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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定省
江尧修将水坝图稿的羊皮卷了起来:“其实,儿臣很是佩服后君,他一生治国有道,是徐国六百年来难得的一位明君,他在位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三年,却历经图治,让饱受战争痛苦的徐国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他重农而轻税,甚至下令在五年内不收农税,更不允许任何官员以任何理由向田农征收一铢,如有发现,便处以极刑。”
江白未的双眼黑得发亮,饶有兴致地看着正侃侃而谈的儿子。
后君所做的最值得称赞的一件事便是修建水坝。太初三年,后君颁下皇令,要修筑水坝,首个选址便是浈江,不仅派专人堪察浈江地形,还亲身前往,更为此初设都水署,迁各级官员,在各重要郡县设水利事务,均派驻官署,任为都水长,都水丞。
浈江的水坝从最初选址到竣工筑成共花去了七年时间,竣工那日,江司城方圆十里的各种花朵都被摘秃了,只为了将花扎成一簇簇送给自己的君王,以表达那几乎溢出胸腔的喜悦之情。
太初十二年,后君再颁皇令,他要在曲江也筑一座比浈江水坝更大的曲江水坝,贴出皇榜,派出大军,在曲江上游开始动工,先是截流,再是挖出曲江底下的淤泥作为修建堤坝的地基,由少积多,堆积在一块儿夯实。
只是这筑坝之事,岂是几月便能完成的,少则两三年,多则便是七八年。
像这浈江水坝,从初址到竣工,就花去了足足七年时间。{{}}
在第二年,也就是太初十三年元月的时候,后君突发恶疾,还没有等曲江水坝的建成便薨逝了。
后君薨逝之后,由他的长子后勉君继位,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然而,因为曲江是浈江的几倍有余,因此,曲江水坝正式竣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六年。
天还擦黑一片且迷雾笼盖时,南生和宋儿端着温水进来伺候花长雪起身,花长雪揉了揉双眼,撩开帷纱,南生和宋儿走上前去行礼:“奴婢参见太子妃,夜里睡得可好?”
“很好。”花长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们怎么现在就进来了?现在什么时辰啊?”
“现在是卯时了,昨个儿皇后派人吩咐下来,从今日开始,太子妃就要晨昏定省,定时定刻地去显仁宫请安。”
“啊?”花长雪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早就起来啊?”
“是的。”
花长雪哀哀地叹了一声,然后伸开双臂,在南生和宋儿的伺候下将宫服穿戴好。
南生扶着花长雪坐上雀辇,沿着宫道不紧不慢地朝显仁宫走去,花长雪单手倚着脸颊,玄黄的华盖在她的头顶,替她挡住绵绵细雨。
花长雪将温暖的小手从大氅伸出来,接住细碎的小雨,南生见了,忙从怀里抽出丝帕拭去她的手,担忧道:“太子妃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这么凉的天还接雨玩,也不怕冻着。”
花长雪只觉得南生大惊小怪了,抽回自己的手,脸颊鼓鼓的反驳道:“才不会冻着呢,这雨下了一夜,现在小得很,落在掌心上面,温温凉凉的,很舒服。”
南生还是不同意:“太子妃还是听奴婢一句劝,别接雨玩了,春日的雨再小也冰得很,主子身子娇贵,可别这么做了。”
“好吧。”
花长雪颇为不甘心地缩回了手,靠在辇上小脑袋左右来回地瞅着,南生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便问道:“太子妃在看什么呢?”
花长雪指前面的一道门,问道:“那是哪儿?”
沿着花长雪所指之处看去,南生回道:“那处是英华门,朝前直走便是宛琼苑,朝右边走便屏夫人的华音宫,朝左边走是兰夫人的长明宫。咱们是往前走,过了宛琼苑,穿过林隅门便是皇后的显仁宫了。”
正说着,抬辇的内侍已经走到英华门了,花长雪忙敲了敲:“停下停下。”
内侍急停下,雀辇摇晃了一下,南生忙扶住辇,惊道:“都给我小心点着!”
“诺。”抬辇的内侍齐声道。
“太子妃可还好?”南生忙问。
花长雪颇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整体身体朝右边倾去,小脑袋瓜子努力地朝着华音宫看去,只是这雾蒙蒙的,花长雪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因了她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偏了右边,让内侍们猝不及防,雀辇差点偏着倒了。
宋儿忙扶住翘起来的左边,又有内侍及时端住,雀辇才算是险险地稳住。
南生看得心惊肉跳:“太子妃可有伤着?”
“无妨无妨。”一指隐约在厚雾中摆动的灯笼,“那处就是屏夫人的宫所吗?这雾气太大了,看不清明。”
“是。”南生答着,又道,“夜深雾重,咱们还是快些去显仁宫吧。”
花长雪又攀着努力看了好几眼,确实是看不清宫门的样貌,这才略有些泄气地在辇上坐好,懒懒道:“走吧。”
南生可不明白花长雪这么执着地要看华音宫是所为何事,她只知道,这看似乖巧的太子妃原也是如此的任性,将她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接下去的一段路,花长雪倒是没有作出这样的大动作,只是在经过宛琼苑的宫门口的时候视线全然地粘在了上面,走过了宛琼苑,她还扭着脑袋看着华丽的宫门口,甚至内侍抬着雀辇已经走出百十来步了,快要到林隅门的时候,她的视线仍然是在宛琼苑之上。
在她的心里,又是一抹莫名的熟悉之感,不知因何而起,尤其在看到宛琼苑之内,在迷雾之中,那处似乎有一座高耸云端的塔楼,在最高之处,好像闪了一下。
花长雪一愣,揉了揉双眼,死死地盯着,楼尖之处又闪了一下,这次的时间稍长些,之后,就再也没有亮过。
南生和宋儿疑惑地朝着花长雪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疑惑间,林隅门已过,显仁宫就在前方不远处,看不到宛琼苑了,花长雪斜趴在雀辇上,还想再看清些,却无奈看不着了,只好收回自己的视线。
谪氐楼上,微风之中,站立着一名男子,他着一身纯白无纹案的白衣,乌黑及地的长发披散着被微风吹拂,缠上手中柱着的粗长的梨花拐,而刚刚发出亮光的,正是嵌于梨花拐顶部的长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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