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霁背身击鼓,众人便围坐一圈。
鼓声令人心肠澎湃,手上也加快了速度,只听鼓声正在热闹之处,却突然停了,众人看着拿着荷包手足无措的姜子实,竟都笑出声来。
但姜子实的才学却是不凡的,只稍加停顿,便作诗一首:“?云淡风轻过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众人自是交口称赞。
又由姜子实为首,传荷包。这次鼓声却懒散至极,众人传荷包之际,竟猜不透鼓声何时将停,当然也掉足了众人胃口,荷包竟似烫手山芋一般,鼓声愈慢使人愈心惊,不知在何时,鼓声竟然停了,又一次落在了姜子实手上,姜子实的眉眼都快皱成包子了,众人笑的更欢了。
“怎的又是我?妹夫莫不是怪我晚膳多劝你饮了几杯酒?”姜子实语气中满是无奈,复又作诗一首:“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云开霁也是无奈:“定是这鼓锤知舅兄博学多才,不想让舅兄明珠蒙尘,与我无关啊。”
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姜安康“安康来击鼓吧,我可不敢击鼓了,万一荷包又停在你二叔那儿,他就真觉得是我故意为之了”。
姜子实摸摸鼻子:“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遂姜安康击鼓,荷包传至姜安然处停,对于姜安然是否懂得琴棋书画,众人倒是不可知,白盛兰却是七窍玲珑心:“相公可是偏心,想让五妹妹搏一搏才名,我可是不依的,我等的脖子都酸了,”又转向安然,“若是妹妹不介意,让嫂嫂出了这次风头可好?”
姜安然自是知晓白盛兰是怕自己一无是处,没了面子。既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自己出言拒绝是拂了白盛兰的面子,但是若自己不展示,日后知晓自己也是懂得琴棋书画的,众人怕是以为自己刻意隐瞒,反是不美,只好取了折中之计:“嫂嫂想展示,安然定是该相让的,可是既是玩乐,不知嫂嫂想展示什么?安然为嫂嫂相和如何?”
听至此,白盛兰怎能不知姜安然的意思,这是既感谢自己在全她的面子,也未曾拂了自己的面子,心里倒是对着小姑子亲近了几分,但此时实不适合自己出风头:“那不如妹妹作画,我为妹妹提字如何?”
姜安然答:“自当如嫂嫂愿。”
自有下人送上文房四宝,众人便品茶吃点心聊天,等着姜安然作画,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姜安然将笔放下,白盛兰看到画后,顿了一下,复提笔,一刻钟后写完,命两个丫鬟将画展示人前。
只见画中正是众人击鼓传荷包,荷包传到姜子实时众人的姿态,脸上的表情与当时也一般无二,端得是栩栩如生。
姜太傅最喜有才学之人,更何况是他失而复得的小孙女,自是大喜过望:“好好好,安然丫头的这幅画,将我们画的活灵活现,呼之欲出,能在半个时辰将画作成这般惟妙惟肖,当世大家也不过如此啊。”
众人也不曾想姜安然又如此技艺,更是变着法儿的夸赞。
姜家众人自是从小耳濡目染,鉴赏及作画能力也非常人能及,却能对姜安然的画如此评价,可见姜安然水平至高。
姜紫欣也算是最善作画,但却自愧不如:“安然之才,我也是比不上的。”
白雅彤虽也惊叹自己女儿画作水平之高,但心里却是无比骄傲的:“我的安然,自是好的。”
姜安然在现代时曾拍卖过几幅画,价格却也是不低的,自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此时众人当面夸赞,却羞涩起来:“各位谬赞了,安然虽不才,却是姜家血脉,自不能丢了祖父的面子。但安然的画哪比得大嫂的题词呢。”
见安然有此才学,却不骄不躁,面对夸奖,却沉稳有度,众人心中更是满意,随着姜安然的话,看向白盛兰的题词:“相隔千里终团圆、共坐檀桌前;举杯入口皆思念、同衬此时意。莫道曾别离、一书此中揽;同贺终归喜几多、以词话团圆。”
众人眼中多有悲意,苏氏道:“盛兰这词提的好,此时不正是共话团圆!”又向姜安然招手,安然只得坐在苏氏身边,苏氏握住姜安然的手:“所幸安然回来了,今日团圆,大家该高兴才是,我们安然啊,回来就好。”
姜安然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温暖极了,觉得血脉大约便是如此,即使十二年未曾见过,但心里还是亲近的,却又庆幸,即使自己从小未在长辈身边,所幸长辈身体康健,心有此念,跟自己的亲人,便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安然多谢亲人挂念,所幸即使安然没在身边侍候,长辈们却身体康健,这便是晚辈之幸了。”
姜太傅却越看越喜欢这画:“来人,将画好好收起来,送进我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