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转过身,他阻挡的一招登时击空,但他反应同样迅速,左臂微微上扬,在曹平阳指尖触摸到他眼睛的刹那,封住曹平阳右臂的全部变化,曹平阳的两指点在他的小臂处。
出乎意料的,曹平阳蓄满真气的指劲竟然没有将不相击退,甚至连半点伤势也未造成。
凝实的真气仿佛消失了一般,不相如老僧入定般立在原处,没有分毫退却。
曹平阳一击不成,闪身退去,双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喃喃道“不坏金刚!大师竟然连成了不坏金刚,佩服佩服!”
不相道“施主还要继续下去吗?”
曹平阳见对方如此嚣张狂妄,心中有气,道“不坏金刚只不过是用真气形成一个护体罩而已,与金钟罩铁布衫一样,并非是刀枪不入、真气不进,老夫今日碰见修炼不坏金刚的对手,怕是难以收手了!”
言罢,他双脚陡然加速,再度向不相冲过来。
谢瞳一连出入了五座大殿,均武功而返,灵觉与真气的结合固然受用,但同样也损耗巨大,他虽然并未与人争斗,但已经是气喘吁吁。
眼前便是古刹的主殿,大雄宝殿,他独自一人的走进来。
大殿内与昨日无异,空荡荡的毫无一人。谢瞳故技重施,忙释放灵觉,在大殿内扫视了一周,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当他行至殿门,准备跨出去时,内心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波动,那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呼唤,与前日初次来到大雄宝殿截然不同。前日的感受是威严和庄重,今日的感受是祥和和温柔。
谢瞳猛然回头,他不晓得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儿,然而迈出去的双脚却不受控制的收了回来,他再度释放灵觉,朝着大殿内的每一处扫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佛祖释迦牟尼的成道相之上。
毫无疑问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都来源于这尊佛像之上。
佛像是不可能散发任何感应的,但是成道的佛像则不同。
谢瞳缓缓的靠近佛像,佛像似乎是在动,然而却是静止的,谢瞳行至蒲团之前,背上的青钢剑忽然发出了低吟声,那种声音与在塞外所听无异。
伴随着低吟声,青钢剑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谢瞳大喜,他现在敢打赌,宝藏定然与这尊佛像有莫大的关系。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饶着佛像连续转了三圈,细细的观察着佛像的每一处变化,整尊佛像是一体浇灌而成,没有一丝缝隙,表面的纹理都是由工匠精细的打磨,并非是接合而成的。
谢瞳观察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他索性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静静的看着这尊大佛。
据不相大师介绍,此为成道相,是佛祖释迦摩尼成道前的一种影像,他虽然不通佛教,但也晓得佛教源自西域。
此成道相,佛主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左足上,结定印,右手直伸下垂,作触地印,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姿势,他忽热想起在扬州时窥破黄巢密实的经历,忙顺着结定印的方向望去,是屋顶的琉璃瓦,他不由分说的提起真气,双足在蒲团上一踏,朝着屋顶飞去。
谢瞳双手捏住屋顶的瓦片,身体飘零在半空中,将这个方向的瓦片大致摸了个遍,瓦片厚重凝实,没有一块内涵玄机,他无奈的落了下来。
落地后,他朝着佛祖触地印的方向移过去,那是一块黝黑的、光滑而又厚重的青砖,他再度凑过去,右掌缓缓的置于青砖之上,真气由体内徐徐而出,压向青砖,青砖吃尽真气,却没有下降分毫,显然是实心的。
谢瞳收回真气,难道宝藏真的不在此处吗?
他很想将曹平阳叫进来,看他能否悟透此处的玄机,然而,曹平阳正与不相交手,为他争取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他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正当此时,一只老鼠从佛殿的角落中爬出来,老鼠窸窣的爬至灯台之上,疯狂的允吸灯油,老鼠肥硕,显然是吃着灯油而长大,人常言食佛祖的灯油,亦能感受到佛界的影子。
谢瞳没有时间搭理这只老鼠,然而老鼠吃饱后,却胆大的朝他爬过来,谢瞳不耐烦的运起真气,隔空拍出一掌,这一次,他没有用上多少真气,只是打算将老鼠驱赶开。
老鼠被他真气推飞,缓缓的朝着佛像的右侧坠去。
忽然,老鼠哀嚎了叫了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一命呜呼!
