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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红楼七十三 大事 三(1 / 1)

““接着又有探春的小丫头来报说:"老太太醒了。"邢夫人方起身前边来。迎春送至院外方回。”迎春恐怕也已经习惯被如此“猛捶”了,而到孙家后才知“受不了”,

““绣桔因说道:"如何,前儿我回姑娘,那一个攒珠累丝金凤竟不知那里去了。回了姑娘,姑娘竟不问一声儿。我说必是老奶奶拿去典了银子放头儿的,姑娘不信,只说司棋收着呢。”这里不但再次说明迎春之懦弱,而且更厉害的是仆人们也拿贾府的东西去当了!不但说明赌之害人,这已经又是一个贾府正在“败”的迹象,而且可能还在加速,

““问司棋,司棋虽病着,心里却明白。”交待司棋病着,前后呼应当然不能少,这也是明显的曹雪芹“笔迹”,虽然这里只是“简单”的小细节,但也许相当多的人就常忽略这样的小细节,

““我去问他,他说没有收起来,还在书架上匣内暂放着,预备八月十五日恐怕要戴呢。姑娘就该问老奶奶一声,只是脸软怕人恼。如今竟怕无着,明儿要都戴时,独咱们不戴,是何意思呢。"”这绣桔看来倒是个明白的,迎春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中用或明白的,

““迎春道:"何用问,自然是他拿去暂时借一肩儿。我只说他悄悄的拿了出去,不过一时半晌,仍旧悄悄的送来就完了,谁知他就忘了。”用去赌的东西,哪里还能“悄悄地送来”?迎春不但懦弱,也好蒙,

““今日偏又闹出来,问他想也无益。"”逆来顺受,

““绣桔道:"何曾是忘记!他是试准了姑娘的性格,所以才这样。”绣桔果然是个明白的,而且,那孙家之狼恐怕也是如此“试准了姑娘的性格”,而越来越痛下狠手乃至杀手的!

““如今我有个主意:我竟走到**奶房里将此事回了他,或他着人去要,或他省事拿几吊钱来替他赔补。如何?"”绣桔看明白了这事只能凤姐儿去管,邢夫人就知道猛捶迎春,迎春恐怕贾府搬空了还会问一句“搬完了吗”,(外人注:...(XX注:...我也去搬(外人注:...)))

““迎春忙道:"罢,罢,罢,省些事罢。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事。"”如何,“宁可没有了”,却不知贾府没有了,就没地方住了,吃的也没人来送了,

““绣桔道:"姑娘怎么这样软弱。都要省起事来,将来连姑娘还骗了去呢,我竟去的是。"说着便走。”果然啊,迎春一个人走大街上,还真会被人骗了去(外人注:怎么骗?(XX注:邢夫人在那边等你(外人注:...)))

““迎春便不言语,只好由他。”迎春说白了不但不想“多事”,而且连几乎任何一个丫环都管不住的,

““谁知迎春乳母子媳王住儿媳妇正因他婆婆得了罪,来求迎春去讨情,听他们正说金凤一事,且不进去。也因素日迎春懦弱,他们都不放在心上。”迎春几乎成了无影人(XX注:剪纸人(外人注:...这个形象))

““如今见绣桔立意去回凤姐,估着这事脱不去的,且又有求迎春之事,只得进来,陪笑先向绣桔说:"姑娘,你别去生事。姑娘的金丝凤,原是我们老奶奶老糊涂了,输了几个钱,没的捞梢,所以暂借了去。原说一日半晌就赎的,因总未捞过本儿来,就迟住了。”如何?正合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的“真理”(XX注:一定有老千!(外人注:...))

