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丰三桥前往校长办公室之路正好被这两个巡视的保安挡了个正着。丰三桥只能反方向迅速离去。左转右转地这丰三桥就来到财务室附近,丰三桥心中一动,要不要进去瞅瞅?
丰三桥是个特别的小偷。
如果生活有着落,丰三桥基本上不会作案的。甚至有时候,只要机遇合适,他也会做些小生意,要不,董子昆在旧南货市场期间,丰三桥为啥与之相从甚密?就是图董子昆周边的信息可以偶尔给丰三桥带来些小商机,顺手倒倒手,生活得相对安稳些。甚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丰三桥基本上不作案,认认真真倒腾字画呀什么的,也能弄到不少钱。
丰三桥成为半职业小偷应该源于两个原因,一则,性格有些特别,自尊心太强;二则,母亲过逝,内心极度孤独且有非常强的被放逐感。而小偷可以缓解这种特别的心理压力。
丰三桥捞偏门是拜过师傅的,那是一个自称徐姓的干巴老头,平时看着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一人,关键时候眼神如灯,也是个有着特殊经历的孤独者。师傅告诫丰三桥,小偷也是外三门之人,也是有传统的,但政府部门、银行金库、财务室重地……终身不得妄入,那是本行的大忌!别的不说,危险至极,绝对不能沾染。
当然,这不是美化老徐头、丰三桥,他们再怎么自我安慰,不劳而获、好逸恶劳是绝对跑不了的。这世上,哪有侠盗?都是人们编出来哄人玩的,象明朝白话《拍案惊奇》里提到的“懒龙”神偷,基本上就是写着玩的,生活太现实了,也太真实了,没有那么多侠义,尤其侠义还和偷盗沾边?哄人的!!!
别的且不说,老徐和丰三桥虽为师徒,半点儿感情也没有。
董子昆在丰三桥很小的时候就善待之,一直到近日,丰三桥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太冷血!没有人情味儿,骨子里就有他们自己,还极端自以为是。谁都不服!
犹豫了片刻,丰三桥最终没敢进财务室,不是没那专业技能,是没那胆子,他自己心里清楚,一旦迈出这一步,惹出事来,自己天地孤人一个,了不了这事!!!这辈子想也别想,门都没有,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顺着墙根绕了一个大圈子,在一个僻静角落硬等到保安巡视结束,丰三桥摸进校长办公室,此处不比展厅,门锁结构极其简单,丰三桥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仗着“夜视”奇能,丰三桥把校长办公室摸了个遍。结果,大失所望,香烟不少,丰三桥鼻子一闻就知道几乎全是假货,高仿!!!中国不仅古玩玩高仿,服装、名包、珠宝、名表,现在,香烟也玩高仿,就是假货升级版。“这校长当得这个窝囊呀,这一中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眼见为实呀!”丰三桥对这个校长有些鄙视。
现金就三千多,抽屉都没锁,拉开就能看到。“这人这方面倒有他坦然的一面。”丰三桥暗忖道。
茶叶倒是不少,只有小半盒是正经好茶,其余全是包装货,这校长还真不上档次,没什么品味!似乎还有些小气。
再待下去就没意思了,那画快算了吧,丰三桥出了校长办公室沿着白天设计好的路线开始撤离。
保安并没有按照李成杰的意思巡视,等丰三桥快出来时,两个保安早打起了瞌睡,丰三桥基本上是大摇大摆地出了校门。
丰三桥的家离一中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母亲过逝,家中清冷,除了睡觉,丰三桥基本上也不回家,去除了一切可能引起人们怀疑的一应物品,丰三桥一路疾行往家赶。多年从事捞偏门,丰三桥习惯紧挨着路边走。走出五条街区,基本上脱离了监控范围,丰三桥准备打车回家。
出租车司机看到丰三桥在路边招手,缓缓将车停稳,丰三桥的手刚刚接触到出租车门把手时,突然一阵劲风自出租车车尾方向袭来。丰三桥何等人物,条件反射般一个急闪后跃就过了身后的绿化带,定睛观瞧,原来是一辆硕大的房车正正地撞上了出租车,恶性追尾!
这房车的质量也太一般了,出租车车尾被撞得稀巴烂不奇怪,谁家出租车会用好车?这房车两个车门全被撞开,警报声响亮,远处一家24小时便利店服务员都被惊动了。
丰三桥可不是热心好市民,转身正欲离去时,忽然发现脚底附近散落出许多零散的东西,其中有一幅卷轴,似乎是幅画。
丰三桥心念一动,顺手牵羊取走了这幅画。转身顺着大道急步前行一段距离随后拐进一个巷子,就此消失不见!
