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棋一行人离开河谷村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穿过一片杂乱的小树林,渡过一条膝盖深的小溪,放眼望去就是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路。
“这条路叫做西北延径,直通铁岭城,因为两头都有溪流和树林的遮蔽,一般人很难找到这条小路,”科尔文指了指前方的小路,然后继续说道:“以前本来也没有这条路,只是我们河谷村的村民经常沿着这条路进城,时间一长,就走成了一条小路。”
秦棋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科尔文一眼,“或许,你可以成为一个大家或者大思想家。”他随口冒了这一句。
“什么?”科尔文用不解的目光看了秦棋一眼。
世上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秦棋没有再过多解释,而是反问道:“从这里开始,大概要多久才能到铁岭城?”
“小的时候,我总喜欢骑着布莱克跑到铁岭城去玩,顺便把村里的一些手工品,拿到那里去贩卖,换取比如食盐等等一些必需品,”科尔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从这里开始的话,在天黑之前就能到达铁岭城。”
接着,科尔文又做了详尽的解释。
秦棋从科尔文解释的话中了解到,从这里开始,距离铁岭城大约有50公里,三匹马按照20马力的平均奔跑速度来算,即使马不停蹄,也需要25个小时。
而真实情况来算,无论是马,还是人,中途都是要休息的,再补上25个小时,也就是说,差不多五个小时左右,基本上就可以到达铁岭城了。
正如科尔文所说的那样,在天黑之前,他们就能摸到铁岭城的大门。
对于接下来的行程,秦棋的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不过从科尔文刚才所说的话中,有一点让他比较好奇。
“与铁岭城相比,南边的希伦城明显离河谷村更近一点,而且路也更加好走,那么在换取生活物资的时候,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秦棋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科尔文的眼神中显出一丝的惊诧,他没想到,这个拥有不死族力量的少年领主,竟然如此心细,单从他刚才的叙述中,就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讯息。
“百里铁岭以东,那边有不少的村庄,道路开阔,治安良好,都属于南边希伦城的领地。”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而百里铁岭以西,道路泥泞坎坷,治安也很差,只有我们河谷村一个村庄,而我们河谷村则属于铁岭城的领地,正如您所说,河谷村离希伦城比较近,而且道路好走,然而我们却舍近求远,理由就是,因为河谷村不属于希伦城的领地,在那里,无论是购买还是贩卖,都要交出一大笔额外的税钱。”
秦棋了然,科尔文的意思就是,外城领地与本城交易的时候,会产生一大笔进出口税,“为什么同一国家的两个城市,还会设置贸易壁垒呢?”
他在心里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便有了结论,虽然只是他心中的猜测,但他觉得实际情况应该大抵如此:也就是各个城市的自治度非常高,换言之,这个国家的中央集权有些弱,也就是国王的权力不够强大。
一个城的领主,几乎就相当于这个城的土皇帝,贸易壁垒都有了,中央集权又如此之弱,看来这个国家的分崩离析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棋心里就是一阵兴奋,国家当然是越乱越好,所谓乱世出英才,若是一片和平繁荣的景象,那他的游戏岂不是显得太乏味了吗?
秦棋抬起眼皮,他看了看科尔文,“我记得好像听你说过,你曾经四处游历,向很多人求学,这样说的话,你应该是一个有些见识的人。”
被秦棋突然这么一夸,科尔文微微顿了顿首,“感谢领主大人的夸赞与信任!”