谢瞳警惕的站了起来,莫非是有人攻击这只老鼠不成,他自己运用的力道最为清楚,绝不会令老鼠致命,而老鼠却生生的死在不远处。
他忙运用灵觉,扫视一遍大殿,依旧是空无一人,他绝不会怀疑自己的灵觉,也许探测没有生命的东西会出现偏差,但是对于生命和移动的物体,灵觉会是最为精准的存在。
谢瞳缓缓的靠近老鼠,老鼠已无生命的迹象,身上更是毫无伤口,显然是被大力所震。
大殿中仅他一人,难道是因偷吃灯油,触怒了佛祖,被佛主所杀么!
这是不可能的,佛家从不杀生,更别说佛主了,而谢瞳更不会相信,一个没有生机的佛像会动手杀生。
他闭上眼睛,慢慢回忆方才抛送老鼠的场景,老鼠似乎并未沿着他抛送的路线前行,而是触碰了什么东西,陡然坠地。
谢瞳猛然睁开眼睛,他踱回方才抛送老鼠的地方,沿着老鼠抛送的路线,径直飞了过去。
谢瞳刚刚跃起,忽然觉得身前五尺出传来一股澎湃之力,其力量之雄厚,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比之他的真气犹有过之,难怪老鼠会死于非命。
谢瞳无暇理会这股力量的来源,他忙聚齐真气,朝着迎面而来的力量拍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真气轰击在这股莫名的力道之上,大殿都随之一颤,谢瞳亦被反震回来,落回原地。
谢瞳刚一落地,立刻发现了不妙。
他放佛置身了另外一个空间,虽然周围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但却失去了波动,肉眼可见得殿外,原本随风波动的树叶竟然静止了下来,殿外香炉的烟火,居然扶摇直上,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立刻晓得其中的玄机,方才老鼠定然是死于某中特殊的力量之下,而他狂妄的与这力量对轰,触发了某种机关,开启了一个阵法,而他,便陷于这阵法之中。
虽然可见外界的一切东西,但却压根感应不到外界的存在,眼前的大雄宝殿,便是这个奇妙阵法的寄体,如不能破阵而去,他势必要困死在阵中。
谢瞳释放出灵觉,令他吃惊的是,灵觉居然感应不到外界,当精神之力试图冲出殿门时,居然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阻挡。
他不禁骇然,能够布下此等阵法的人,同样是精神修为强大的高手,且是万中无一,他今次遇到了大麻烦。
谢瞳收敛心神,尽量压制心中的惊骇与恐惧,慢慢的向殿门走去,双足踏在青砖之上,竟然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仿佛青砖下面全是棉花。
这等阵法,恐怕光靠蛮力是无法破阵而去的,必须要找到阵眼。
他徐徐的靠近殿门,伸手去触摸殿外那静止的空间。
谢瞳的指尖刚刚触摸到门外,灵觉忽然强烈的警示他,方才的澎湃之力再度袭来,直取他的背后。
谢瞳不敢大意,匆忙间运起旋风履步术,身形暴起,堪堪的躲避过这一次攻击,肉眼所望之处,是一道金光。
金光射在他方才立足的地方,并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仿佛被无形的墙给吸收了一般,登时消失不见。
谢瞳内心充满了无奈,即便面对鬼尊墨泽阳时,他仍有自保之力,皆因能够发现对手的存在,了解对方的位置和攻击方向、方式,而在这虚无一般的大殿内,他一无所知,只是晓得自己如同那死去的老鼠一般,是阵法意欲置诸死地的目标。
而阵法的力量能够枯竭,是否可以无限制的攻击下去,都是他想知晓的。
谢瞳再度落地,此刻他忙用灵觉将自身包裹起来,应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金光再度袭来,这一切谢瞳看的真切,金光的来源居然是佛祖的金色雕像,是雕像的目光形成的,仿佛一柄金色的利剑,霎那间划破时空,向着他的胸口刺去。
谢瞳忙聚齐真气,猛然朝着金光拍去。
这一次,谢瞳使出了十层的力量,黄天真气破体而出,宛如一条逆龙,翱翔着激荡而出,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轰,大殿剧烈的摇晃起来,金光击溃逆龙,继续向谢瞳的胸口进发。
