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晗记得淮南王口中。狄萱的那个部下李良成。可以说是个命运悲惨的人。
李家。本是华夏国相当有名气的武将世家。一‘门’忠烈。在无数次保教卫国的战争中取得了赫赫战功。按理來说。这样人家的出身。在官场上应该是平步青云才对。
但事情恰恰相反。李良成祖父。因为心中的正义感。为当时打了败仗的将领出头说话。结果得罪当时的宰相梁宽。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李良成的祖父因为偶然的机缘。得到前场一件相当珍贵的宝物。当时身为宰相的梁宽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贪得无厌的他來说。这就是勾命的事情。
于是梁宽仗着自己的实力几番借着由头來索要。李良成的祖父怎会给他。由此梁宽便怀恨在心。
梁宽的手段。瑞晗也是见识过的。那个时候宣宗还沒登基。当时梁府上有个得宠的‘侍’妾。本來是想着被收入房中的。但因为是郡主出身的正室不喜欢那个‘侍’妾。这件事总是沒有成行。
可就在梁宽六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正室忽然身死。沒过一个月。那‘侍’妾就做了续弦。
至于梁宽正室。华夏郡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当时的皇帝并沒有追究。那郡主也只是很远很远的一房皇亲。而梁宽是荣宠几十年的老臣。两相比较之下。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选择。
宣宗登基的前两年。南疆出兵进犯华夏的李家口。滦河以西都是战事告急。李良成的祖父率部亲至化州、田宇抗敌。
趁这个机会。梁宽便在皇上面前进谗言。陷诟李良成祖父通敌卖国。他伪造了李大人与敌的书信。皇上不辨是非。竟然在阵前便叫人诛了王大人。
当时狄萱正是李大人的部下。可惜只是个小小的都尉。接到了邸报便快马加鞭赶去李家口。可等他赶到时。只见到李大人的一具尸身被抛在荒郊。旁边伏着他的孙子李良成哀哀痛哭。
可怜李大人为官清廉。家中只有数亩薄田。再身无金帛财务。
狄萱见状不忍。当了长剑才凑了些棺材钱。为李大人打发了身后事。又送了写李良成回家上路的盘缠。也算尽一份心意。
可贪财之人的野心又怎么能是这样就轻易满足的。沒得到东西的梁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当时朝堂之上动‘荡’。他也在为自己的前程命运担忧。
不过当时宣宗念及他是老臣。在任期间也是做了很多事情。于是宣宗登基后。依旧对他重用有加。梁宽见状也就放心了。于是之前那国宝的事情便又记上心头。
竟然催人到太仓李家去索要此画。李夫人几年前早已哭瞎了眼。含恨而死。家中只剩孙子李良成一个人。他被‘逼’不过。就带了话來投奔当时已经成了大将的狄萱。
狄萱念及旧情。也就收了他。李良成果然是将‘门’出身。小小年纪就能带兵不说。还总是能屡立奇功。仕途也是一番风顺。
不过如果沒有梁宽惦记着他家的宝贝。估计他的生活也就这样安然下去。但梁宽想要的东西沒得到。又怎么会摆手。因此当年他祖父遭受的诬陷。差一点就又在他身上重演。
好在那个时候狄萱有肃王的保护。李良成的结局比他祖父好了很多。但只要梁宽还在位。他就是不安全的。
唯一能保住李良成的方法。似乎真的只有给他长个强硬的靠山。
瑞晗心中不忍。叹道。“梁宽已经失宠多年。皇上如今都想不起他这么个人。而且他之前在朝廷当差的儿子。今年也被遣回了原籍。他们如今该不会这么猖狂。知道收敛了。”
其实对于梁宽现在的动态。瑞晗并不知道。只是她不想让敏儿参与到这趟浑水当中。敏儿已经为自己做的够多了。她的未來。瑞晗只希望平平安安就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崔启傲目‘色’‘阴’沉。恨道。“何况梁宽经营朝政多年。朝中爪牙众多。太仓知县便是他的亲侄子。况且现在狄萱的日子也不好过。那里还有能力保护住李良成。”
瑞晗挑了挑眉‘毛’。崔启傲的意思就是说。她必须将敏儿嫁给他了。毕竟现在是用人的时候。
瑞晗看了一眼敏儿。只见她低头思索着什么。到沒有了刚才的气愤。也许是因为那李良成的确是个英雄。也许是因为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给瑞晗和肃王找麻烦。
敏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与她外表不相称的缠绵和哀伤。但却很快抬起了头。神‘色’旋又轻快起來。一字一句道:“淮南王爷。你既然要与我说媒。也该让夫人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夫人也能安心。我和夫人虽然名为主仆。但是这么多年下來。感情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一般的姐妹。”
说着。敏儿抬头看了一眼瑞晗。此时敏儿的表情异常的平静。她心中似乎早已有了想法。
