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空气凉爽;太阳还没升高,房屋,花草,树木——一切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花园和街道上有不少发人深思的阴凉角落。只是在合作公司的院子里,职员们一个个象被点燃的火把似的怒叫着,好象他们自己的“孩子”被人抢去了一般。
原来一清早,法院的工作人员就来查封了他们工作的场地。虽说,是外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做事,但不能不给予在法律框架内的所有安全保障;因为,从政府的角度来讲,政府是不想让这些外来的投资者宣扬出中国某些地方政府的“冷漠”;借于这种特别的原由,法院自然要象征性的出面来管管此事。而不知原委的职员们一见法院查封了他们赖依生存的场所,心急之下就开始跑到合作公司所谓的总部开始他们粗暴之行。一时间,在合作公司总部的大院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表面上看是为了要回自己的工作场地,而在老外的眼中,它却是一次与中国企业和中国法律的一次较量和认知。
所以,在通知下达无果的情况下,他们要求当地法院强制执行。他们想看看这些中国职员们失去生存之地后,会有什么样的组织出面来调停此事。工会?Z公司?还是当地的政府?可惜的是,在职员们的叫嚣与怒喊中,老外没见到任何一家“组织”里的人,直到愤怒的职员们打碎的办公室的玻璃,砸坏了办公里的所有物品以及打伤了那位老外派来的所谓经理时,他们预想的那几个组织里依旧没有一个人出现;无奈,他们不得不报警。警察在他们报警后,五分钟内就风驰电掣般的赶来了。当这些“可爱”的人民卫士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就很“酷”的撂了一句:“你们内部的事,还是内部解决,我们现在不是介入的时候,再见!”说完后,警察就开着冒着蓝烟的警车很洒脱的走了。这一下,让老外特别的气愤,嘴里嘟嘟囔囔了一些难听的话后,就静坐在办公室里沉默。而职员们在发泄完后,也是很茫然。他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如何去做。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傻看的,好象在这片刻的工夫,他们都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位一般。静,可怕的寂静。就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说道:“我们就这么认了?没办法了?刘兵!宇文强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打电话问问他,让他给出个主意!”“这段时间咱们都没待见人家,人家会帮忙吗?”“当然会,他又不是‘汉奸’!”“那我试试。”“快打。”
睡梦中的宇文强,被他那《上海滩》的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他一看来电显是刘兵的号,就感觉特意外;他邹着眉接起电话就问:“兵子,有什么事?”“强哥,我们这里出事了,你给出个主意,看看怎么办。”“出什么事了?”“法院把我们的生产场地查封了。”“为什么?”“老外说那是他们的地方,任何个人和单位不得私用,让我们挪,我们没理会,结果他们就告到法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这样:先去找Z公司的老总,要他来想办法,如果他没有什么好的方案,你们就采用强制手段,记住法不责众,不要单个人领头去,明白不?”“明白了。”“再者,你们也不用慌,把这事情尽快告诉宇文朝霞和刘凯文。”“好的。”
大闹合作公司总部的行动结束了,但余波未平。老外并不甘愿如此的败在这些“小”职员的彪捍之下,他们也不甘心如此让Z公司戏耍。本来是一个完美的合作,不想却出现这种种意外。这确实让这些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们闹心不以,但要想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必须得寻到一个可以使其服软的法子。在京城的帝豪酒店,王正在和他的幕僚们进行紧急磋商,王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该事做一个完满的了结。所以,在这个特别的酒宴上,他直言不讳的说:“我们既然怀着掘金的梦从西半球赶来此地,那么就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让我们的利益跑到口袋之外;虽然出现一些我们预料不到的情况,但我希望在坐的诸位,能够拿出你们聪灵的智慧,把属于我,属于你们,也属于公司的利益夺回来。如果,谁能在第一时间里拿出最可行的方案,我将会把他的业绩在第一时间内报回总部,并建议其到其他国家或在中国本地担任国家级地区的副总。”一番的热烈且带有诱惑的演说,终于打动了一个中国名字叫卡特的年轻人,他很“大方“的说:“王总,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想在此简单的做一阐述。”“讲吧,年轻人,别有什么顾虑。”“既然中方已经没有了合作的诚意,我就用他们自己的典故给他们上上课。”“哦!怎么讲,你快说,我很感兴趣。”“具我所知,我们租赁他们的设备以及场地的费用应该还没有完全付完。我们完全可以借口他们违约而拒绝再付,并且借口他们职员私自占用我们的设备和场地来和他们收取一定的费运,这样的话,我们在不出一点资金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赚一笔。”“哇,卡特!你太有才了,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如此美好的设计,我相当认可,你务必在明天把你的设计方案交给我,我会为你在总部请功的。”…….
