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书平时养成了替詹远哲操心的习惯,等阿姨走远了在饭桌上对詹远哲说:“最近老洪不知为什么突然清查教育系统,听说动作搞得还不小……”詹远哲脑子里还在琢磨那精美绝伦的象牙书签,一时竟然没有听清金玉书具体说了些什么。
“老洪最近在教育系统搞清查,好象动作还不小,咱们的一位朋友被调整了岗位,好象心里有些不痛快……”金玉书又补充了一遍。
“听说了,正常工作吧?那位朋友什么情况?没和我说呢……”詹远哲退休在即,不大愿意管闲事,何况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好象是一中的一个副校长,管后勤的,还有两年就退休了,这次干部人事大调整,把他调配下来做了调研员,他意思是最好在后勤上一直干到退休好一些。事先也没有找他谈话,直接就把他调整下来了,听说还得腾办公室,他一生气,干脆不去上班,办公室也不给腾,闹得大家都很不好看……”金玉书简单介绍了一些情况。
“哦,后来呢?”詹远哲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一般最后两年不都是调研员嘛,他为什么要搞特殊?是不是身处名校,后勤有些油水呀?!
“黄次允校长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最后还是把办公室给腾了出来……”金玉书说道。
“不腾能怎么样?几十年的后勤副校长,这点面子也不给呀,这姓黄的也太不给面儿了!”金玉诗正吃得起劲,插了一句。
“我听着都是正常工作安排嘛,没什么吧?”詹远哲知道金玉书的意思,这是不给詹市长面子,不让自己的朋友安然退休。
“是不是看你快退休了,所以……”金玉书的意思很明确。
詹远哲放下手中的碗筷,“你多心了,没那么多事,老洪工作上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詹远哲岔开了话题,但联系近期许多事,詹远哲对洪纪言其实是有看法的。詹远哲得到的信息是洪纪言不可能扶正,应该是从别处调来一位新任市长。相信洪纪言自己也清楚,那为什么这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呢?中考、高考才结束,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呀?!意思是利用假期清理一下学校?下一学期展示一下新面貌新气象?做给谁看呢?还是另有目的?
书房里,象牙书签的魅力最终让詹远哲忘却了洪纪言给自己带来的小小不愉快。金玉书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詹远哲的仕途基本上就到了终点了,自己还年轻,这以后的生活怎么安排呢?”金玉书的婚姻是老夫少妻型,丈夫马上退休,妻子正值盛年,颇有些头脑的金玉书多多少少心有不甘。
金玉诗吃舒服了,吩咐阿姨过来收拾,也没说和姐姐金玉书多聊几句,和姐夫打了个招呼,开着他的豪车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立成自从回到省城,几乎不与金玉书联系,好象在忙着公司的业务,金玉书想着他可能是顾忌詹远哲吧,或许工作真的很忙?金玉书自己总不能主动约他吧?那成什么话,年纪都不小了,许多事彼此都看淡了。
金玉书念及杨立成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钱。眼看老詹这一退休,家里的生活可能会大变样儿,人走茶凉金玉书看得都厌倦了,总不能朝老百姓的生活标准看齐吧?手里有些钱还是方便,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女儿明年高考,如果成绩不理想,金玉书打算让她直接出国念书。那得一大笔钱呢!这些事,詹远哲向来是不闻不问的。
金玉诗本来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就是成天不干正经事,不管多少钱,很快就能给你花得光光的,幸亏他生财有道,否则,这样的日子怎么维持?老詹在位子上,人家不愿意为难他,老詹这一退,金玉书感觉金玉诗这种生活作派迟早会出事的。这不,老詹还没退下来呢,朋友就被不留情面地“调研”了。所谓“一叶知深秋”呀,金玉书不得不为自己和女儿做些打算。
自己身边相对靠得住的就是杨立成和金玉诗二人,现在看来,那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根本不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这回金玉诗出国,说是给自己的外甥女找了家好学校,结果金玉书仔细一调查,除了敢收高价学费,那学校没什么可取之处,纯粹就知道游玩,别人的事情从来不放在心上。
金玉书想着还得靠自己!