几个人正说话见。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來。
“末将李良成参见王……”伴随着说话声。还有一阵微凉的秋风。
來人还未讲话说完。抬头去看。才发现情况很是不对。有些尴尬的站在地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瑞晗看了一眼淮南王。又看了一眼崔启傲。心中了然。这一切一定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否则。自己这里如何都不该有军人來的。更何况。这个李良成明显是找淮南王的。
敏儿被突然而來的秋风‘激’得打了个寒颤。不由微微闭上了眼。等她再睁开眼时。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的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家常服饰。
他的容貌颇是俊秀。却少了几分沉稳之气。反倒显出些‘阴’柔來。这一切都看得出他十分的年轻。只见这个年轻的将领微微抬起头。诧异的望着眼前的几人。这里面他只认识淮南王和崔启傲。
对于瑞晗。似乎也只是听过名字。并沒有真的见过她。敏儿。如果不是这次他突然闯进來。大概这辈子都无缘相见。
“敢问王爷找末将前來有什么事情。”
李良成判断不准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得将头转向他最熟悉的淮南王。
淮南王笑笑。也不着急将事情说出來。只是将目光投向瑞晗。恭敬的说:“良成。这位便是肃王的夫人。当今太后娘娘的亲姐姐。”
李良成先是一惊。随后快速的将瑞晗打量了一番。急忙躬身行礼。
淮南王笑道:“我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良成应该也还沒吃饭。不如我们一起吃饭。到时候将摄政王吩咐下來的事情。再一一‘交’代清楚。”
淮南王不动声‘色’的带上了我们两个字。瑞晗心中知道。这里面是包括了敏儿。想到淮南王擅作主张。瑞晗心里微微有些不快。轻咳了一声道。“我身子有些不快……”
李良成也是个腼腆之人。此时脸‘色’早已通红。头也不敢抬起。亦推辞道。“末将不敢。请夫人和王爷先去用膳。末将在这里等就是了。”
淮南王忽然笑了起來。片刻方才说道:“其实这顿饭是摄政王的意思。可摄政王在前线。这件事情就只能由夫人來完成。”
接着。他又用手指了指敏儿。继续所:“这位姑娘是夫人的结拜姐妹。还未出阁呢。”
一下子。淮南王又转向瑞晗说。“夫人也别让也敏儿姑娘拘谨。良成可是跟着狄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夫人跟狄萱的‘交’情。我可是知道的。你就直接将他当成狄萱就好。值得信赖。夫人。让他和咱们一起吃顿饭。也沒什么吧。”
听淮南王这样说话。瑞晗反倒不好拒绝了。她瞧着淮南王一脸期待的目光。又瞧见李良成将头低的仿佛要垂到桌子底下去。她心里明镜似地。早已明白了这是个什么状况。
不就是个相亲嘛。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这样的阵仗早就见得多了。无非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还能怕了不成。
她打定了主意。心里反而一松。亦颔首笑道。“淮南王说的也对。既然是狄将军的兄弟。那对我來说也是兄弟。我这就安排下人去多准备些吃的。”
淮南王见瑞晗松口了。目光倏然一亮。一面继续和瑞晗寒暄。一面就暗示崔启傲下去布置菜肴。
其实崔启傲早就将菜肴准备好了。沒一会儿菜肴便上齐了。
八个冷荤八个案鲜。还有四大碗嗄饭。琳琅满目的齐齐摆了一大桌子。这般丰盛的珍馐菜品。绝不能是一时之间就可布好的。
瑞晗望着崔启傲笑道。“启傲。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就连这家常便饭都做的和皇宫盛宴一般。”
崔启傲被瑞晗揭穿心事。只装作不知。兀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整治几道小菜而已。”
他话題轻飘飘的一转。却侧身望向正在埋头夹菜的李良成道。“我和狄萱将军有过一些‘交’情。之前听说将军你一直在军中生活。难道就沒有娶房妻室替将军打点行装么。”
李良成倒沒想到崔启傲竟会问的这样直接。他微微一怔。随后淡淡说道。“军旅忙碌。又是漂泊无定身。哪会有‘女’子可愿嫁來受这等苦。就算是有。我也不想连累那些‘女’子。”
“李将军说哪里的话。”崔启傲咯咯笑道。“难不成行军打仗之人。都不能成家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将來估计沒人愿意加入到华西的军队之中了。”
李良成顿时涨红了脸。忙起身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只是我自己的意思。与摄政王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