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武圣寅抚须微笑,他很高兴门下有人。自打妻子去世后,他一个人也是孤零零的,如今经过考验,倒是觉得这小子可以托付。
“师祖,您还没考我呢!”
李冰洋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话,老人一高兴不提这件事,却弄的他心里忐忑不安。
“哈哈,你看,既然小孩子都提出来这件事了,想必胸有成竹!走吧,高长,随我一起去屋内看看这小家伙练的怎么样!”
武圣寅心中大喜,说话之声也中气十足。
“好!这小子在家可是没少练字,今天就看看他的成果!”
李冰洋洗手之后,开始磨墨,铺纸,动作和以前相比自然流畅多了,看这事前功夫,就知道在家必然没有少练。
“高长,原来也是懂书法之人啊!”
武圣寅看着李冰洋的动作,突然赞了一句李胜。
李胜不解:“五叔何以见得?”
“你看李冰洋这手法,没有每日千百遍,断不能如此流云行水般畅快。”
老人说的话李胜都理解,他自毕业到现在二十年间,也是勤习书法,自然知道这铁杵磨成绣花针,要看功夫有多深的道理。却听老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书法固然是静心之作为上,可是就算每日千遍练习,如果没有人在旁边提点一下,他也会失之焦虑,只求数量而忘掉根本的静心,日后再想反省也要吃个大亏以后,如今倒是早早地破了这一步歧路,而如高长所言,其母久居军中,能指点的人,自然就是高长了,你说我分析的可有道理?”
“您老高见!”
如李胜书里看人,老人久历世事,自然也有一双识人的慧眼。
“不急,且看他接下来写的怎么样!”
武圣寅一语中的以后便不复多言,静下来细看李冰洋如何写字。
“您这书法是学自古李唐朝吧?”
李冰洋只如当时所言,今天执笔、运笔、点化、结构,看似麻烦,不过只写一个字而已。
“永”字五笔,却是天下书法入门之所在,所谓大道至简,或许便是如此道理吧。
“唐言结构,宋尚理趣。高长能看出来不足为奇!不如一会也露一手让我这老朽之人看看。”
武圣寅认为李胜看出来这些东西理所当然。
“长者相邀,敢不从命!”
李胜拱了拱手,便退到一旁洗手磨墨去了。
这会儿功夫,李冰洋便已经完成了这个字,武圣寅看了一看,倒也没有多做点评,仅仅两个字,但是和之前武圣寅对他的点评比较起来,这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可以!看看你父亲写的怎么样。”
学习书法,按照正统规矩,一般都是先练正楷,李冰洋也是如此。
而李胜的书法则属于行书一类,介于楷书和草书之间的一种笔体。
行书,后汉颍川刘德昇作也。即真书之少纵,以从简易,相间流行,锺繇善行押书是也。张怀瓘书断云:非草非真,离方遁圆,兼真者谓之行楷,带草者谓之行草。
献之白父云:古之章草,未能宏逸,顿异真体,合穷挥运之理,极草纵之致,不若行草之间也。姜尧章云:魏晋行书,自有一体。右军兰亭记及诸帖第一,谢安石大令诸帖次之。所贵秾纤间出,血脉相连,筋骨老健,风神洒落。
李冰洋低头看向父亲写的词,颇有些应景的道理。
“四十诸生,落拓长安,公乎念之!正戟门开日,呼余惊座;烛花灭处,目我于思。古说感恩,不如知己,卮酒为公安足辞?吾醉矣!才一声河满,泪滴珠徽。昨来夜雨霏霏,叹如此狂飙世所稀。恰山崩石裂,其穷已甚;狮腾象踏,此景尤奇。”
写到此处,字迹枯白,好像墨水即将用尽。李胜再一次点墨落笔。
“我赋将归,公言小住,归路银涛百丈飞。氍毹暖,趁铜街似水,赓和无题。归去来兮!竟别公归,轻帆早张。看秋方欲雨,诗争人瘦;天其未老,身与名藏。禅榻吹箫,妓堂说剑,也算男儿意气扬。真愁绝,却心忧似月,鬓秃成霜。新词填罢苍凉,更暂缓临歧入醉乡。况仆本恨人,能无刺骨;公真长者,未免沾裳。此去荆豨。旧名罨画,拟绕萧斋种白杨。纵今后,莫逢人许我,宋艳班香。”
“好字!好词!高长笔法,不在我之下!”
老人看了李胜的书法,抚掌而叹,显然很是高兴,很是感慨。
古来所有文人墨客,谁不向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生活呢。
接着两个人互相谦让一番,李冰洋就被留了下来。
其实李冰洋心里是不愿意的,倒不是不想伺候自己的师祖,而是单纯的害怕而已,试想,那天晚上一出门,就听见鬼哭狼嚎,各种呼唤,他真怕自己在这里命不长久。
“师祖!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可能真的有鬼神呢?”
李冰洋留了下来,但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安慰来解释这种现象。
“何必多问呢?自从你当日被我所写的书法勾动心魄,你这小伙子便有半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天眼,怨气缠身,自然容易有邪魔挡路,我画符虽好,却只能替你清路,如果你当日被迷惑不走,或是回头,不死也疯了吧!大病一场想来不会避免。好好练武吧!不要被这几个孤魂野鬼吓住。”
“我知道了,师祖!”李冰洋点了点头,正好在此无事,每日里他便照料起老人的生活来。
白天早起,先练八段锦,再练俯卧撑,蹲起,仰卧起坐等体能功夫,最后再练习拳技武艺。
之后烧水为老人早上洗漱用,然后给老人做饭,复杂的不会做,但是简单的大米粥小米粥八宝粥等家常粥,他做了可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中午再扎会儿马步,练会书法,买菜,做饭。下午和早上大致相同,练基本的出拳踢腿,然后跑步练习打法。练过之后用水冲一下身体,洗洗自己和老人身上的衣物晒出去。
至于晚上,老人吃饭早,睡得也早,七点多就睡了。李冰洋呢,不敢出门,自然也要强迫自己早点休息,就慢慢养成了一个早睡早起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