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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屏夫人，我曾学过一些医，看过不少的医典，知道雪蛤膏能够去疤养颜。：／／．／屏夫人就唤来了谈美人，要她手里的雪蛤膏，谈美人不肯，屏夫人就动了杀机，不过她不想亲自动手杀人，我就告诉她，可以趁着中元节这一日，招鬼杀人。我说我学过法术，可以帮她招来恶鬼，不知不觉地杀了谈美人，拿走她的雪蛤膏。然后，我将放引魂衣、惊魂铃和镇魂瓶的盒子以及梅钥给都给了屏夫人，同时，我向她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将我引荐给皇上，所以，才会有七夕宴上的献舞，以及昨夜的侍寝。”
江姝华听得瞠目结舌，她自认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她人手中随意玩弄的小老鼠，将从未发生过的事，说得如此条理清晰，全无错漏。
屏夫人更是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摇着头，却仍是口不能言。
花长雪皱着眉头，这杏的声声泣诉，似真还假，将多件事联系得极为紧密，让人找不到可反驳的话来。
她说自己天生异体，习过法术，又说为姐姐报仇而来，轻易地将自己被动的局面转变至令人同情，从原先一身邪气的妖女，成为一个可悲的女子。
江姝华立即反驳，毫不留情：“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和母妃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事，说什么为了一盒区区的雪蛤膏而杀了谈美人，简直是无稽之谈！父皇，你莫要相信这妖女的话，她说这些，不过是想要陷害我和母妃罢了，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皇帝看着跪在底下的屏夫人、江姝华和杏三人，她们均是振振有词，都说自己说的是真的，对方说的是假的。{{}}
他的视线扫过殿中众人，他的这些妃子们，她们的脸上，有着犹豫，有着不安，有欲言又止，也有摇头皱眉，却又是这样的相同，同样的不愿卷入其中，不愿与屏夫人等人有任何的瓜葛。
皇帝理解她们的心情，也懂得她们的顾及，只是这心中，却是极为不舒服，说不出的难受。
杏仰着头看着皇帝，她的脸上始终如一的微笑着，满含笑意的笑意，即便是痛诉屏夫人的恶行的时候，看向皇帝的眼神，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爱恋，这一份爱恋，似炙热的火焰，能融化最坚硬的寒冰和石块。
可惜皇帝不是寒冰，也为是石块，他只是个凡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杏处传达而来的爱意，这种深入骨髓的爱，可是杏欺骗过他，这种熔浆般的爱，也就融化不了皇帝了，更何况，皇帝招她侍寝，也不过是受了她的蛊惑罢了，对她，没有一丝的感情。
倒是对屏夫人这位相处多年又育有一女的夫人，有着深厚的感情，在整个审训的过程当中，她只为自己说过几句话，就再也没有替自己辩解过一句。
虽然如此，从她的眼神当中，那种几欲绝望的神情，都在传达着一种信息，那便是，她是无辜的，他想相信，真的很想相信，甚至愿意去相信。
可是屏夫人眼中不时掠过的惊慌，都在提醒着皇帝，杏说的话，或许是真的，他的这位夫人，或许真的做了这样残忍的事，他的女儿，或许真的参与其中，他的美人，或许，真的因她而亡。
皇帝缓缓而悲伤地闭上双眼，过了好久，疲惫沙哑的嗓音才在殿中很轻地响起：“很多时候，不是证据愈多，就愈能证明一个人的是非对错，只有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屏儿，你进宫的时候，朕对你说过，朕最喜欢的，便是你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什么都藏不住。可是现在，你已经失去了那双灵动的双眸，可是你的惊慌，朕还是看到了。朕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面对，可是朕要你亲自说，乐美人一事，谈美人一事，与你，到底是否有联系。朕要听到你的实话，朕不想再听到谎话了。”
此番话说出，大家都知道，皇帝的心中已经有了了果，也有了决定，纷纷将视线放到屏夫人的身上，等待着她为自己的辩解，等待着或许还有的转机，等待着，她就此认罪了。
花长雪静静地看着脸色陡然变白的江姝华，心中也是难过，那是向来都疼爱自己的父皇，却选择了相信一个妖女所说的话，怎能不令她痛心疾首。
江姝华看着皇帝，苍白的唇口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她想说什么，她想辩解，她想反驳，可是她的手，被她的母妃的手反按住了，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样紧，紧到，很疼。
事到如今，屏夫人知道，皇帝已经不会相信自己了，这些由杏的口中说出的所谓的证据，其实根本就不重要，杏只要说出自己做过的事就可以了，至于证据，根本就不重要，她不过是要自己在皇帝面前，自己露出马脚。
如果现在圆谎，还有用吗？
答案是，没用。
皇帝是那样聪明的人，只要被他认定的事，只要被他知道的事，只要他不再相信自己了，那便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更何况，杏还牵扯上了自己的女儿，她可以死，但是不能让女儿跟着自己一块儿，如果自己不认罪，她知道，就不光是自己死这么简单了，所以，为了保全这聪明的女儿，为了她能安全地活下去，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认罪。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无论这件事，她有没有参与，无论这件事，她事先是否知情，都不重要了，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她乖乖地当替罪羊，乖乖地跳入敌人为她挖好的陷阱里去，乖乖地躺到，那个为她准备好的棺材里去。
一人担罪，救下女儿，至少，还有一天，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
因为她的女儿，是那样聪明，虽然，她们都被算计了，可是她相信，终有一日，她的女儿，会将今日胜利的敌人，以最残忍的方式，投入地狱。
而在去往地狱的路上，她会等待着，坐在奈何桥旁，守着孟婆汤，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敌人，身首异处，带着惨败，来向她磕头认错。
那一日，必不会晚的。
屏夫人张了张口，突然发觉，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了，她看着皇帝，笑了一下，只是那笑里，包含了万千的悲与怨，她缓缓地磕下头去，额头碰到冰凉的地面，一滴不知带了何种情感的泪珠落了下去。
“臣妾，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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