““可巧今儿又不知是谁走了风声,弄出事来。虽然这样,到底主子的东西,我们不敢迟误下,终久是要赎的。如今还要求姑娘看从小儿吃奶的情常,往老太太那边去讨个情面,救出他老人家来才好。"”“往老太太那去”,这更是“生事”,迎春更哪里会答应,更何况刚刚还被贾母不待见,

““迎春先便说道:"好嫂子,你趁早儿打了这妄想,要等我去说情儿,等到明年也不中用的。”好嘛,一句话支到明年还是不中用的,

““方才连宝姐姐林妹妹大伙儿说情,老太太还不依,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自己愧还愧不来,反去讨臊去。"”这话虽仍是不多事的原则,但理由找得倒充分,主要是为了能完全“说服”迎春自己,

““绣桔便说:"赎金凤是一件事,说情是一件事,别绞在一处说。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赎了不成?嫂子且取了金凤来再说。"”还是绣桔儿明白!可见这王住儿媳妇要糊弄人,说话是很有“技巧”的啊,

““王住儿家的听见迎春如此拒绝他,”支到明年,还不中用,虽不明白,但一拒顶千用,

““绣桔的话又锋利无可回答,”明白人,让王住儿媳妇无法再糊弄,

““一时脸上过不去,”既被拒又被揭,剩下的就只剩要发飙了,

““也明欺迎春素日好性儿,”几乎谁都可以欺迎春,以往不明说时众多看官还没有了解到这个程度,

““乃向绣桔发话道:"姑娘,你别太仗势了。你满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益,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去。”这话与鸳鸯儿嫂子有一拼,(XX注:要是他俩骂一架呢(外人注:估计十天十夜也骂不完(XX注:体力很好啊,谁说女子不如男了?(外人注:...))))

““自从邢姑娘来了,太太吩咐一个月俭省出一两银子来与舅太太去,这里饶添了邢姑娘的使费,反少了一两银子。常时短了这个,少了那个,那不是我们供给?谁又要去?不过大家将就些罢了。算到今日,少说些也有三十两了。我们这一向的钱,岂不白填了限呢。"”这时把邢岫烟拿出来说事,却是无事可说了,但这些小账算得一清二楚,可见每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绣桔不待说完,便啐了一口,道:"作什么的白填了三十两,我且和你算算帐,姑娘要了些什么东西?"”真要算下来,正如前文所说的,邢岫烟可能还搭进去不少,

““迎春听见这媳妇发邢夫人之私意,”又一新鲜名词:邢夫人之私意,大概就是只算自己“亏”的,从不算自己得的或拿的或贪的,

““忙止道:"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必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一面叫绣桔倒茶来。”迎春真是急人,如果双方打起仗来,迎春是这边主将,仗还没开打,便要主动向敌方交出武器以图“省事”(XX注:哈哈(外人注:...))

““绣桔又气又急,”反倒是在为迎春又气又急,意思我帮你打仗,你不帮忙倒还罢了,竟然还缴了我的武器,要我投降?

““因说道:"姑娘虽不怕,我们是作什么的,把姑娘的东西丢了。他倒赖说姑娘使了他们的钱,这如今竟要准折起来。倘或太太问姑娘为什么使了这些钱,敢是我们就中取势了?这还了得!"一行说,一行就哭了。”果是如此,被迎春都急得哭了,请想象两军对垒时,先锋正在与敌方交战正紧,竟被自己主将一句话又气又急得哭起来的情形,一句话,做迎春的身边人,两个字:窝囊,三个字:窝囊死,四个字(XX注:窝囊到家)

““司棋听不过,只得勉强过来,帮着绣桔问着那媳妇。”司棋百念俱灰都忍不住这窝囊了,(XX注:还好没有将熊熊一窝(外人注:哎,扯不上啦))

““迎春劝止不住,自拿了一《太上感应篇》来看。”迎春懦弱不假,如果再送她三个字,那就是“没头脑”,不但“敌我”不分,还甚至“敌我”颠倒,所以弄得现在几乎有些乌烟瘴气,而这《太上感应篇》更是滑稽到家,迎春只能求太上老君感应来因果报应了,

