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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争执是发生在冷家门外,周围已经围观了很多人。
“这冷家是彻底完了,要我看孩子跟着冷家一辈子都要毁了,还不如去外祖家还能活得像个人样。”
“就这样的爹带着孩子能带出什么好孩子来?再好的苗子都得毁了!”
“妻子活着时他都敢与寡妇不干净,如今没了妻子他不定要搞多少女人,后娘哪会像亲娘那样对孩子好?可怜这对粉雕玉琢的可爱兄妹哟。”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听得温家几口更坚定了要带外孙子走的决心。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带孩子走,想传宗接代你还年轻得很,有的是女人会生,你不是还有个小莲儿呢吗?找她给你生吧!”温凌风怒瞪着冷浩辰斥道,身在阳城他们都听说小莲儿的事了,可想而知妹妹日子过得有多苦。
“你若是还有些人性,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女还有条活路的话,就放他们走吧,我们温家不像你们狼心狗肺,不管我们是穷是富都不会忘恩负义!我们会将他们兄妹当成温家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看待!”温老爷忍痛强调道。
“去吧。”冷浩辰突然出声了,抬头望向温老爷夫妇红着眼道,“萧哥和莹姐就拜托岳父岳母了,小婿在此谢过你们。”
“大哥,不可!”冷浩日忙出声阻止。
“我已经代妹妹休了你,以后岳父岳母不是你能叫的!”温凌风呸了冷浩辰一口,领着两个穿着素服的孩子就走。
冷明莹回头看了眼正不舍地望着他们兄妹两人的父亲,有些心软地道:“爹爹舍不得我们走呢,看他又困又累,要不外公也许他淘气一下下与娘亲一起睡在木头里吧,这样我们将爹爹也一并带走好不好?”
“你爹哪里舍得睡在木头里?他要睡也是睡在温柔香里!”温老爷气怒道。
“胡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还口没遮拦!”简氏瞪了丈夫一眼忙望向一对外孙,外孙女小听不懂,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仿佛在好奇这个温柔乡是什么东西,好不好吃。
外孙子嘴唇紧抿,低着头走路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简氏心中一痛,道:“明箫和妹妹以后就是温家的人了,我们会对你们好的。”
“娘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我们会很懂事,不给外公外婆你们添麻烦。”冷明箫握着妹妹的手哑声说道,他知道他们只是以后生活在温家,但还是要姓冷,不算是真正的温家人,从今以后他要和妹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冷老爷夫妇闻言又是一阵心酸,外孙子这是怕他们兄妹会给温家带来麻烦。难得冷家那样的人家能养出这么好的一对兄妹来,还是自家女儿教得好,若是被马氏和冷浩辰带,孩子早长歪了。
再之后,冷浩辰回阳城后成了整个阳城的笑柄,众人都知道是他害死了温家女儿,温家是首富,冷家失了冷浩辰这棵大树当不成大户,原本生意就做得一般,众人为了讨好温家谁也不与冷家合作买卖,不仅如此还刻意去污辱踩踏冷家的生意,冷家人日子过得极其艰辛。
有一次,冷浩辰出海去做买卖,在阳城他们家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他以前与冷老爷经过商对做生意上有些天分,因没有家累便自行出海做毛皮倒卖生意。
生意难做,出海风险大,几次都差点儿成了盗匪的刀下亡魂,他命大次次都死里逃生,冷浩日劝他随便做点小生意就行了,不要拿命去拼。
“不行,我已经对不起萧哥和莹姐了,身为父亲不能将他们养大已经有愧,若不拼一拼多挣些家业回来给他们兄妹,我就算闭了眼也没脸见列祖列宗。”冷浩辰不听劝,继续拿命拼。
冷浩日劝不过,只得眼睁睁看着兄长一次次地犯险,时间久了他怀疑其实遭遇这么多事兄长已经失了活下去的动力,活着就是为了赎罪,他已经不怕死了,死了就可以下去向大嫂赔罪,活着即便受些苦只要能赚到钱就能留给孩子们。
不知老天是不是帮冷浩辰,混官场的时候他就像是撞大运似的一路攀升,如今被贬为庶民重新做起生意来居然又赚大发了。
出海这种活计很凶险,但是利润极大,一般人不敢尝试,尝试的人大部分都葬身海底了,可是冷浩辰坚持了下来,还带领了一队小弟们,个个身手好,遇袭都不怕了,几年功夫,冷家再次大富起来。
