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最终没有冒险一试,那种没有半分旖旎甚至有着较量意味的问话,无关情爱,这一点,他很清楚。
如果试了,不外乎两种结果。
一种,宁天歌被他所诱。
另一种,他被宁天歌所戏。
显然的,后面那种结果的可能性更大些。
从她身上翻下来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她眼里难掩的笑意。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以退为进,哪怕等待的日子会更久一些,亦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不算大的床,两人各占一边,中间隔了个宁天歌特意安置的枕头,如此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连手指头都碰不到,他还能做什么?
本以为会一夜无眠,未想却是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次日,宁天歌睁开眼眸之际,天光已亮,身侧的人呼吸轻浅均匀,尚在眠中。
她没有动,只是侧了眸静静看他。
微风吹拂得云帐微动,光线透入,帐内略显朦胧,男子眉宇舒展,唇弧浅浅上扬,连睡梦中也改不了一贯的似笑非笑模样。
她本以为,以他的性子,昨晚他十有会说,“好啊,确定,来吧”之类的话,未想会主动示弱。
正出神间,外间屋门却被推开,之后便听得“答答”两声,然后房门被重新合上。
声音很轻,甚至可感觉出有丝小心,然而身边的人却眼睫一动,睁开眼来。
“娘子醒得很早。”他双唇微启,露出一线皓白,声线有丝初醒的暗哑,如羽毛般拂过心尖。
宁天歌不置可否一笑,“殿下睡得可好?”
“相当好。”墨离支起额头,一手搭在中间的枕上,显得非常满意,“就不知娘子睡得如何?”
“我也不错。”宁天歌牵起嘴角,拢紧衣襟,撑着身子打算从他身上跨过。
一腿刚迈出去,另一脚还点在床内侧,便觉得脚踝一紧,又被一扯,她已大张着双腿扑在了男人身上。
这姿势,着实有些不雅。
“殿下这是做什么?”她皱了皱眉。
墨离的眼睛落在她松垮的领口,那里一道沟壑若隐若现,女子淡淡幽香如一根看不见的蚕丝细细缭绕于鼻端,明明浅淡似不可闻,却又偏偏馥郁如最醇厚的花香。
他眸色一暗,声音低沉,身体某处变化渐起。
“突然觉得昨晚的决定很不明智。”
宁天歌隔着薄被依旧能感觉到下面渐趋坚硬的异物感,那位置正好抵着她最为柔软的部位,不由扬眉看他。
“过时不候,殿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目光凝定,久久,放开了她,叹道:“花开堪折直须折,是我没把握住机会。”
宁天歌撑着他的胸口下床,走出两步回头看着他,“殿下,男人的那个地方在清晨时分往往比较激动些,那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生理现象,与其他无关,殿下莫要弄混了。”
墨离一怔,随即扭过头咳嗽了两声,“我知道。”
宁天歌笑了,这男人竟也有不自在的时候,她还以为他的脸皮比床板还要厚。
她可以确定,在他转过头去的一刹,她分明看到他莹白的脸庞泛起丝淡色的绯红。
走到门边,地上放着两个木漆托盘,一个放着一叠清新淡雅的女子衣裙,还有一套男子衣袍,另一个则放着些专用易容的脂膏涂粉。
这是昨日她特意嘱咐了李正准备的,她与墨离进入这座宅子时,用的是女子身分,在离开此处之前,当然也只能以女子身份示人,而且还需以昨日那般的面貌。
她信李正,也信这里的人都忠诚于他,但她与墨离需时刻谨慎,在进宫之前不能再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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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旧文,貌似,我又只能以这种方式先发文了。家里发生点状况,我后半夜尽量修改出来,囧,对不起大家,妞们放心,这种情况不会经常发生的,只是最近感觉事情特别多,都压在一起。
因为有李正与墨迹的接应,再加上他们沿路作的铺排,墨离与宁天歌再未遭遇到刺杀,两日后十分顺利地到达了洛城郊外。
在看到李正之后,这一路上宁天歌想明白了一件事。
墨离此行来到天祈,目的无非有二。
其一,是为了所谓的“天眼”。
那是谁都想要的东西,他没有理由不想。
只是她却不信这“天眼”的存在,据她所了解的情况,那不过是历朝历代一直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而已,而前段时间天祈的天降异象,她更加不信会与“天眼”有关。
