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华的北京城依然喧哗热闹,而五环以外的郊区却很安静。
在直属国安部的那座监视里,费尔兰德?布拉瑟率领的五人小组正挑灯夜战,继续审讯着海因茨。
凌子寒的秘书冯雨江听费尔兰德说他们可能要干通宵,便将协助他们工作的小组人员分了班,每班两个人,四个小时换一次班。向凌子寒做了汇报后,他便离开监狱,回家休息了。
费尔兰德?布拉瑟向海因茨询问的主要是杰克的情况,其他几个已知的现任“缔造者”的高级干部也都有提及。海因茨始终面带微笑,一律回答“不知道”。
费尔兰德恼怒不已,只好采用车轮战术,五个人轮流审,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向他讯问,海因茨以不变应万变,对他们的所有问题都笑着摇头。只有一次,有人再度提到杰克时,他说了一句不同的话:“杰克是个好孩子。”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气得费尔兰德拍了桌子。
如此反复纠缠,却毫无进展,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费尔兰德却不肯放弃,便对那两个国安部派来协助的工作人员说:“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我们要继续问下去。”
那个工作人员立刻点头答应,随即走出门去。
费尔兰德对坐在自己两边的四个人点了一下头,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人掏出最新型号的微型*,贴到身后的墙壁上。它能放出电子干扰波,令监控器无限循环,反复播放刚才五分钟的录像。至少得播放两轮之后,守在监视屏幕前的人才有可能发现异样,他们就有十分钟的余裕可以做事了。
费尔兰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对准了锁住海因茨的电子密码锁链,十秒钟后便将其解开。
海因茨立刻站起身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惊诧,一直很平静,眼里却有着一丝愉悦的光。
另一人立刻将门开了一道缝,大大方方地走出去,见左右没人,便把另一个*顺手贴到外面的墙上,随即伸手进门,对里面的人摆了一下。
屋里的人拉开门便一起冲了出去,费尔兰德在前,其他四个人将海因茨围在当中。他们没有走向大门口,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疾行。
只走过去两个房间,费尔兰德便拐进了狱中的小型图书馆。他看了看表,做了个手势,其他四个人立刻护着海因茨站到墙边。
只听沉闷的一声低响,地中间塌陷下去,出现一个大洞。
费尔兰德率先跳下,海因茨跟着,那四个人随后,全都跳进洞中。
海因茨刚刚落地,便被一个人紧紧抱住。虽然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他仍然愉快地笑了起来:“杰克,干得漂亮。”
杰克松开他,递给他一只躲型*,随即向来路疾行。
这是一条人工开凿出的地道,长达十公里,工程之浩大,令人瞠目。
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杰克带来的人每隔十米就在墙上安装一支*。
监狱里的人是否已经发现他们逃了,他们不得而知,但目前为止,他们并未听到地道里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可见一切顺利。
从出口出来,已经在群山之中,前面的一块平地上停着两架静音型直升机。
杰克与海因茨、费尔兰德上了第一架,其他人上了第二架。飞机很快发动,随即向北飞去。
飞上高空后,安放*的人启动了遥控*,只听一系列沉闷的响声传来,地面上并无任何异常,不过,地道却是完全堵死了。
杰克这时才放松下来,再度抱住海因茨,亲昵地说:“我准备了十年,终于成功了。”
海因茨伸出双臂拥住他,温柔地吻住他的唇,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杰克,我一直在等你。”
“我也是。”杰克很激动。“我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天。”
海因茨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我们这是飞向哪儿?”
“蒙古。”杰克清晰地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穿过蒙古高原,到边境换乘汽车,那边有人接应。我们从乌兰巴托飞哈萨克斯坦,再到欧洲。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新的身份,沿路也都打点妥当,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海因茨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他,略一犹豫,没有再说什么。
杰克却善解人意,淡淡地道:“我们的另一队人已经去救安蒂诺了。他那儿比你这儿更好办,费尔兰德花了十年的功夫才混到国际刑警组织的高层,我们才有机会救你出来。安蒂诺要搞研究,身边配有不少平民,我们收买了好几个人,给了几年的钱,就为了这一天。你放心吧,要救出他来绝无问题。”
海因茨喜悦地吻了吻他,轻声说:“我爱你。”
杰克微笑着点头,补充道:“我们会和安蒂诺他们在赛音山达会合。”
海因茨点头,轻松地向后靠去,笑着问:“有烟吗?”
杰克调侃地道:“吸烟有害健康。”
海因茨哈哈大笑。
他们的飞机一路飞过的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畅通无阻地直达中蒙边境。
与此同时,凌子寒忽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黑暗中,他起身太猛,顿觉天旋地转,身不由己地倒了下去。
卫天宇及时抱住了他。
他一坐起来,卫天宇就醒了,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本能地伸出,正好将他接住。
“怎么了?”卫天宇焦急地问。“子寒,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凌子寒皱紧了眉,思索着说。“我觉得,好像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卫天宇将他放回床上躺着,转身按亮了床头灯。
“你帮我拨电话。”凌子寒声音微弱。“拨给一号监狱。”
卫天宇知道那就是关押海因茨的地方,闻言心里一惊,立刻下床拿过电话,检查了加密情况,随即拔了过去。他听到电话通了,便将话筒递到凌子寒耳边。
“喂。”凌子寒慢慢坐起身来。“我是凌子寒。”
电话那边的人立刻大声向他汇报,声音清晰得卫天宇听得一清二楚:“凌部长,五分钟前,我们发现海因茨逃了,那些国际刑警是他的同伙。他们挖了地道,从外面直接通到监狱里面,然后炸毁了地道,我们无法追击。”
凌子寒的眉皱得更紧,声音却很冷静:“好,我知道了。你立刻把情况上传,我马上派人过去。”
放下电话,他又往关押安蒂诺的秘密营地拨电话,却始终是忙音。
凌子寒马上拨电话给雷鸿飞,同时对卫天宇说:“帮我打电话给游弋和梅林,让他们分别赶到一号监狱和七号营地去。”
“好。”卫天宇立刻去拿自己的保密电话。
凌子寒把雷鸿飞从睡梦中叫醒,镇定自若地说:“鸿飞,海因茨和安蒂诺逃了,很可能是‘缔造者’来劫狱,将他们带走的。你通知边防军,务必守住边境,严密盘查过往人员。据我估计,他们很可能往北通过蒙古边境,也不排除向东,从海上逃走。”
“好,我明白了。”雷鸿飞从床上一跃而起。“你放心吧,我这就下命令。”
凌子寒随即打给北京市公安局长,要求他迅速调派警力,封锁机场、车站和出京的所有通道。公安局长一口答应,立刻行动起来。
凌子寒放下电话,卫天宇对他说:“游弋和梅林都已经出发了。”
“好。”凌子寒下了床,进浴室去洗脸。
卫天宇跟到门口,不容置疑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凌子寒要赶去“鹫塔”的指挥中心,布置对海因茨和安蒂诺的追捕事宜,确实也需要卫天宇领导信息部门提供技术支持。他点了点头,将毛巾挂好,走出浴室。
两人动作很快,却很轻。换好衣服,他们开门下楼,走出别墅,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