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在那个还没有完全稳定的年代,对于当代青年最重要的除了革命,剩下的只有革命。
“我……准备去参军了。”楚延卿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脖子上围着的是稚初送他的那条蓝色羊绒围巾,他站在稚初身后,缓缓的说。
稚初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扬起娇俏的笑容:“啊……参军啊,参军好啊,能报效国家还能为国争光,多好的事啊,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见到**呢。”
楚延卿没想到稚初会这么说,先是犹豫了一下,又说:“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或许一两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没关系。我等你。”说着,稚初走向前为他戴好帽子,又帮他整理好了围巾,一边整理一边说:“快回去吧,外边儿风大,你注意安全,咱们有什改天再说,我啊,最近可,忙了,手上还有好几个稿子要做,做完好拿去给厂里边儿赶工,大后天才好吧做好的衣服给省长夫人送过去,最近……最近都会很忙,等我空下来了,再找你。”
说着,稚初就把楚延卿推出了门外,等她关上门之后,她才如同泄气了一般,靠着门,缓缓的倒了下来。
她知道楚延卿一心想着为国家做贡献,她也知道男儿志在四方,可当件事真的发生了之后,她却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
就在楚延卿要离开的前一夜,稚初做出了对于当时的她最重要的决定,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未婚少女与他人发生关系,如果被组织上发现,也是要受处分的,但是稚初却还是想这么做。她想至少他走了,还能给她留下一个孩子来陪伴她。
“愿意吗?”楚延卿微躬身体,稚初抬头直视楚延卿的双眼,楚延卿的语气诚恳点点热气喷撒在稚初脸上。
稚初璀然一笑,眨眨双眼,“我愿意。”楚延卿微笑,稚初轻易看出了楚延卿的开心。楚延卿低头吻上稚初的唇,不同于之前稚初与他的吻,因为这一次充满了掠夺感。
浓厚的楚延卿气息顷刻席卷了稚初的唇,楚延卿猛得起身将稚初抱起,一边拥吻一边走到了床边,将稚初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倾身压上。落在稚初唇上的吻带着燃烧理智的热度,激烈中透着缠绵。楚延卿将手撑在稚初身体两侧,而稚初自己则伸长了手臂勾缠着身前人的脖颈,热情地把丁香小舌探入对方嘴里。唇齿相偎交缠,两人的此刻吻看似毫无章法,却吻得及其认真。
初经世事的稚初,经受不起他的挑逗,在楚延卿的攻势下,身子开始变得无力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神逐渐迷离。
稚初的喘息让楚延卿的攻势更加猛烈,他用他那柔软的舌尖,如同一条小蛇一般,轻轻的在稚初的耳朵上来回的画着圈,就在那愉悦感达到巅峰的时候楚延卿用充满磁性带着诱惑的声音轻声对她说:"我来了。"
没有痛楚,反而是酥麻感从她的身体内蔓延开来。
稚初漆黑的双眸如夜空下倒映着繁星的潭水,粼粼的水面上里闪耀着繁星般的璀璨。她如玉石般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沾染了桃花的颜色,如露水般的汗珠点缀其间,散乱的发丝湿濡的附在稚初的面颊、颈项,以及肩膀,蜿蜒着,缠绕着,好似远古神秘的图腾。
一个晚上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次,稚初叫得喉咙都干哑起来,终于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睡了过去。
稚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延卿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床边的余温也不曾有过,就如同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从头至尾都只有稚初一个人。
那个人他去哪儿了,他走了吗……还是说……他就未曾来过呢……
所有跟他一起的一切,从这一刻,全都涌上了稚初的心头。
稚初支撑起疲惫的身子,穿好衣服,来到了车站前,那里遍布了来来往往行人的身影,有的脸上带着笑意,有的脸上带着分离的泪水。
稚初脸上没有带着任何情绪,就这样坐在车站前的长椅上,望着眼前行驶而过的绿皮火车,火车不断的呼啸而过,在那个没有飞机的年代,火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那里充斥着太多的离别与相聚,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人生。
稚初从白天坐到了黑夜,她就这么一直坐着,看着眼前如同跑马灯般的场景。
天色渐渐昏黄,来往的行人也变得稀少了起来。直到站台的警务人员对她说:“这位女士,这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了,你明天再来吧。”
稚初望着那个人,苦笑了一下,她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然后温柔的说:“好。”
接着她缓缓转身,离开了车站。
直到那一刻,她才清楚的确信,楚延卿真的走了……那个说要与他相伴一生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天终不遂人愿,稚初并没有怀上楚延卿的孩子,她的家里多次催促她让她回家结婚,可她不愿意,她想留在这里,等楚延卿回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的流逝……一年……又一年……有许许多多战士归来,可稚初却始终没有等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稚初始终坚信着,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
可直到战争停止,才传来他的音讯。
来的人是楚延卿的战友,他将一封信交给稚初,还有一条蓝色羊绒围巾。
她记得那条羊绒围巾,是当初他生日的时候,收到这条围巾的时候,他就像得了宝贝的小孩子一般,一直舍不得戴。因为这条围巾是她亲手织了送给他的。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戴在身边。稚初望着那条已经有些旧,毛线都开始打结的羊绒围巾
稚初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那封信。刹那间她的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了起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事实上那封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稚初吾爱,来生再见。延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