其二,天祈与东陵在多年以前便不甚和睦,之后为了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才有和亲之举。
自墨离的生母兰若公主去世之后,天祈与东陵的关系又渐渐冷淡下来,近年来更是鲜有来往,以墨离的权谋韬略,只怕早有心与天祈重拾旧好。
毕竟,墨离的生母是御封的天祈公主,从民意上来说,这一点在天祈时就会比东陵其他皇室子弟有所优势。
说起这位兰若公主,其实并非真正拥有天祈皇室血脉的公主,天祈先帝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三名儿子,未出一女,当年为了与东陵和亲,便封庆阳王之女为承平公主,以公主礼制嫁到东陵,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但是,哪怕兰若公主与皇室无直接血缘关系,但名分封号在那里,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因此,墨离让李正来到天祈,就是想让自己的势力慢慢渗透进来,为日后的斡旋交际未雨绸缪。
而李正,经上次一事之后,对墨离已是极尽忠诚,极尽感激,哪怕让他立即引剑自刎,亦不会犹豫半分,何况只是让他为墨离效忠办事。
墨离冒险救他与他的家人,那是对他最终改变心意引太子承认暗杀一事的回报,算得上仁义之至,本无需如此,却也因此而收获了一名为他死心塌地的死忠之士。
只是李正初到天祈不过数月,根基尚且不稳,当他与提前到达的墨迹听闻风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之时,墨离与她已数度经历险境,晚了何止一步。
这日傍晚,李正并未带他们入城,而是去了洛城近郊一处民宅。
这宅子看似普通,里面的格局布置亦与一般人家无异,然而进去之后却可看出暗中的警戒十分森严,各个角落黑暗处都可感觉到类似暗卫的存在,可见在这段期间里,李正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径直入内,李正带着他们进入正厅,墨迹不时朝紧挨着的墨离与宁天歌张望,满脸欲言又止。
墨离淡淡瞥他一眼,算作警告,他这才强迫自己扭过头去,那眼睛却怎么也管不住地往他二人身上飘,最后连茹儿也满眼狐疑,连连朝他看过来,他实在苦恼,重重地抓了两把头发,索性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李正命人奉茶,墨离抬手将他制止,“先不忙。”
他看了眼立于宁天歌身侧的茹儿,道:“你找人先给茹儿姑娘安排个房间。”
李正忙应了,急步离开正厅,少顷,带着一名模样秀丽端庄的少妇匆匆走了进来。
宁天歌认得,这是李正的妻子,相比上次的憔悴,这次气色要好得多,且没有了那时的仓惶之色,显得练达了许多。
未等李正开口,那少妇已对着墨离与宁天歌深深下拜,“妾身陈婉见过主子与夫人。”
并无过多言语,亦不冒昧胡乱打量,眉眼间全是浓浓的感恩之色。
宁天歌微微一笑,将她扶起,心中多了一分好感,想必在来的路上,李正已对她作了嘱咐,倒是个懂得深浅的人。
“李夫人无需多礼。”她指着面带菜色的茹儿,连日的奔波到底非常人所能承受,“这是茹儿,如今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以后便请李夫人给她安排个妥当去处,多加照顾。”
陈婉看向茹儿,立即笑着应道:“夫人放心,妾身定不负夫人之托。”
“嗯。”宁天歌微笑点头,“这几日连着赶路,茹儿也累了,你先带她下去休息吧。”
陈婉应了,牵起茹儿的手,和色道:“茹儿姑娘,随我走吧。”
茹儿没有看墨离,只是低声对宁天歌说了声“姐姐,我先下去了”,便随陈婉离开正厅。
宁天歌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
这几天墨离对她的种种冷淡,甚至连正眼都未瞧她,只怕让她死心了吧。
“属下见过殿下,见过宁主簿。”正寻思间,忽见李正单膝下跪,郑重地行了大礼。
忍了两日,总算得以大礼相见。
“起来吧。”墨离一个转身,已慵懒地歪靠在坐椅上。
“谢殿下!”他低着头略一叩首,站起身来,表情很是严肃。
“李卫长,何需行此大礼。”宁天歌望着他沉稳坚毅的脸庞,想起在大牢中相处的那些时日,不由一笑,“想当初,我可还叫过你大哥呢。”
李正被她这一说,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却有些不好意思,“属下实在汗颜,那时竟愚钝至此,非但一味愚忠,连宁主簿的……身份竟也不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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