冷浩辰将大部分的钱都送去温家给了一对儿女,剩下的留给冷浩日他们,自己只留下够吃饱穿暖的小钱就行了,他有钱之后很多美女投怀送抱,但妻子气死在他面前的一幕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这个阴影令他无法再面对别的女人。
一次,他去南山寺上香,山上看到一只野兔被兽夹夹住了脚受伤严重,冷浩辰起了恻隐之心,上前将野兔放了,并非是他心有多善,而是他想起女儿喜欢小动物,若女儿见到小兔子受了伤会哭,于是才放了它。
想着放了野兔说不定会害得设兽夹的人饿肚子,冷浩辰又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兽夹旁便走了。
如此一幕被住持大师看在眼中,他叹了口气最终接见了冷浩辰。
“施主做了错事,几年来悔过之心诚恳,没再做过坏事,反到经常用赚来的钱帮助穷困弱小,去年南方水灾,无数村庄被淹,你自海陆走不留名姓地带去数千斤粮食救下无数灾民,让他们得以活饱腹撑到官府的粮食送到,不仅救了无数人性命,还阻止了一场天大的暴乱,这是大善。上天有好生之德,亦有怜悯之心,施主与我佛有缘,若能挨得住辛苦,兴许会求得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不过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则不会再来。”
冷浩辰听说可以重新来过,立刻跪下来请教,得到的答案是他需在南山寺长伴青灯十年,于是过不久他成了个和尚……
***
这个梦做得极尽累人,因为太长了,梦中时间跨度是十多年,冷浩辰醒来后已经过了中午,好在赶上休沐不用早起,他神情恍惚地洗了个澡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躺回床上沉思。
他想起有几次妻子总对他提王静,她有问他有没有梦到王静,当时他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好端端的问那女人做什么?昨晚的梦令他怀疑妻子她并非是随口一问,而是真想知道!
梦中的住持大师与这一世见到的一模一样,须发皆白,好像再过几十年他依然还会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说若他作十年和尚就能换来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于是前世他当和尚了,无论是山上敲木鱼,还是下山化缘,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他都帮了,只盼换来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结果这个机会真的来了,这一世是否就是?让他以做梦的形式梦到前世的种种,现实上他还年轻,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这不是重新来过又是什么?
当初他记得十年和尚期满后去找住持大师,对方说看他悔过之心强,会帮他一把,至于怎么帮大师没有说,提醒过自己这一世不能再错了,否则即便做再多的善事与佛祖再有缘也不可能再有重来的机会。
“一切的错都是我气死娘子一事而起,为了不步前世后尘,我不能再招惹女人,那个王静更要远离,怪不得娘子早早就疏远了她……咦。”冷浩辰自语到一半突然坐了起来,心脏加速跳动起来,“疏远了王静,也疏远我了,娘子九岁的时候突然间就毫无道理地讨厌起我,也不再搭理王静,难道是……”
冷浩辰坐不住了,下了床就在屋里来回走动,他思绪有些乱,前几年的事一经回想,发觉温凌突然的反常,以及这些年来种种与前世不一样的事迹突然间变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还记得他找温凌送鸟蛋,结果她像是见到杀父仇人似的拿鸡毛掸子追着他打,还闹着要退婚,有多少年理都不愿理他,难道她也有奇遇料到他以后一定会苛刻她甚至气死她?
还有她知道头一胎是儿子,知道二弟头胎是儿子,三弟的则是女儿,给儿子起的名与前世的一样,还有早在很多年前她就督促温凌风去用功学习了。
越想越觉得温凌比他早知道前世的种种,冷浩辰惊得一身冷汗,她是知道的,她对小莲儿这个名字反应那么大,肯定是知道的,对他做的奇怪的梦她会那般关注,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冷浩辰要虚脱了,跌坐在地上拿袖子胡乱抹着头上的汗道:“天啊,这个重来的机会原来娘子也有,别人应该没有了吧?”
想了想,就觉得温凌是与他一样的,只是比他早“清醒”好几年,若说还有哪里不一样则是他的小舅子了,前世根本没有小舅子这个人,这小舅子是陈婉君的求子秘方得来的,还有不一样的地方则是这个陈婉君了,前世定国公在自己死时都还未续娶!
