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怎么了?”见顾惜停在楼梯后面,顾长安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顾惜用力拽门,可是这门是锁死的,怎么拽都拽不开。
“爸,这里面有声音。”
“什么?”顾长安吃了一惊,这个楼梯后面的小门非常隐秘,除非是特意绕到后面来看,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门拉不开,看来钥匙也找不到了,咱们找个开锁的吧。”顾惜建议道。
顾长安走过来拉了拉,铁门纹丝不动。他转头过去,对张岳和于大龙说道:“你们过来试试。”
“一个锈死的小铁门有什么好开的。”张岳走了过来,弯腰看了下小铁门,道:“这就是个放杂物的储藏间,藏不住人。”
“我看看。”于长龙也挤了过来,他试着拉了拉,除了摸了一手铁锈外,铁门纹丝不动,“锁得够死的。”
“是吧?都多少年没用过的东西了,开不开的都无所谓。”张岳在一边说道。
“你们难道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吗?”顾惜相信她刚刚听到的绝对不是错觉,她的目光往于长龙和张岳脸上扫过,于长龙有些吃惊,张岳却明显地紧张起来。
“不会吧?”张岳边说边往后退。
“张经理,你怎么了?”看到张岳明显退后的举动,顾惜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道:“没想到张经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哪有什么鬼神啊!哈哈!”
两个人正说着,于大龙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铁丝,弯了两个勾就往锁孔里捅了进去。
“于叔叔,行吗?”顾惜担心道。
“这可是我的老手艺了,一般人都不知道呢。”于大龙爽朗一笑,道:“这本事也就你爸知道,是吧顾总?”
顾长安哂笑一声,打开手机给于大龙照亮。
“那个,我出去找个锁匠啊!”见于大龙七捅八捅地开锁,张岳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经理,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吧。”顾惜站在出口的位置,挡住了张岳的去路。
“顾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张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等于叔打开门咱们就能知道真相了,现在出去找锁匠也来不及啊。”顾惜挑眉一笑,意有所指道:“难道张经理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
“您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你心里清楚。”顾惜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张岳道:“其实你是想给你家主子报信吧?说吧,是富华地产还是江东实业?”
“你怎么知道?”张岳话一出口就楞了。
顾长安和于大龙惊讶的目光刷一下扫了过来,于大龙虽然惊讶,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没停。
随着铁丝的勾挑,锁头出现了松动,铁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撞了下来。
于大龙被惯性推坐在地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面头血污的男子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他身上。
“啊!有人啊!”
于大龙被突然倒下来的男人砸晕了,他傻傻地看着倒下来的男人,颤抖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把男人的颈部。
“还活着。”于大龙舒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给人当了肉垫。
“快叫救护车!”顾长安看到小门里突然倒出一个人也吓了一大跳,怪不得惜惜非要阻止拆房子呢,原来这里面是真有猫腻。
“还得报警!”顾惜大声道:“这人一看就被人打过又灌了药,要不然怎么会满脸血还不带醒的?”
一句话提醒了顾长安,必须得马上报警,在拆迁现场发现了被人拘禁在小黑屋的男人,如果不是惜惜阻拦及时,一铲刀下去,这男人就会随着倒塌的房子被掩埋掉,等人死了再被发现,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顾长安的面容倏地严肃起来,久经商场历练,要是再发现不了这里面的阴谋,总经理的位子就可以换人坐了。
一想到拆迁把人活埋的后果,顾长安就恨不得把阴谋背后的小人碎尸万段!如果他出事,家里的妻儿怎么办?想到柔弱的妻子和娇惯的女儿,顾长安的眼里一片猩红,想要对他顾长安下手,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承担后果!
“张经理,你要去哪里?”见张岳贴着墙边想要溜走,顾惜冷笑道。
“我去叫车。”张岳抹了把汗,赔笑道:“这人看起来伤得不轻,咱们别等救护车了,还是把人抬到医院里去比较好。”
于大龙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发现除了昏睡之外,这人的伤势并不重,他对顾长安说道:“顾总,还是先报警吧,人先别动,等警察来了再说。”
顾长安点了点头,先打电话报了警,接着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在顾长安打电话的当口,张岳额头的冷汗越滴越多,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变故,看到顾长安充满杀气的眼神,张岳知道这事不好善了了。
十几分钟后,警察先赶到了。
除了伤者,在场的人有四个,为了不破坏现场,于大龙做了一个肉垫应尽的职责,他连动都没敢动,等警察拍完照之后,他的手脚都麻了。
“于叔叔,您快起来吧。”警察拍照存证后,医生抬着担架也赶了过来。
为伤者做了紧急救治后,随车的医生和护士把人送上了救护车,张岳想要跟车走,但是被顾长安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张岳,去干吗?”
