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坐在竹叶落成堆的地上,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
莫小悠背起她,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小蝶,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我们现在去找陆芥,他一定能医治好你的”
管他楚陵寒怎么想,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莫小悠架着马车,趁着贺延没找到她,赶紧向玉关驶去。
才出了城门,就看到官道中,修长的一条暗影,她向上天抱怨一句,”真是祸不单行,这个时候遇到了恶魔”
她是太担心小蝶,没有好好思量一番,才中了耶律丹的圈套。
“你动作又慢了一些,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把外甥女给送出城”耶律丹故意露出血迹斑斑的半张脸,丑陋已不能形容他的狰狞。
莫小悠握紧缰绳,鞭子一扬,冲了过去,她不想坐以待毙。
她的这一动作在耶律丹看来简直是个玩笑,耶律丹脚下一用力,已跃到马车上,坐在莫小悠的身边。
莫小悠感觉到了力量,可是却没了玉帛,她扬起手中的马鞭,打向耶律丹。
耶律丹这次早已经有了防备,轻轻一抓马鞭,将莫小悠带入他的怀中,手指一点,莫小悠只能盯着耶律丹的半边血脸发呆。
“乖,这次不杀你,你还有用呢,报我这半边伤脸之仇,你可是重要的诱饵”耶律丹长袖一挥,怀中的莫小悠瞬间昏迷过去。
蓝蓝的天空,飘着大朵的白云缓缓流动。
好像和天上的白云相连,玉关孤零零的耸立在崇山峻岭之间。
边塞上的这座孤城,在高山大河的环抱下,巍然屹立。
愈是边关愈能让人觉得山川的雄伟气势,出了这个国防重镇的大门,她们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莫小悠坐起来,玉关对她来说,也算得上熟悉了,耶律丹果真是走这条路,贺延不知道会不会追上来。
唉,不能寄希望在别人身上,她要振作起来。
小蝶还在睡着,她那梳着小辫子的脑袋歪倚在莫小悠的右肩头上。
乌黑的头发下,两条弯弯的眉毛,像那月牙儿。
正是长身手的年龄,有点消瘦的瓜子脸,这会紧闭着的双眼,没了生气。
莫小悠还是一下就想到她平时活泼可爱的样子。
她怎么还没醒莫小悠担心的搂着小蝶,她的命运比自己还要坎坷,遭遇的却都是冷清之人。
莫小悠不敢让耶律知道自己醒了,趁他没防备,一会才能找个机会给他致命的打击。
出了玉关,只过了一段尘土飞扬的沙漠边缘,就进入了草原。
一碧千里,没有山峦挡路树林遮眼,碧蓝的天空和草原浑然一体,顿时使人的视野和心情一下变得忽然开阔起来。
按着这个行程,天黑就应该能到西梁国境内了。
刚进了草原,耶律丹就停下车。
他头探进马车内,拿走装着干粮的包裹,看一眼仍在昏迷中的两人。
自己坦然的边吃边喝,完全不当莫小悠是存在的。
莫小悠想着逃跑的计划,饥饿对她来说,变得不那么重要。
“暂且留你一命,不要想着逃跑,别再挑战我的耐性”耶律丹将包裹扔回马车内。
既然被识破了,她索性放开来,不再装了,“你给小蝶下了什么迷药,她怎么还没醒”
耶律丹悠闲的驾着马车,“她的魂魄在我手中,为了防止你们耍什么鬼主意”
“哼,耶律丹,你比起耶律萧旭,可是逊色多了,他再不堪,还不至于对女孩下手”莫小悠靠在马车边。
耶律丹不理会莫小悠。
她的激将法没了用处,莫小悠握住拳头,还是很无力,难道非要贴着耶律丹,才能吸取到力量吗
莫小悠问道:“我的玉帛呢”
耶律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包裹,“拿着玉帛也没用,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咒,靠近我你也获不到力量了,再加上失力丸,你现在连一个小孩子也打不过了”
“卑鄙无耻的男人”莫小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耶律丹对她的防范让她彻底破灭了逃生的希望,只能软软的靠在马车内。
莫小悠叹息一声,想找些话题,“你上次说,你的先人是谁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传说了。反正我也快死了,说些秘密给我听,保证不泄密”
她说着爬到马车前,在耶律丹并排坐着。
耶律丹的脸上外翻的血肉让她一阵惊悚,“你怎么不处理一下伤口就算你不在意,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不没死吗”耶律无所谓的说,好像伤口是在别人的身上。
“传说大多都是有根据的,只不过参加一些华丽的言辞你想听”耶律丹是孤独很太久的人,久到已经不习惯有人在身边。
莫小悠斜靠在木架上,舒坦的点点头。
她虽知独女来自飞仙岛,可是耶律一族的先人竟和独女来自同一个地方南海飞仙岛
这个算是传说的故事要从独女遇上易儒桓开始讲起
当时还唤作落英的女子,沉浸在易儒桓的柔情中,即使生活过的很清贫,她也觉得充满快乐。
一日,丫鬟蓝齐儿惊慌的跑到落英面前,“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漠尘公子来了”
“什么,他怎么可能离开仙岛”落英不可思议,惊坐起来,手中的绣花针也掉落在地。
落英弯下腰,拾起绣花针,再抬头,那嫡仙般的男子已经近在眼前。
“大小姐,别来无恙”
漠尘是何许人,他原是落英在飞仙岛的亲配,何为亲配,就是落英刚出生时已经拟定好的未来夫婿人选。
落英是族长之女,从小骄纵惯了,她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上是什么样的。
所以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大胆的逃出了飞仙岛。
一辈子不能再回去,还要受到恶毒的诅咒,在人间不能拥有美好的爱情。
落英来到这片尘世之中,最引诱她的便是人间有情
她厌烦了岛上只能修身飞仙的生活,情愿做一凡人。
看到漠尘,以为是族长派来抓她回去的,落英冷冷的说:“不要逼迫我回去,否则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漠尘扬起手,在掌中出现了飞仙岛的幻象,落英清晰的看到她的族人已经在族谱的石刻中磨平了她的名字