““三人正没开交,”视迎春为无物,在贾府可是绝无仅有的,

““可巧宝钗、黛玉、宝琴、探春等因恐迎春今日不自在,都约来安慰他。”还好,太上感应果然还“感应”了(外人注:...),特别是探春的驾到,

““走至院中,听得两三个人较口。探春从纱窗内一看,只见迎春倚在床上看书,若有不闻之状。”本来似乎是不以物悲,但迎春却是真的心里不明白,所以反是以已悲了,

““探春也笑了。”犹如有一千个解决方法的人看到连一个零点一个解决方法都没有的人,所以此笑既是滑稽的笑也是无奈的笑,

““小丫鬟们忙打起帘子,报导:"姑娘们来了。"迎春方放下书起身。”否则一本书说不定可以看完,

““那媳妇见有人来,且又有探春在内,不劝而自止了,遂趁便要去。”如何?探春甚至一个方法都不要想,就自己“解决”了,

““探春坐下,便问:"才刚谁在这里说话?倒象拌嘴似的。"”不怒而威,

““迎春笑道:"没有说什么,左不过是他们小题大作罢了。何必问他。"”迎春仍然在“化了”,却不知此时尚有探春等帮她,一旦出了贾府,谁来帮她呢?别说到时看《感应篇》,就是看《金刚经》也无济于事啊(外人注:唉,是为她忧心啊)

““探春笑道:"我才听见什么‘金凤‘,又是什么‘没有钱只和我们奴才要‘,谁和奴才要钱了?难道姐姐和奴才要钱了不成?难道姐姐不是和我们一样有月钱的,一样有用度不成?"”探春一句话便点明:“奴才造反”,造反也要有理,无理造反就是造反派(外人注:...)

““司棋绣桔道:"姑娘说的是了。姑娘们都是一样的,那一位姑娘的钱不是由着奶奶妈妈们使,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是算帐,不过要东西只说得一声儿。如今他偏要说姑娘使过了头儿,他赔出许多来了。究竟姑娘何曾和他要什么了。"”这下不但有理而且势,铁定赢了,

““探春笑道:"姐姐既没有和他要,必定是我们或者和他们要了不成!你叫他进来,我倒要问问他。"迎春笑道:"这话又可笑。你们又无沾碍,何得带累于他。"”迎春仍然听不懂话,

““探春笑道:"这倒不然。我和姐姐一样,姐姐的事和我的也是一般,他说姐姐就是说我。我那边的人有怨我的,姐姐听见也即同怨姐姐是一理。”探春还要花心思“说服”迎春,迎春啊,你却教人如何是好呢?

““咱们是主子,自然不理论那些钱财小事,只知想起什么要什么,也是有的事。但不知金累丝凤因何又夹在里头?"”抓住要点不放,

““那王住儿媳妇生恐绣桔等告出他来,遂忙进来用话掩饰。”不得不再次进来,

““探春深知其意,因笑道:"你们所以糊涂。如今你奶奶已得了不是,趁此求求**奶,把方才的钱尚未散人的拿出些来赎取了就完了。比不得没闹出来,大家都藏着留脸面,如今既是没了脸,趁此时纵有十个罪,也只一人受罚,没有砍两颗头的理。你依我,竟是和**奶说说。在这里大声小气,如何使得。"”与绣桔儿想得一模一样,

““这媳妇被探春说出真病,也无可赖了,只不敢往凤姐处自首。探春笑道:"我不听见便罢,既听见,少不得替你们分解分解。"谁知探春早使个眼色与待书出去了。”探春毕竟是贾政处的,这里自然是招人去了,

““这里正说话,忽见平儿进来。宝琴拍手笑说道:"三姐姐敢是有驱神召将的符术?"”宝琴拍手笑,自然是亲者快,

““黛玉笑道:"这倒不是道家玄术,倒是用兵最精的,所谓‘守如**,脱如狡兔‘,出其不备之妙策也。"二人取笑。”黛玉自然眼尖心快,黛玉和宝琴真是完美二合一,

““宝钗便使眼色与二人,令其不可,遂以别话岔开。”宝钗在这些事上与黛玉宝琴甚至可以用格格不入来形容,可参见宝钗批宝琴诗黛玉奋起为宝琴说话的前文,

““探春见平儿来了,遂问:"你奶奶可好些了?真是病糊涂了,事事都不在心上,叫我们受这样的委曲。"”探春也不客气,直道“病糊涂了”,不过凤姐儿此时虽不致焦头烂额,但被邢夫人还有这些事那些事弄得真有些“糊涂了”却是实真,