在这些多事的日子里,一直有人在注意着宇文强,这个人就是宇文朝霞。她非常在意宇文强的那些馊主意,也特别渴望他能把那些馊主意都给了自己。有一天,她特意打电话问:“哎,我的阴谋家,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你有高策良谋传达啊。”宇文强说:“有你这个智多星,我就不献丑了。”“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发现你现在吧,特较真。”“怎么叫真了?”“你说我好心好意夸你几句,你还满腹疑问,糟践我那美好的言语啊。”“德行,就知道忽悠我。”“那你瘸了吗?”“你才瘸了。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什么大喜事?不会是介绍女朋友给我吧。”“你是十八岁的姑娘找老公——在做春梦!”“那是什么好事?”“员工们歌颂你呢。”“怎么歌怎么颂的?”“我说给你听听。”“好啊。”“公司有了宇文强,霉运坏事不张狂。老外虽有金万桶,没有宇文一字强。”听完宇文朝霞的诵读,宇文强哈哈大笑着说:“很押韵嘛。”宇文朝霞乐呵呵地说:“你了不得啊,一字万桶金啊。”“如果真那样,我就分你半桶,让你感觉感觉什么是富有。”“说你胖,你就喘。”“如果不喘的话,就成机器人了。”“说点正事。你说公司眼下这样,该怎么办?”“老办法,拖延耍赖。”“没有其他的好办法?”“本来走的就是夜路,想光明正大有难度。”“那就按你说办吧,这几天确实很烦心。”“那是你太看重你的乌纱帽了。”“已经入了这个圈,我也是无奈啊。”“理解。如果还想拔高自己,那就有什么情况与我及时沟通,我保你‘一路大发’。”“好!谢谢!”“那就挂了,有时间见面聊。”“好的,再见!我的阴谋家。”
挂断电话后,宇文强反复揣摩着那几句赞美他的话,觉得里面的含义暗藏凶险。他由此判断,既然有人毫不顾忌的大肆奉承他,那么害怕他“一跃而起”的人就更多了,此外也不缺少嫉妒之人。在职场上谋生跟在劳务市场上谋生不一样,跟农民种地更不一样,甚至和官场中也有着天壤之别。官场中为了获得个人以及某个团体的利益可以借助众人之手去夺取官位,而职场中却不同,他只单个个体的行为。所以,要是没有一定的能力和睿智就别太招摇,否则落的下场是可悲的。每个人都想成为职场上的一匹黑马,都想成为自己所在行业里的领头人,但现实的情况是;你的能力越强受到周围人挤压的力度就会越大,因为没人甘愿落在你的身后。
如果说一个人能够得到某些支持,那也得看是来自那的;如果是上司的赏识当然是好事,如果是来自普通职员的,那无非是除了能得到一点欣慰之外,对自己的帮助还是非常非常有限的。正当他独自津津有味的咀嚼着这赞美之后的所有寓意时,刘凯文的电话却意外的来了:“宇文,出事了!”“什么事啊,能让你刘副总如此慌乱?”“老外突然来了一纸公文,借口职员非法占用生产场地,Z公司恶意出资扶持,将剩余的那些租赁费拒付。”“这点小事能难住你?”“你觉得不难?”“不难。”“那把你的良策献出来吧。”“其实我觉得这事具体怎么办,Z公司的老总应该很清楚的。”“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去管,向上汇报即可。”“多余了吧。”“老外的通告,应该是针对Z公司的,与你关系不大。”“也是,不过我作为中方的委派领导,不闻不问不合适吧。”“既然有这样的顾虑,那就先到Z公司看看,见机行事。”“好,那就这样。”“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再见。”“再见。”
近期里宇文强关了手机,和外界不再有任何的联系。他要一个人静静地想想下一步自己该何去何存。如果,有人再要他出谋划策,他该不该把已经想好的策略献出来。如果,真的献出来的话,那么就会有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但这个谋略他暂时还不想说。因为,自从合作以来,他觉得自己一直是这局棋里的一个过了河的卒,老是在为那些所谓的官僚们排雷挡雨,而自己却没有获得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的注意,这让他或多或少有觉得些“好笑”。“好笑”自己就如一个傻大个的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一般,而那个女人却并不知情。此种糟糕的境遇,使得的他更想念那个曾经许诺要救他走出这水火相继场所的那个厅长大哥了,但想归想,多余的动作又不能做,所以他只能是在默默地忍受这种望梅止渴的煎熬。
Z公司在接到老外通告的当天下午就召开了一个高层会议,主要是想讨论一下应对的策略。看看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此事比较稳妥,能够使得老外有力发不出。结果,论来论去花费了近两小时的时间也没论出个所以然来,会议室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特别安静的局面,这让Z公司的老总很生气。他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很严肃的说:“我希望在坐各位能够拿出一份公心,拿出一个中国人良心,把自己的办法说出来。不要再考虑那些患得患失的东西,公司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如果,我们还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那么等到恶果筑成的那一天,职工们会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娘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颜面无存了。”一番肺腑之言,终于使得部分有想法的人员说出他们各自的策略。其中有一个姓周的副总说:“公司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坦率的说是经营和管理不善所制;要想改变这种糟糕的局面,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老外主动提出撕毁合约,只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获得重生的机会。但怎么让老外走这一步,用什么办法才能使老外走这一步,这就需要我们集体来想来做。”他的话刚落地,刘凯文就急不可待的说:“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拖’,只有‘拖’这办法才是有效的。”说也奇怪,他的这一策略尽然被所有参会的人一致认可并采纳,都说这办法好。
自然,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之前,Z公司的老总也只能实行这个拖的参略了。既然决定采取‘拖’,自然就不会去理会老外的通告了。而老外却天天在等候中方的答复,他们寄希望中方能够尽早的把这事拿到桌面上来谈。可惜的是,通告已经下发很久了;迟迟不见Z公司的任何回音,这让老外既着急又生气。着急的是如果此事再不早日做一个了断,负面所带来的影响不可估量的;急的是,假如此事再拖拉几个月或是更长时间的话,其他地方的合作项目将无法顺利展开。但,不管他们多么迫切的想解决此事;而中方依然是沉静无音。京城的王,看到自己不亲自出马,事情似乎永远没个了结的时候。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