这股力量着实澎湃惊人,即便击溃逆龙,仍旧给谢瞳带来一种无法阻挡的感觉,他的黄天真气,仅仅是让金色的光泽黯淡了一番。
他忙再度横移身体,避过这道金光,如同方才一样,金光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冷汗顿时从谢瞳的后背渗出来,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难道他触怒佛祖的威严了吗?亦或是佛祖不允许他触碰着宝藏。
这澎湃的力量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何屡屡攻击,却不曾减弱几分。
谢瞳正迟疑间,金光再度从佛祖的眼睛中射出,金光肆无忌惮的掠过大殿,扑向谢瞳的立足之处。
谢瞳仿佛一只受惊的鸟儿,他在也不敢做出击溃金光这等愚蠢之事,方才的一击,已经是他力量的极限,更是将他的丹田抽空,眼下能够施展旋风履步术已是极限,他不虞有他,忙运起真气,再度横向挪移。
然而这一次,金光并没有坠入地面,而是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半空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他的落点进发。
谢瞳苦不堪言,这究竟是什么阵法,竟然如此厉害,仿佛有人操控一般,简直不给人活着的理由。
他虽然这么想,脚下却不敢停下来,运起旋风履步术疯狂的奔跑着,然而金光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丝毫不予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隐隐有接近的感觉。
谢瞳在大殿内转了三圈,始终无法摆脱金光,这次转到大殿的前面,看到佛祖的金像,他忽然灵机一动,拼尽全力朝着佛祖的左眼飞去,也就是金光发出的位置。
金光依旧穷追不舍。
眼看谢瞳即将撞入佛像之上,他再度提速,巧妙的绕道佛像的后颈。
金光如他期待般,没入佛祖的左眼中。
谢瞳疲惫的摔落在地,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四肢百骸犹如散架一般,让他苦不堪言。
他缓缓的爬到佛像侧面,看看金光有否在行攻击他,这次虽然找到了窍门,但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能否继续有精力去故技重施。
他颓然的躺在地上,被困在这不知名的阵法中,即便不被金光击毙,也会被渴死饿死,他无奈的躺在地上,恢复真气,同时释放灵觉,去观察佛祖眼珠的变化,只要已有风吹草动,他立刻逃之夭夭。
谢瞳还未躺下,忽然,他发现自己躺下的地方,就是方才老鼠死掉的地方,然而哪只肥硕的老鼠,却不知所踪。
谢瞳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他没有看错,老鼠确实消失不见了,他忙向其他处望去,光滑黝黑的青砖上,居然失去了老鼠的影子,而由始至终,大殿内只他一人,哪只毫无生机的老鼠到了哪里去?
一个尤为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冉冉升起,这是一个幻觉,如同《听沧海》一般的幻觉,而他则是在幻觉中迷失了自己。
这等幻觉的阵法,精致到如同真的一般,让他都差点相信了,然而,如何才能突破这幻境、重返现实呢!
正迟疑间,金光再度袭来,这一次,蕴含的力量更为厚重和凝实。
谢瞳鼓起勇气,既然是幻觉,这力量也是虚幻的,与其奔跑累死,不如行险一搏,他挺起胸膛,朝着金光迎去。
金光骤然间进入他的身体,泛起一片金色的光华,谢瞳只感到一股凝实了光华之力,正凶猛的撞击着他的经脉,而澎湃的力量,更是侵袭了他的丹田,如同火焰一般,将他的丹田包裹起来。焚烧的痛感,瞬间涌遍全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