““平儿忙道:"姑娘怎么委曲?谁敢给姑娘气受,姑娘快吩咐我。"”有真正执行力的来了,

““当时住儿媳妇儿方慌了手脚,”刚因赌被赶出三个,这当金凤更直可称“盗”了,几乎可以送官治罪的,

““遂上来赶着平儿叫:"姑娘坐下,让我说原故请听。"”定不会听,这王住儿媳妇还生活在迎春的幻影中,

““平儿正色道:"姑娘这里说话,也有你我混插口的礼!你但凡知礼,只该在外头伺候。不叫你进不来的地方,几曾有外头的媳妇子们无故到姑娘们房里来的例。"”一句话将其打下七十八级台阶,

““绣桔道:"你不知我们这屋里是没礼的,谁爱来就来。"”却果是如此,不但来,还能和迎春斗两句嘴,也算是贾府的一个奇观了,

““平儿道:"都是你们的不是。姑娘好性儿,你们就该打出去,然后再回太太去才是。"”果然要打,

““王住儿媳妇见平儿出了言,红了脸方退出去。”与这些聪明伶俐的人儿相对却如何有丝毫的招架之功?

““探春接着道:"我且告诉你,若是别人得罪了我,倒还罢了。如今那住儿媳妇和他婆婆仗着是妈妈,又瞅着二姐姐好性儿,如此这般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而且还捏造假帐妙算,威逼着还要去讨情,和这两个丫头在卧房里大嚷大叫,二姐姐竟不能辖治,所以我看不过,才请你来问一声:还是他原是天外的人,不知道理?还是谁主使他如此,先把二姐姐制伏,然后就要治我和四姑娘了?"”这些话无疑于剥皮,探春果然厉害!

““平儿忙陪笑道:"姑娘怎么今日说这话出来?我们奶奶如何当得起!"探春冷笑道:"俗语说的,‘物伤其类‘,‘齿竭唇亡‘,我自然有些惊心。"”探春儿就是厉害,而且厉害得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平儿道:"若论此事,还不是大事,极好处置。但他现是姑娘的奶嫂,据姑娘怎么样为是?"当下迎春只和宝钗阅《感应篇》故事,究竟连探春之语亦不曾闻得,”如何,探春在迎春看来竟象成了“多此一举”,

““忽见平儿如此说,乃笑道:"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他们的不是,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至于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太太们要问,我可以隐瞒遮饰过去,是他的造化,若瞒不住,我也没法,没有个为他们反欺枉太太们的理,少不得直说。你们若说我好性儿,没个决断,竟有好主意可以八面周全,不使太太们生气,任凭你们处治,我总不知道。"”如何?总之一切与我无关,只当我不存在好了(XX注:迎春似乎更应该去出家啊(外人注:...此话其实甚是!迎春出家不但迎合了其性格,而且逃脱了日后的魔掌,可惜她到年龄了,没有惜春般“好运”,(大白纸注:哎,这话说得!)))

““众人听了,都好笑起来。”这个好笑说得残酷点,简直是在对迎春“无知”的好笑,

““黛玉笑道:"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此话入木十分!而且极映照后文,真虎狼来了,还谈“感应因果”,如何不会被虎狼吃了?虎狼岂是会讲客气的!不由又要说,可映照当时两百年后的事实!

““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若许人,又如何裁治他们。"”这里曹雪芹更是明白地透出当时女子的诸多可悲和无奈!

““迎春笑道:"正是。多少男人尚如此,何况我哉?"”迎春总有“理由”,却不知这些理由最后竟葬送了自己,

““一语未了,只见又有一个人进来。正不知道是那个,且听下回分解。”正是!书中这些人儿正如“穿花度柳”,一个个不停歇地直奔向红楼之梦!)

“隐隐觉得贾府之气越来越乱。”小戒皱眉道。

“正是如此,不乱才真正没有道理。”小猴笑道。

“曹施主前文不断提到过,正是贾府大厦将倾之时。”老沙道。

“阿弥陀佛,”小唐合什念道,“生于忧患,生命之本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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