金玉书每天都在认真地做金融方面的功课,想着靠自己的努力给自家孩子创造一个好一点儿的生活环境,现如今,这可能是她近期唯一有意义的生活内容吧。
洪纪言突然在教育系统搞动作是有原因的,黄次允的偶然行为仅仅起了一个提示的作用,洪纪言的信息渠道得到的消息是,不仅詹远哲市长退休,而且市委书记也可能换人。魏子初书记有可能再升一步。即将到任的新任市委书记据说是从教育界逐步成长起来的一位学者型的领导。
洪副市长虽然在仕途上没有进一步的迫切追求,给新任书记留一个好的印象还是相当重要的。按照惯例,这位新任书记应该会前往教育口调研,事到临头再准备就有些晚了。中考、高考都顺利地平稳过渡,成绩一如既往地优秀。趁着假期迅速展开工作还不影响各校的正常教学活动,今年后半年新任上级领导应该就要到任了,临时突击抓工作会适得其反招致反感的,得不偿失。
大秘书桑子良对此一无所知……
施月华一直踪迹皆无,包括赵华迪、王文举和常自新爱人在内形形色色各行各业被骗上当的债主分文未得。赵华迪先生是高级公务员,赵启荣最不缺的就是钱,对于她来讲,最多就是心情不好,生计不成问题。常自新是高收入阶层,只要他不和爱人计较,家里安安稳稳的,也没什么大问题。王文举之类的普通工薪阶层拖得时间一久就有些承受不了了……
王文举是个本份的人,认认真真在一中教了一辈子的书。这是一位不会偷懒的老实人,长期的教学工作让他的身体严重透支,还不到75岁的人他一天比一天衰老,这一天,江北菜市场买完菜回来的路上就晕倒了……其实他家门口就有菜市场,老人就是图个便宜才走那么远的路。
过往的行人受社会上负面新闻影响没人敢扶老先生起来,王文举在路上躺了十来分钟也没人敢管,倒是附近单位一位保安还不错,从周边小商户那里借来一把商业用伞立在王文举老师身旁,一方面是为老人遮挡炎炎烈日,另一方面也是做个标志以防过往车辆再撞上老人再弄个二次伤害。焦娜娜原本在附近给学校办事,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围观,好象出了什么事。不愿招惹是非的她打算就此离去返回一中,耳边忽然听到有人高声说道:“哎,这不是一中的王老师吗?这是中风了吧?”
“一中?王老师?”焦娜娜急忙朝出事的地方赶了过去。
焦娜娜平时主管教学自己也实际授课,与离退休人员打交道的机会不多,所以一时并没有认出王文举老师。先不管那么多,报警吧,焦娜娜和旁边几位几乎同时分别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和110报警电话。
“大家当中有医护人员吗?能不能先看看老人是什么情况?”焦娜娜焦急地喊道。
无人应答……
董洋洋骑着自行车刚刚给几位客户送完饺子外卖,听到焦老师的声音,急忙跑进人群,看到熟悉的人到来,焦娜娜紧张的心情好了些。董洋洋也没废话,脱下自己的外套叠成一个枕头状的东西在焦娜娜和那位好心的保安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垫在老人头下,与此同时,一位斯文的中年男人也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王文举老师肚子位置盖上衣物,同时轻轻把老人的双腿摆顺让他躺得自然一点舒服一点儿,其它的就没敢再动了。
这二年,谁也不敢没事找事呀!!!
城市交通拥堵有时是真误事,110和120车辆一时半会儿都没过来。这个时候,一位好心的大妈把石思贤石晓晴父女俩给领来了,石思贤仔细观察了半天初步判断是气壅,不是心脏的问题,呼吸不畅又导致脑部急性缺血,可能诱发脑梗。但他也没敢动,只能继续守在老人身侧等120的到来。石晓晴情急之下给钱小雷打了个电话。
钱小雷正在旧南货市场和关非语老先生探讨如何精准运用内劲的诀窍时接到了石晓晴的电话,和关老打了声招呼连忙朝着出事地点跑去。钱小雷本来离出事地点还挺远,但他选取了直线方向,接连翻越了几家围墙,这才抢出来不少的时间。当他翻越最后一堵围墙时被几位保安发现,立即追出来,只不过他们的身手如何能比得了钱小雷,几下子就被落得远远的……
钱小雷翻翻王文举老师的眼皮,号了号脉,听了听心率,判断是气壅并引发脑梗,心脏也出现问题。当务之急是立即吸痰。钱小雷让石晓晴马上借包银针,他先是在王文举几处穴位上推拿了几下,等银针在手,有人寄过来小瓶酒精,消毒,行针,然后钱小雷让那位保安和石思贤帮忙轻轻把王文举向右侧倾斜,同时又让人从汽车上拿来几幅靠垫儿把王老师的上身又往高了垫了垫,然后又推拿几下,只见钱小雷右手轻托王老师的腮部位置,左手紧贴老人后背找准位置,暗运内力找到经脉纹路拥堵之处,凝神集思稍作停留,随后以内力导引痰块儿徐徐前行,火候已到借着一股巧劲,劲力微吐,“哇”的一声,一口碧绿色的浓痰被催逼而出,王文兴的气息渐复,脸色也不象方才那么青白了。随着后面几口浓痰被钱小雷掌力催逼而出,王文举终于睁开了眼睛,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掌声,看到老人睁开了双眼人们发出了开心的欢呼声……
120急救车上的人其中一位碰巧是一中学生的家长,看到焦娜娜在现场照料王文举老师格外尽力,看到有人主事,加之车上也不允许坐许多人,钱小雷等人看到急救车驶离也就返回了,正在这时,那几位保安追上来发现了钱小雷非要揪住他上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