成至勇的一位同事最近侦办一件不小的案子,弄来弄去,思路总搞不清方向,成至勇受武松林所托特地趁晚上有点时间帮他调整侦查方向。加上那位同事的下属,一行三人忙碌了整整一夜总算理出点儿头绪来。一行三人出得门来找家合适的店面吃点儿东西,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几百米处好象出了车祸。
职业习惯让三人打消了吃夜宵的念头,一起直奔事故地点而来。
出租车司机头部受了轻伤,正在焦急地打电话,看到有人来,心里安定了一些。后车房车安全气囊全数打开,司机已昏迷。
从出租车司机口中得知,保险公司、120急救、交警……都在起来的路上,成至勇开始仔细观察这辆车,按理说,就算是恶性追尾,也不至于撞得这么重呀,难道这后车严重超速兼刹车失灵?
夜间值班的巡警途经事发地,其中带队的认出了成至勇。大家一起维持着现场秩序,所幸深夜街上行人极其稀少,倒也省却不少的麻烦。
其中一位巡警和成至勇一起整理散落在地的零散物品,这位半蹲着的巡警无意间抬头看到后车司机的脸部时,“快,这不是‘捷利达’的老总叶天浩吗?有关部门报他失踪,咱们最近正找他呢!”巡警连忙向同行们介绍道。
半小时之后,昏迷不醒的叶天浩被送至市立中心医院总部急救中心,巩爱珍也被警察连夜叫到了医院。这个没有经过多少大事的女人顿时心里没了主张,但是,巩爱珍脑子相当好使,短暂的慌乱之后,冷静下来的她心想:“黄绍林被拘了,叶天浩也没啥真正的朋友,现在唯一愿意帮忙能提供帮助的就是钱小雷了。”
钱小雷刚刚入睡没多久就被巩爱珍的电话吵醒,鉴于叶天浩的为人不怎么样,他最初不愿意管这闲事,无奈巩爱珍百般请求,想着叶天浩当年也算是比较尊重自己,时不时管人家借东西时,人家一次也没有拒绝过。做人不能向下看齐,应该向上看。想到此节,钱小雷打起精神,来到了急救中心。
钱小雷的到来令成至勇多少有些意外,深感钱小雷架子大,成至勇对钱小雷印象相当不好。不过,人家毕竟帮助女友岳秀峰的父亲脱离了险境,这份人情不管什么时候也得认。于是,成至勇主动过来打招呼:“你认识肇事司机?”
“成警官也在呀,我是叶总的朋友,他爱人有些应对不来,我过来看看。”钱小雷礼貌地回答道。
巩爱珍给了钱小雷一张招商银行的卡,再不作声。
钱小雷办理了医院相关一应手续,和成至勇商量着后续的麻烦事:“叶天浩康复之后得刑拘了吧?”
“差不多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帮你打听打听。”成至勇很客气。
“好吧,不过,我们只是一般朋友,你也不用太费心。”钱小雷进退有度,不想麻烦这位成警官。
天将大亮的时候,叶天浩的父亲带着一帮亲戚赶到医院,“捷利达”公司相关人员也来了,巩爱珍的弟弟妹妹的也来了一大帮,钱小雷交还了银行卡,和成至勇相伴出了医院。
“你跟岳秀峰老师相处得还可以吧?”知道二人的关系,钱小雷随口问了一句。
“挺好的,她一再想请你出来坐坐,你好象总是很忙的样子……”成至勇解释道。
“你也看到了,琐事繁多,没办法,有机会,大家一起坐坐,挺好的。”钱小雷说道。
二人又闲聊几句,相互道别各忙各的去了。
回到家中,钱小雷补补觉。结果,上午九点多就又被巩爱珍的电话惊醒了,“钱先生,老叶他苏醒了,神志有些不太对,嘴里翻来覆去就是念叨那幅《月霁松雪图》,你看我该怎么办?”巩爱珍不待见钱小雷,但她心里清楚,此时此刻,除了钱小雷,根本没有愿意管她家这闲事。
“哦,神志不清有神志不清的好处,你就在那儿守着,我想想这画儿到底怎么回事。”钱小雷回答道。
难道《月霁松雪图》又落到叶天浩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