影?
南希推测,不会是叶姨收起来的,她压根没这种嫌疑和动机!
唯有一种解释:钱满满回来过!她趁他不在偷偷回来过!
该死!
南希觉得心头很痛,不,不是单纯的痛,那是一种猝痛!猛烈的急促的令你无法抵挡的痛楚!她竟然连她终日不离身的香囊都拿走了,是存心打算一去不回了吗?
那女人……偷人钱财就罢了,偏偏要连他的心也一块偷走,她究竟想干嘛,身为神仙还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
南希突然转身来到阳台,他推开窗户,清冷的秋风使他清醒不少,但短暂的清醒过后是铺天盖地的难以忍受!
他对着漫天的星空鬼哭狼嚎,“钱满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走的越远越好,老子才不稀罕你!长的那么挫还有脸一天到晚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要钱,老子他妈的天生就欠你钱啊你这个恶心巴拉的女人,老子想上你那是看的起你,居然还变个钟馗出来吓唬老子,千万被叫我逮着你,否则我一定把你按在床上活活弄死你……嗯。”
“神经病啊大半夜的!”楼上一个满头缠着烫发卷的女人毫不留情的泼下来一盆冷水,浇的南希浑身。“变态吧!”
然而颜司钦的别墅里。
满满轻轻掩上自己的房门。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又拿起手上的香囊垂帘一眼。历经了那么多事,她好不容易赚了一些钱让这香囊不再难看,却因为画展的事情竹篮打水成了一场空。
不知道这是不是佛家所谓的从头再来?满满苦笑,“我到底还是无法从他身上带走任何。”柔和的灯光下,满满任由自己不安的心绪倾泻一地。她刚才潜回去取香囊的时候,却意外的没能见到南希,很是令她遗憾。
也不知道他怎样了?是否还在生她的气?
“叩叩叩……”
满满背倚在门板上正想的出神,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谁……谁啊?”
门外传来颜司钦的声音,“是我。我看你刚才早早的就回房来了,晚餐也没吃多少东西,怕你不适应……所以过来看看。”
“噢……我本来饭量就很小。之所以进来的早是因为……因为我感觉突然有些犯困,所以已经睡下了……”
门外没了动静,满满伸耳细听,过了一会才传来颜司钦的懊恼声,“那你好好休息,明早见。”
满满没再说话,只等颜司钦离开的脚步声响起,这才轻轻叹息一声。独自又在站在门口许久,她才缓步往床边走去。望着周围陌生的摆设,虽然掩不住的富丽堂皇,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比不上她内心深处南希家里那自然美好的一切。
慢慢倾斜身子倚在床背上,满满循着窗外的月光不禁出神。思绪纷飞,无边无际。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竟不知不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渐渐清冷的空气使她忍不住浑身激灵一下。她起身朝窗户走去,刚要伸手关那扇窗,却在楼下路灯打成的光晕下,瞧见一抹高大的身影。
“颜司明!”她喃喃低语,月光下他的背影生硬且无情,满满瞧不见他的脸庞是怎样的,但光是猜想就能感觉到那股锥心的冰冷。
“这么晚你还没休息?”满满的声音幽幽传来,伴随着四周淡淡的花香逐渐散开在黑夜中。她没敢靠太近,只留下一段距离止住步子。
颜司明蓦地转身,速度之快以至于没来得及掩饰眼底的讶异和警戒。“是你!”
同样的没有防备,满满撞见他生硬尖锐的这一面忍不住错愕。“我……我本来是要关窗户的,却看见你独自站在这里……就忍不住下来……”想与你聊聊
颜司明敛起身上的防备,稍稍温和一些。“我睡不着所以下来走走。”他的借口其实漏洞百出,满满但凡争气一些,定能注意到他一身的装束整齐,绝不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的打扮。但是这没出息的女人一见颜司明的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到她那又爱又恨的明絮!
“我……我也……”满满盯着自己的脚尖,恨不能盯出一朵花来。她对自己的这种没出息的心态表示不能理解,她可是堂堂神仙!向来南希那种货在她面前从来都只有愤愤不平和咬牙切齿的份!“我其实也是睡不着。嗯……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
颜司明没说话,盯了满满许久,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再开口,全然冰冷的谈判嘴脸。“你刻意接近司钦究竟想得到什么。”
满满抬头,对上颜司明冷漠的侧脸,“我……我没有。”她皱眉,对他的字眼无比反感。是司钦死活不要脸的拉着她回来的!她没想过要住进这里!
“既然如此钱小姐,我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希望你能离开。马上。司钦性情单纯,不是你这种善于玩手段的女人的对手,你有什么目的大可冲着我来,何苦周旋在司钦身边!”颜司明冷冷的道,他的言下之意耳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不信眼前的这女人就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