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三桥当初与师傅开办“义和聚”饺子馆纯粹是为了生计,刘叶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的生活进入新的阶段。
丰三桥的生活隐然进入了可持续发展的时期……
蟋蟀和老徐一直有成全丰三桥的意思,蟋蟀随时准备自起炉灶丰三桥也看得出来,但是,重江湖义气的丰三桥不想因为生活的改变而疏远自己的师傅和兄弟。刘叶茹还是愿意和丰三桥在一起营造小幸福的,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里,她大为收敛,对蟋蟀和老徐礼敬有加。
蟋蟀是江湖苦水泡大的人,对于人生的理解他有他的角度,一方面是成全丰三桥,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过上自自在在的生活,大家两下都方便。所以,离开“义和聚”是蟋蟀打定的主意。现在只是时机尚不成熟而已。
老徐纵横江湖大半生,心性早已磨砾得坚硬无比。万事不得全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只要丰三桥能给自己养老送终,其它的也别无所求。对于刘叶茹心底藏着的想法,老徐也能接受。
蟋蟀时时在准备自立门户老徐也是看得很清楚的,他也希望蟋蟀有个好的归宿。如果需要,老徐还打算帮衬帮衬蟋蟀……
卤肉制作各人有各人的门道,蟋蟀潜心研究了段时间慢慢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偷师学艺也是需要些天赋的。
水,“独味鲜”只选用莫山后山的山泉水。盐,“独味鲜”只选用蜀地井盐,而且自己还要再经过七蒸七晒的工序。鲜肉,只选用与“独味鲜”签定合约的农户的专职饲养的肉类。
工序方面,蟋蟀还没有全部掌握,但其大致过程已经了然于胸。
水,蟋蟀选用凤池乡独孤峰的山泉水,至于以后手艺练成再想办法解决运输问题也就罢了。盐,蟋蟀选用海盐、井岩和湖盐,按照1:3:7的比例配比成盐,然后再一蒸一晒。在蟋蟀看来,所谓七蒸七晒应该是故弄玄虚,好让干活的工人对此充满神秘感,进而心生敬畏感而已。真没什么必要费那事儿。
鲜肉,蟋蟀从莲花乡乡民手上买土法喂养的猪牛羊……即可。
一次,两次,三次……蟋蟀不停地做着各种试验,为此,花掉了他不少的积蓄。直到有一天,他也分辨不出哪些是自己制作的卤肉,哪些是特意从“独味鲜”买回来的样品,蟋蟀感觉自己的卤肉做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天傍晚,蟋蟀用自己认为最精当的配方做了些卤肉,包装好分送了老徐和钱先生,希望他们品尝一下。丰三桥那边一直是瞒着的,这时送反而别扭。董子昆那边有点远,以后有的是机会送。
老徐吃罢连连点头,“看这意思你这也快出徒了,就是火候上似乎还稍显嫩点儿,它家到底是百年卤味,这个‘老’是百年的沉淀,咱这辈子恐怕是做不到了。其它方面不次于它家。”老徐真心替蟋蟀高兴,小伙子真有股子劲头,居然把这事做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蟋蟀心下很是激动,向徐师傅连声称谢,叮嘱徐师傅暂时不要外传,老徐点头表示晓得。
钱小雷忙于研究五行之学,吃饭稍晚了些,蟋蟀突然登门赠送自己亲手制作的卤味正好拿来佐餐,吃了没几口,钱小雷沉默了少许,弄得蟋蟀很是紧张。
“偷学的?”钱小雷过了半晌,问了一句。
蟋蟀点点头,静候钱先生的评价。
“还不错!或许少了一样东西。”钱先生来了这么一句。
“是吗?那是?”蟋蟀紧张地问道。
“以前听我家老人们说过,成名的卤肉制品十有八九都加一味配料,听说是用上等白酒配伍某种中药材秘炼而成。这些东西都是不传之秘。这种东西据说是某品牌卤肉的灵魂所在,它使得其制成的卤味儿不仅味道醇香独特,而且不易败坏。其它方面,你不仅不差于那些大品牌,有些地方似乎还有所超越呢!”钱小雷夸赞道。
蟋蟀十分激动,没想到被自己视若神人的钱先生居然对自己有如此之高的评价。钱先生说的太对了。“独味鲜”百年不传之秘自己这辈子是不指望拿到的。卤肉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已经很满意了。自立门户,堂堂正正阳光下过日子的本钱应该是够了。
“徐师傅说这些卤味儿可能在‘老’字上还欠点火候,您看?”蟋蟀补充了一句。
“徐师傅说到了点子上了。一方面是你的锅灶是全新的,人家是老灶。另一方面,咱们换个角度想想,当代社会,年青人群才是所有商品的消费主体,他们未必喜欢那所谓的百年老味,这也是好多百年品牌日益衰退的原因之一吧?他们喜欢鲜、滑、爽、嫩……百味丛生,我们为什么不能迎合他们的口味呢?他们才是主流吧?这样,你就不用发愁利润了。”钱小雷提示蟋蟀换个角度看世界,那样的话,世界或许更加美丽。
蟋蟀使劲地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您看我什么时候可以自立门户?”蟋蟀是真心信服钱先生,想听听他的主意。
“哦,这个不急吧?马上就快过年了,你什么也没准备好,太仓促了。况且,人家那些成名的卤味儿,不论春夏秋冬,阴雨晴雪,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卤味品质是相当稳定的,有的甚至百年不变。这是种沉淀,是用时间和人心打磨出来的。即便你天赋异禀,时间上你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能急。再练练是不是更稳妥些?”钱小雷郑重其事地说道,他知道蟋蟀这人沉得住气。
蟋蟀是有慧根的人,一听就明白钱先生这话值金子值银子。蟋蟀冲钱先生深施一礼,口中沉声说道:“钱先生,我听您的!”
自此,省城一位隐没的小厨师渐渐浮出水面。
随后的日子里,钱小雷就自己知道的中药材入食品的要诀选取与卤味相关的内容告之于蟋蟀,蟋蟀潜心研习,耐心试制,慢慢地,其制作的卤味口感越来越好,最后连徐师傅都不大分得清楚哪一口是“独味鲜”的,哪一口是蟋蟀做的……
蟋蟀出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