“我跟车去看看。”
“我已经叫小刘在医院等着了,不用你操那么多心。”
顾长安警告的话语一出,张岳的心立马凉了半截。从顾惜来到拆迁现场他就觉得是哪里出了差错,现在再被顾长安挤兑,张岳知道这次他是落不了好了。
“爸,你安排人了吗?”现场很乱,张岳想要陷害他们,肯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果不能趁机一举成擒,再想要追究真相就难了。
“你放心吧。”顾长安摸摸女儿苍白的小脸,安抚道:“公司的事我说了算,那些跳梁小丑翻不过天来。”
“爸,你可别太大意了。”顾惜担忧道。
“爸爸心里有数。”顾长安拉着女儿走出了危房,在昏暗的屋子里待久了,骤然来到阳光下,顾惜眼前一黑,险些栽到地上。
“惜惜!”顾长安吃了一惊,赶忙伸手扶住他家的宝贝疙瘩。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顾惜抓着顾长安的胳膊,等晕眩劲过了之后,才朝她爸笑了笑。
顾长安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从小娇生惯养的,一点小病小痛都让他们两口子寝食难安,现在闺女脸色苍白,那小身板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顾爸爸这个心疼哟。
“爸爸送你去医院。”
顾惜坚决地摇了摇头,能不能改变命运就在此一举了,只要爸爸妈妈能逃过此劫,哪怕她立时死去,心里也会得到无尽的安慰。
“只是有些感冒,不用去医院。”顾惜看着顾长安,眼眸里满是忧虑。“爸,现在揪出内鬼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这次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咱们家得被害成什么样子?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妈妈可怎么办啊?”
顾惜这话可是掐住了顾长安的七寸,顾长安年轻时穷得要命,要不是妻子死心塌地的跟他,大舅哥又不遗余力地帮他,顾长安也不会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到后来顾惜出生,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格外可心,把顾长安的心里暖的哟,虽然他家老太太总是嘟囔有个孙子继承家业就好了,但是顾长安从来没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好。
瞧瞧现在,要不是女儿拖着病体来到现场阻止拆迁,指不定得闹出人命来呢!挣那么钱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真出了事,搞不好就是有命挣没命花。
想到这里,顾长安看女儿的神色更柔和的几分。
惜惜真是他们家的小福星!
“惜惜!”父女俩正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魏湘琴已经满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顾惜上前几步,拉住了魏湘琴的手。
“你病没好就从医院里跑出来了,我能放心得下?”魏湘琴嗔怪地瞅着女儿,道:“见到你爸了?事情办好了?”
“嗯,没出大事。”
“老婆,这次可多亏了惜惜,要不是她坚持进屋子找人,恐怕这会儿已经出了人命了!”顾长安一脸后怕,将老婆和孩子都拉到怀里抱了抱。
“她爸,这事是真的?”听到老公的叙述,魏湘琴吓得脸都白了。
“咦,你事先知道?”
魏湘琴急忙将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对顾长安讲了一遍,当听到张岳在电话里与人合谋害他的时候,顾长安的脸色登时黑如锅底。
如果说先前顾长安对张岳的怀疑只有三分的话,听了妻子的话,张岳的嫌疑已经上升到了十成十。难怪他拖着午饭不吃也要撺掇自己尽快拆迁呢,原来根由在这里。
“惜惜,你病还没好,赶紧和你妈去医院养着。”顾长安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顾惜看到于长龙已经带人围住了张岳一行,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想到这次幕后的黑手,她依仗前世的经历给顾长安提了个醒。
“爸,你要小心富华地产和江东实业。”
“怎么?这次的事情跟他们有关?”
“不只呢,我听说富华最近接受了一笔注资,二股东已经换了人。”
顾长安眉头紧蹙,显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处。江东实业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竞争对手,一旦顾长安的昌盛集团出事,江东实业就是不二的接手人选。但是商场之事无绝对,如果是富华在后面捣鬼,那么江东实业不一定能捡到这个大便宜。
富华地产虽然在江城有些名气,但是近来一直有资金不足的传闻,所以顾长安也没将它放在对手的位置。如果富华接受了注资,那它的竞争力将会大大增强,想想富华隐匿的背景,顾长安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
“惜惜,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付建家,”顾惜仰头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上次去他家里做客时,无意中听到的。”
看着女儿清澈的明眸,顾长安感慨地摸了摸她的头。
“惜惜,辛苦你了。”
付建是顾惜的高中同学,他父亲在建委工作,从他家得到的消息肯定要比别人家的多几分真实。
“爸爸,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处理。”顾惜严肃道。
“好了,小管家婆,”顾长安笑道:“有爸爸在呢,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快跟你妈去医院好好养着。”
“爸,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咱们顾家怕过谁。”顾长安朗声一笑,道:“富大勇有人咱也有,真要是捅上去,我就进京一趟。”
顾长安显摆的是京城顾家,这个顾家可不一般,在华夏地产界也是数得着的家族。因为家产丰厚,又舍得撒钱,所以顾老爷子在京城有很深的人脉。顾长安勉强算是顾老太爷的远房侄子,发迹之前也不清楚自己有这么一门亲戚。
十多年前,因为要搞一个批文,顾长安在京城吃了瘪,因为他姓顾,经人介绍认识了顾家的一个子侄辈,在那人的斡旋下,事情很顺利的解决了。为了还这个人情,顾长安特意带了大礼登门致谢。
一番往来之后,顾长安就和京城顾家攀上了亲戚,顾长安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这么多年,一直和京城顾家保持着联系。
看着父亲意气风发的笑脸,顾惜的心头一阵悲凉,父亲啊父亲,你不知道吧,就是这个您满心崇敬的顾家,在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也是这个顾家,在您入狱后,将我们娘俩折磨的生不如死。
“爸,不要再找顾家了。”
“为什么?”看到女儿悲怆的神色,顾长安楞了。
“您去查查,看看注资富华的那个股东,是不是和顾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