思乡的泪滑下,她的心也不像从前那么厌烦着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你回不去了,我来是为了救赎你将来会犯下的错”漠尘收起幻象。
落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挽起衣袖,“你放心好了,我纵使再爱一个人,也会守住自己,我不会让这片国度陷入魔域”
漠尘看到她手肘间像征女子纯洁的那一点红,笑了,“小英,如果你还没找到心中想要的感情,为何不看看我我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你要一直排斥着,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
落英轻笑,“我生来就被认为是供给上天的,在飞仙岛也不过是耽误你这一生,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你又何苦执着”
漠尘上前握住她的手,“不,能够修身为仙是我们的造化,畅游天地间,繁华不过一时,能拥有无尽的生命是世人一直苦苦追寻的事,你却看作是不幸”
落英一掌推开漠尘,她的想法始终是他无法理解的,“仙有什么好,我要为人,只求一世冷暖,你我道不同,请你今后再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
漠尘始终走不进她的心,他转身,倾尽一生也要破坏她想要的生活。
“你等着,我没有你的灵气,却也有能克制你的法术,我要让你受尽疾苦,尝尽世间薄情,死后魂魄也不归故里”
漠尘的骄傲被碾碎,他定要报复这个狂妄的女子。
出云国是漠尘在短短十年间一手创建的帝国,铁蹄踏遍沙漠草原,在这三国之中,和建立百年之久的圆月国堪比高低。
飞仙岛中的男子,没有灵力,武功造诣平平,但是他们却掌握了能蛊惑人心,操纵天下的法术。
漠尘是法术界难得一遇的奇才,他的法术之强大,世人从未见过,被后人称为巫蛊,是邪恶的代表。
当他再次出现在落英面前,邪恶的变了面目,再不是白衣卿相,而是一身紫色,就连他的发,他的眼眸都变成了紫色。
林中,他幽暗的眼睛盯向落英,“小英,你醒悟了没有”
没看到他开口,震慑人心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落英一惊,漠尘好像修炼了奇异的法术,她已经不再是漠尘的对手。
这样的漠尘一旦发怒,会增加多少亡灵
落英的眼睛,仿佛有几分悲伤的看着漠尘。
那样的眼神,令这样一个入了魔心早已冰冷如铁的漠尘为之一震。
落英即使知道了结果,她还是缓缓拔剑,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她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
两人相隔两丈,漠尘只是默默看着她,竟微微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枝长在冷雨中的竹,寂寞,孤独,而又充满了戒备。
那样的笑容,让落英有了错觉,没想到这样的魔竟然也会笑
只是在她怔住的一刹,暗红的光从漠尘的袖中流出。
还不及她提剑反击,那一抹暗红色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足尖点地,急退
然,即使是她,他也毫不留情,也许是着几年杀戮了太多的缘故,她对于他,也只是普通人了。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他的眉心。
但只是这一招,几乎达到了她毕生武术的颠峰。
而他,只是轻轻点地,待落英稍许的走神,再看向面前,漠尘竟凭空消失了
待落英收剑,后退,漠尘便出现在十丈之外。
但只是千分之一秒,暗色的剑光向她胸口处袭来,又迅速消失。
落英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
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许是落英的血刺激了漠尘的人性,他满眼震惊
刹时,落英再出剑,快如电光。
“叮”的一声响,青光色的剑竟被震脱出手。
“你只有一次机会杀我,你却犹豫了”漠尘又恢复了冷漠。
刚才第一次蓄力,落英却有片刻的迟疑,漠尘再不济,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相识的人。她不忍
她定定的看着漠尘,“你也一样,这一招明明可以致命”
落英鲜红的血滴在草地上,每一滴伴随着她的步伐,向漠尘走近,“你本可以成仙,不要因为我变成了魔,好吗”
她白皙的手指摸着漠尘超越了世俗的俊脸,眼中露出同情。
漠尘闭上眼睛,脸轻轻的摩擦着那柔若无骨的手,落英特有的香气唤回了他的意识。
“小英,你是我的药,离开你,我只能成魔”
落英指尖一凉,“漠尘,忘了我吧。”
她的手被强迫的拉近漠尘的心脏,“你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吗”
漠尘怒吼着,他可以得到天下,得到一切男人和女人想要拥有的荣耀,偏偏是她,一个不稀罕的眼神就让他感到颓败。
易儒桓在这个时候寻来了,看到如此亲密的两人,愤怒的他扑过去,拉过落英。
“你说,你是为了这个男人才不愿做我的妻子吗”
漠尘狂笑声四起,“哈哈,愚蠢的书生,她是为了天下众生”
易儒桓惊奇的眼睛巡视着身边的空地,“不要装神弄鬼,快快出来,我没有武功,也要与你搏斗一场,落英是我爱的女子,不容许你觊觎她半分”
落英受了伤,她知道漠尘的手段,易儒桓这样叫嚣,一旦激怒漠尘,后果是她死也不想看到的
可是漠尘已经出了手,出现在半空中,隔空将易儒桓吊起。
“你放开他,漠尘,你快放开他”落英捂住伤口。
漠尘眼中像蒙了一层紫色的晶体,在月色下发着亮光,“一命换一命,小英可愿意”
落英思量着,“好,你放了他,明天一早我就跟你走”
“一晚可以发生很多事,你当我好骗”漠尘戏虐的笑。
落英跪在地上,面前南方,“我以族长之女起誓,若欺骗你,任你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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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