“倒不单单是夸赞你,只是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你。”秦棋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
科尔文的心里却是一紧,他知道,领主的考验要来了,“您请说!”他的眼眸中深邃又透露着坚定。
“作为铁岭城的领主,面对铁岭城目前的状况,我应该如何处理?”秦棋的声音很平静。
“以铁岭城为枢纽,修缮周边领地的道路,加强治安与管理,清除领地内盗贼隐患。”科尔文依旧颔首,这让秦棋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错的建议,”秦棋嘴上夸赞,脸上却仍然没有任何波澜,“对于一个迷茫的小领主而言,你说的以上两点,确实可以作为日后大力发展的方向”
“可您却并不迷茫,”科尔文接过秦棋的话,他抬起头,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果然您跟一般的领主不一样,那么我给您一条根源性的建议,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填充铁岭城的金库,有了钱,修缮道路也好,加强治安也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
“而且什么?”秦棋追问道。
科尔文再次低下头,他的声音非常“最重要的应该加强军备建设,为日后的麻烦做好准备。”他说的有些含糊,但秦棋却听得非常明白。
秦棋笑了笑:这家伙虽然年轻,但思路却很清晰,正如他所说,无论怎样发展,经济才是重中之重,另外,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竟然也看出了乱世将近,枪杆子里出nn,所以军队建设与经济发展,应当齐头并进。
他用手指了指科尔文,“好,说的不错!”这一次,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是真诚的夸赞。
言罢,秦棋策马扬鞭,沿着蜿蜒小路,当先奔驰而去。
莉迪雅与科尔文相继跟上。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到五个小时,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处于高地之上的铁岭城。
只是现在,拦在秦棋一行人面前的有两条障碍,一个是急湍的河流,一个是茂密的树林。
秦棋勒马停驻,他扭了扭头,再次将目光放在科尔文的身上。
科尔文接过秦棋的目光,他明白这位少年领主的意思,“这条河的水流非常急,即便是乘坐木筏也过不去,而且附近也没有桥,如果对西北延径不熟的话,走到这里就是一条不通的死路。”
秦棋知道:既然科尔文这样说的话,那么他一定有别的办法。
科尔文调转马头,“请跟我来。”他沿着河边往东边走。
大约三五分钟之后,秦棋看见前面数十米处,立着一个简易的路标,“西北延径”四个字工整的刻在路标之上,刻痕中填充着红色的染料,显得十分明目。
科尔文在路标那里停下,秦棋等人也在科尔文的身后停下。
“这条河叫格兰河,最窄的地方也有十来米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半年都会干涸一次,为了方便行进,河谷村的祖辈们用木栅栏等间隔固定巨石,修筑了一座石桥,现在是旺水季,石桥被淹没在下,但从这里走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应该不成问题?”秦棋对“应该”两字提出质疑。
“是的,”科尔文点了点头,“有一定的风险,曾经也有村民在这里被淹死,如果您觉得不妥的话,那么我们只能调头回去,从铁岭东边绕行。”
秦棋朝河中看了看,湍急的河流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浪花,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用心去看的话,确实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些黑色的石墩。
他撇了撇嘴:眼看目的地都到了,怎么可能还会掉头绕行呢?
“你带头,我们跟在你后面。”秦棋这样对科尔文说着,他扭回头看了看莉迪雅一眼。
莉迪亚向秦棋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马术显得非常自信。
科尔文见秦棋等人没有异议,他用脚踢了踢老黑马布莱克的腹部,老黑马毫不犹豫,它一跃而下,跳在了隐没在湍急河流下的石桥上。
科尔文试着策马走了几步,老黑马虽然很平稳,但他还是察觉了一些异样,“领主大人,请你们小心一点,石桥的桥板已经被冲刷掉,只剩下等见相隔的石墩,策马经过的时候,一定要紧跟着我的后面,千万不能走错一步。”他扭回头向秦棋等人说道。
秦棋点了点头,他如同控制自己身体一般,完美的胯下的马,学着老黑马的样子,从河边一跃而下。
因为秦棋的马背上坐着凯瑟琳和他两个人,所以那马儿跳下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不过仅此而已,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控制着马儿,尝试着抬起一只前蹄,就如同他自己抬起一只脚一样的感觉。
水流的声音轰轰隆隆,显得格外吵闹,秦棋聚精会神,小心尝试。
很快,他就找到了窍门,河下石墩的布置,也是有规律的,两个石墩一组,每组石墩相距约30公分,而每一组的两个石墩都相距大约10公分左右。
只要控制好节奏,找准石墩之间的间距,马儿正常的行走,就可以渡过河流。
科尔文在前面走得很快,因为他以前经常骑着黑马从石墩上走,所以非常熟练。
至于秦棋,他用心灵控制胯下的马儿,骑马就如同使用自己的左手右臂,靠着一路的摸索,走的也非常轻松。
唯独最后面的莉迪雅,虽然她的马术还算可以,但看上去却显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