“变动多了,不过还好不晚,我还没做官,还没有对不起娘子。”梦中可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冷浩辰不想再经历过一回从云端到地狱的生活,不想妻离子散,不想亲娘杀人入狱问斩。
前世大师就叮嘱过他不得再犯错,这一世大师又提点过他,说若他这次再犯错,那么遭遇的报应会更甚。
“不会再犯了,怎么还可能再犯?”冷浩辰想着前世想见儿女一面,结果兄妹两人都拒绝的情景,心就酸痛难忍,他害死了他们的娘,他们一辈子都不愿意原谅他,想听他们叫声爹都成了奢侈……
温凌风发现妹婿变了,变得有些让人看不透,好像突然间就历尽风霜看破红尘了似的,有时看着像是在官场浸淫过很久的老油条一样,有时像个沧桑的老头子,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冷浩辰面对他时比以往多了些讨好,就像是他欠了自己很多想要赎罪一样。
“你近来怎的这般奇怪?动不动就说对不起做什么?”温凌风一脸莫名地说道。
冷浩辰闻言垂眸掩住眼底情绪,淡淡一笑回道:“就当是以前欠你欠得多了,今生……如今有机会就多说说吧。”
“无聊。”温凌风嗤笑。
“你不用担心,这几个月好好用功,到时我再争取弄些题来,这次的举人依然包在我身上!”冷浩辰胸有成竹地保证道。
温凌风白了他一眼道:“别总想投机取巧,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去按先生教的去学吧。”
“是要认真按照先生教的学,但压题也很重要,到时看我的。”冷浩辰这次梦都做全了,举人考试他经历两次,两次的题目都还记得,他打探过了,出题人与前世的还一样,就算不可能全部题都相同,题目的大致方向应该是差不多,若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像童生试那样重了的题不会少于一半。
转眼间,儿子就八个多月了,小家伙已经会爬,只要不睡觉他就会翘着肉肉的小屁股在床上爬来爬去,爬着爬着就会张着他的小嘴,流着哈喇子对他娘露出憨憨可爱的笑。
天热了,温凌准备了张席子,有时铺在室内,有时赶上外面不那么热时就铺在院子里,以便儿子爬行玩。
吴氏三个月前生了个女儿,齐氏一个多月前生了个儿子。
马氏有多高兴,胡姨娘有多不高兴,这些温凌都懒得理会,她只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插手家中乱七八糟的琐碎事。
这段时间,求她办事的人不少,比如想让自家子弟去京城念书或是省城念书,甚至有人想让她做中间人托定国公夫人帮忙给自家儿子捐个小官当当。
这些人与冷家关系一般,最近是因为带着目的才来往近了些,所求都还不是容易办到的事,她不想给定国公府找麻烦,自家已经很劳烦陈婉君了,再为了来往不多的人劳烦人家可不像话,于是她全推了。
久而久之,自然引起了些微词,有些人就去马氏面前说温凌坏话了,都知道马氏的性子,适当挑拨下什么的事没少做。
马氏是那种被人捧几下就会自得的找不到北的人,同时也是被人挑唆下就会很容易上当的人,于是没少给温凌脸色看。
温凌对此都四两拨千金,能解释的解释,不能解释的干脆就不说了,马氏逼她太紧非让她求陈婉君帮忙做事的话,她就以惹恼了定国公小心冷浩辰的前程会毁掉为由来威胁,这才使得马氏老实了,不敢随意答应别家人的请求。
在还有一个月就要会试时,冷浩辰来信说自己马上要考试,家中要有人照顾他起居,让温凌带着已满一岁的儿子去看他。
冷老爷同意了,因为不放心儿媳自己带孩子出远门,正好有朋友运货去京城,他便托了人情亲自带儿媳和孙子搭上人家的货船一同往京城方向行去。
“到了京城,我和你娘帮不到什么,浩辰的事,一切就都要你来费心了。”冷老爷道。
温凌因马上又要过自在生活心情大好,抱着胖乎乎的儿子笑着道:“公爹放心,儿媳会将他们父子照顾好的,您二老不用担心我们,定国公夫人也在这边,我们若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
冷老爷想想也是,虽说舍不得孙子刚一岁就离家,但儿子前程更为要紧,又不是长时间见不到面,儿子考完试还会回家一阵子,不用担心他们在京城受欺负,有温凌风在能互相照顾些,且陈婉君又是儿媳的好友,冲这一点京城中也没人敢随意欺负他们。
马上见到冷浩辰过上没有长辈指手画脚的自在日子温凌很高兴,更高兴的是已经很久没见过陈婉君了,到了京城她们就能见面,没有什么比这点更令人开心的了,事先已经写了信,陈婉君说会派人去码头接他们。
温凌到京城第一站并非是回冷浩辰居住的地方,而是先去定国公府见陈婉君,叙旧说话是不能少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是解药要拿到手。
冷浩辰做了一年和尚,很是辛苦,是时候解禁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这正大姨妈波涛汹涌呢,老可怕了,一会儿就爬床上躺着去,今天好在状态比较不错没有卡文,不然就这肚子疼呢能码出来才怪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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